但不管陸辭秋如何懷疑，燕千揚都表示自己說的就是實話，然后為了打開尷尬的局面，他開始在這空間里走來走去，四溜達，還提出讓陸辭秋給他做飯。

他說：“我了，原本是要在延玉宮用膳的，但是當時本王心不好，就沒吃。后來又在街上走了近一個時辰，這會兒實在得慌。陸辭秋，我都三十四天沒吃到你這鬼地方的東西了，饞得慌，你做點給我吃。就做那個……番茄炒蛋吧！”

他轉過去推陸辭秋，“快去吧，真的了。”

陸辭秋倒也沒推拒，認命地去做了個番茄炒蛋，還煮了一鍋米飯，又拌了個蒜泥海帶。

最后開了一聽可樂擱在桌上，然后才坐在桌邊，看著燕千揚很沒皇子形象地往里塞東西。等到他塞了半碗飯了，才又道：“你跟我說說京城里的況吧！我想聽聽。”

燕千揚沒搭這個話茬，反問道：“你先說說你那邊的況。”

陸辭秋撇撇，“我那邊沒什麼況，都是些蒜皮的小事。”

“聽說你在古縣辦了幾樁大案。”

“也不算是我辦的，是主要還是咸州知府在查。”

“你不發話，誰敢查。你們陸家在古縣稱王稱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案子也不是沒有傳到過京城。但你那個爹確實手眼通天，所有傳過來的案子都被他給住了。前些日子莫顧之還說，之所以能住，是因為那些案子都沒有經京府的手，而是直接了大理寺。大理寺有陸蕭元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但眼下誰也沒心思去查那個人是誰了，京城……先不說京城，還是說你。你是怎麼回來的？兩天前我還聽說你在古縣，這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陸辭秋說：“為了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回來了，京城這邊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是我依然在古縣。而且婁家又曝出來一個大案子，婁家老太太一人滅了一家滿門，整個古縣都轟了。

所以我有充足的理由還留在古縣，也所以，我突然出現在京城，會打得某些人措手不及。”

燕千揚白了一眼，“你倒是打得我措手不及，好好的在大街上走著，突然就被鬼給劫了。陸辭秋，你是怎麼回來的？怎麼這麼快？你長翅膀了？”

陸辭秋往一個方向指指，“沒長翅膀，但你以前不是看過我的車麼！”

燕千揚想起來了，這的第一次顛覆他的認知，就是從那輛車開始。

那車就停在這鬼地方的后院兒，跑得特別快，比最快的馬還要快。

可是……“可是你回來干什麼呢？老頭子瘋了，你也跟著他一起瘋？他把京城弄得一團，里里外外全都是來歷不明的人。他說只要你回來，一切就都能好。可是陸辭秋，我覺得那是瘋話，他一定是老糊涂了才會說這樣的話。你別跟著他一起瘋行嗎？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回古縣好好待著去。你爹的事兒如今在京城已經傳開了，瞞不住了，你也不用再想法子讓這個活讓那個活的。你就回古縣去，你喜歡誰就把誰拉到這地方來，你有這種基地你怕什麼呢？等這陣風過去了，你們就去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改頭換面，好好生活。”

陸辭秋眨眨眼，“你是這樣想的啊？”

“那不然我該怎麼想？”燕千揚放下碗筷，喝了一大口可樂，“我也跟老頭子一樣，想你回來？可你知不知道如今京城的況？你回來除了送死，還能干什麼？”

陸辭秋說：“那你們呢？就算我不回來，京城該不還得麼！到時候子誰平？”

“我們平。”燕千揚說，“所有的子，我們這些姓燕的一起來平。功了，老頭子的皇位就保住了。失敗了，江山易主，我們這些參加過抵抗這場宮變的皇子，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這些是我們命中就有的，是我們從生下來那天起，就做好準備要承的。

可是你不同，你沒有必要卷進這場戰爭中來，你是個孩子，應該被人保護著。”

陸辭秋搖頭，“我從來不認為孩子天生就是要被保護的。無論男，被保護的永遠都是弱的那一方，我又不弱，我憑什麼要被人保護？”

“因為被人保護會招人心疼！陸辭秋你是不是個人？你看看外頭那些滴滴的大小姐，看看人家是怎麼活的，再瞅瞅你。好好一個姑娘，非把自己活個漢子，到最后誰都說你行，老頭子說你行，老十一他也說你行。可問題你真的行嗎？好，就算你真的行，可是他們憑什麼讓你來蹚這趟渾水？陸辭秋，這水不是好蹚的，一個不小心就碎骨。”

他站起，在桌前來來回回地走。

“我無法責怪老十一，因為南地出事，他為燕家兒郎，必須得去。可他臨走前把你給了我，我覺得我有義務把你好好地保護起來，等到他回來，完完整整到他手上。

所以陸辭秋，你回去好不好？別跟著折騰了，你萬一……萬一有我個三長兩短，你讓……你讓老十一怎麼活啊？”

陸辭秋仰頭看著這個人，其實知道，剛才那一瞬，他想說的是“你讓我怎麼活啊”。

只是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得不做。

還是那句話：“我不需要被人保護，我回來，就是為了保護別人的。我知道你惦記我，但你看看我這地方，我但凡遇著點兒什麼危險，我隨時隨地可以進到這里來躲避。你得相信我有這個能力，不但能保著自己不死，還能護下這京城，護下所有人。”

“我相信個屁！”燕千揚都快炸了，“你不回來我盼著你回來，你回來了我又想把你趕走。我也是賤的，我吃飽了撐的。你活不活，我管你干什麼？你趕死了算了，你死了我就上西高去，我也跟你似的，拼一把，萬一我把西高給打下來了，我就能把安青給搶回來。到時候我倆逍遙快活，氣死你這個短命鬼。行了行了，把我送出去，不想跟你說話。”m.166xs.cc

話是這樣說，但人卻又往后退了兩步，站得離陸辭秋遠遠的。

生怕真聽了他的，手拉他，把他送出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