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沭不知道說的老師是誰,但是跟了陸辭秋這麼久,無論是他還是霜華冬安,都學會了對二小姐的事不問,不多想。二小姐愿意說,他們就聽著。二小姐不說,他們絕不好奇。
但今晚白沭明顯問得多了些,他問陸辭秋:“這些責任,跟你的苦有什麼關系?”
陸辭秋嘆了一聲,“是啊,跟我的苦沒有關系。但我之所以苦,之所以總是在一種不太開心的狀態,可能就是因為我想得太多,心太多,往自己肩上的擔子也太多。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勞累命,但愿這些事解決完之后,我再也不用這份心。到時候我就帶著你們生活在永安縣,咱們自己做點小生意,開幾個小館子,每天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們再在山中種上好吃的果子,夏秋有果子吃,冬日里有罐頭吃。回頭我研究研究,看看山里能不能開發出雪場來,等到了冬天我教你們雪。”
面上終于浮現出笑意來,“希我向往的生活,也是你們向往的生活。”
白沭很努力地去想那樣的生活,可惜想象不出來。他覺得那樣的生活離自己很遠,是他這輩子都接不到的。他為暗衛,是一天都不應該懈怠,時刻都要保持警醒。即使主子在玩樂,他也不能放松警惕,也不能跟著主子一起撒歡,他必須去應對突如其來的危機。
但要問他愿不愿意去安逸,他也是愿意的。
這世上沒有誰不想要一份向往的生活,他也是人,他也想過。
陸惜玉被背回陸辭秋房間,對于陸辭秋往屋里“撿”人的行為,陸夕已經習慣了。
陸青青也沒有很意外,只是問了陸夕一句:“這就是你之前說過的三姐姐?”
陸辭秋沒回來之前,陸夕給陸青青講過一些關于陸惜玉的事。但都是以前的事,比如說陸惜玉膽子很小,不愿意見人。比如說蘇姨娘比膽子更小,更不愿意見人。
還說起蘇姨娘之前是裴夫人邊的洗腳丫鬟,份過于低微,所以府里誰都能踩們一腳。陸惜玉更是誰拉著就跟誰跑,誰說的話都聽,誰給的鍋都背。
總之陸惜玉很可憐,更可憐的是生了重病之后就被送回古縣養病,家里都不管。
這會兒聽到陸青青問,陸夕就點了點頭,說:“白天你見過的,就是三姐姐。”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去幫著白沭把陸惜玉接過來,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小榻上。然后還跟鶯歌說,“你趕到我二嬸那邊去送個消息,就說三姐姐今晚在我們這邊睡了,讓們別惦記。”
鶯歌趕去報信了,白沭也退出房間。
霜華上前照顧陸惜玉,替換裳,還了子。
陸惜玉一直沒醒,霜華有些擔心,就問陸辭秋:“三小姐沒事吧?”
陸辭秋搖頭,“沒什麼大事。最開始是急火攻心,暈過去了。后來又睡著了。應該是幾天幾夜都沒有睡過,這一睡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不過不管怎麼說,明日一早我都要把給醒的,畢竟陸傾城大婚,這場面要是看不見,會終憾。”
霜華點點頭,“既然沒事,那奴婢就放心了。小姐們現在要睡了嗎?要是不睡,奴婢去端些點心來,剛剛五小姐還說了來著。”
陸夕趕道:“對對,端點心吧,我真了。”
霜華出去了,再回來時,手里抱了四盤子點心,還告訴們說:“這些都是羅家館子送來的,這些日子都是羅家館子在照顧咱們這邊的吃食,我聽四小姐說好像明日會有廚子住過來,直接接手這邊的大廚房,在府里給咱們做菜。不過他們可不管老宅人的吃喝,老宅人還是由老宅這邊的廚子在小廚房做。”
陸青青一邊吃著點心一邊說:“還好我現在已經算是這邊的人了,我可不想吃老宅廚子做的飯,不好吃。他們做的全都是大人們的口味,大人們吃什麼他們就做什麼,毫不會考慮我們這些小孩子的。有一次做了一桌子菜,全是辣的,我一口都不能吃。最后沒辦法,只能讓丫鬟在小灶間給我蒸兩個水蛋,拌些鹽,勉強填飽了肚子。”
陸夕就說:“那你可得記著二姐姐的恩,畢竟現在老宅別說蛋了,干菜都要斷頓了。我聽二叔說明日他們一天只能吃兩餐,因為賬面上已經沒銀子了,我們也不會再給。”
陸青青算了一會兒,點點頭道:“是快到日子了。往年的這個月份,京里都送過來一筆銀子。因為了冬要添新,還要買炭火什麼的,花銷比夏日里要大。所以每年京城都是冬時往這邊送銀子。我聽我姨娘說過,老宅這邊的人不攢銀,也不會拿這些錢去生錢。沒有人愿意腦筋做生意什麼的,只會來手飯來張口。家中本沒有存銀,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是花得空空的,就坐等著京城送銀子過來。有一年因為突然下了一場大雪,許多路被封上了,京城的銀子因此晚到了半個月。老宅這邊斷了糧,一連幾天的菜里都沒見著,甚至有些姨娘還把首飾拿出去賣掉換炭火錢。所以現在京城要是一個子兒都不給了,老宅的人就只能吃咸菜。等到存米也見底了,那就還不如都到大牢里去,至有牢飯可以吃。”
陸夕說:“你這個吃牢飯管飽的見解,也是很獨到的,明日就給他們說說,誰要是得不行了,就主待罪行,然后就可以去吃牢飯了。多好啊,不用干活還有飯吃。”
陸青青擰擰角,“真要到了沒飯吃的時候,我能不能給我姨娘送一口吃的?你們放心,我不拿貴的,有饅頭和咸菜就行。我不想讓我姨娘死,我也不想去牢里。”m.166xs.cc
陸夕拍拍的腦袋,“給口吃的我覺得能行,但去不去牢里,那就得看以前做過什麼了。行了,你姨娘自己心里有數,要不然也不能把你送到這邊來。你算是幸運的。”
陸青青沒再說話了,只是坐在小榻邊上看睡著了的陸惜玉,看了一會兒就說:“你們京城這一支的人,長得可真好看。我們這邊就不行,都沒有你們這麼。我姨娘已經長得好了,可惜讓我爹一綜合,我就也沒能得過我姨娘,甚至連的一半都沒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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