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小廝見慕之明回府，大驚：“爺，你怎麼一人回來了？”

慕之明問：“父親母親呢？”

小廝答道：“燕國公和夫人于十日前回閩州祭祖了。”

這算是這些天來慕之明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他松了口氣不再多言，將馬匹和行囊丟給小廝，徑直往書齋走去——他準備即刻寫好奏折，上書天子，稟明出使功以及使團在路上被刺殺一事。

然而慕之明到書齋后才拿起筆墨，門外傳來匆匆叩門聲和采薇驚慌失措的呼喊：“爺，爺，你在里面嗎？不好了，府外站著好多著紫黑武袍的帶刀侍衛啊！”

紫黑武袍，乃狴犴司的人。

慕之明放下手中筆，心想此生的災禍竟比前世提早了一年多。

不過他并未到意外，他今生于五年前開始攬權涉政，而太子傅啟是眼里容不下一點沙子的狠厲之人，絕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支持賢王的他步步往上攀。

如今他又出使功，太子傅啟知道此事后怕是得氣瘋，怎麼可能不想盡早將他除之而后快呢？

慕之明上前打開書齋門，見門外的采薇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聲音里帶著哭腔，泫然泣：“爺，你怎麼才回府就遇見這種事啊？如今老爺和夫人也不在府上，怎麼辦啊爺？”

慕之明安地朝笑笑，慢條斯理地說：“采薇姐，你別急也別擔心，聽我說，你呀，就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廂房里，哪也別去，聽見了嗎？若是那些侍衛要搜查，你就讓他們搜，別攔也別起沖突，好嗎？”

采薇：“可是爺……”

慕之明彎眸，溫溫和和地說：“好嗎？”

見他這般坦然自若，采薇到莫名的放心，點點頭：“好。”

慕之明：“去吧，去廂房休息吧，會沒事的。”

慕之明目送采薇離開，隨后健步如飛朝正門走去。

萬古冰懸空，掃盡長夜纖翳，唯有清影相陪的慕之明背如松柏，立于燕國公府邸前，平靜地看著府前的狴犴司眾人，而后他不卑不地與狴犴司之首對視，不懼不畏地問：“不知霍大人深夜造訪，是因何事？”

霍辛雙手背在后，聲如洪鐘：“慕之明，你可知罪？”

慕之明笑了笑：“不知，還請霍大人明示。”

霍辛：“還敢拿班作勢，沒關系，等你進了狴犴司大牢，我有的是時間等你開口。”

說著，霍辛一揮手，狴犴司兩名侍衛上前扭住慕之明胳膊將其按跪在地，而其他狴犴司侍衛則疾步小跑進燕國公府。

霍辛道兇相畢：“將罪人慕之明帶回狴犴司審問，把其余人囚于府，四都給我守好了，要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這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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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間，風云驟變，貴妃娘娘被打冷宮，燕國公世子被囚牢獄，慕氏有高樓坍塌之勢。

一切發生的這般突然，所以旁人暫且不知此事，只道是尋常一夜。

對于裴寒瑭來說，本應也是如此。

他今日宵巡查街巷，回府進屋后覺得累得不行，肩膀換下外袍只著中，坐在床榻邊拿起短劍往床頭木板上刻上一橫。

裴寒瑭數了數：“八十一天了，一天親一下，嗯，八十一下。”

他嘟囔著奇怪的話，不知想到什麼，咧一笑，又覺得自己這般太傻，拍拍臉頰下彎起的角，吹滅燭火準備歇息。

然而裴寒瑭才躺下，聽見木窗外傳來敲打撓抓的聲音。

“哪來的小野貓，半夜不睡覺，擾我清靜。”裴寒瑭起，走到窗前，準備驅趕野貓。

可他才打開窗戶，外頭突然跳進一黑影，那黑影撞在裴寒瑭上，與他一起在地上滾了兩圈，最后黑影將裴寒瑭牢牢在下。

突如其來之事把裴寒瑭嚇出一冷汗，他迅速起手想鉗制住黑影，卻聽那黑影開口道：“是我……”

裴寒瑭作驀地一滯，再不敢彈半分，他遲疑片刻，小聲喊。

“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