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鳴突然這麼冷漠,張嫂完全不著頭腦，目在段和鳴跟晴瑟之間徘徊了一番，這才發現他們倆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兒。

段和鳴說走還真的走了,旁若無人的從晴瑟邊走過去。

張嫂可算是明白過來了，合著小這是吵架了,鬧冷戰那一套呢。

張嫂想住段和鳴,剛準備開口,晴瑟就緩緩邁步,朝屋里走，笑著問：“張嫂，熙熙呢？”

“熙熙在樓上玩玩呢。”張嫂往屋里指了指。

張嫂看得清楚，段和鳴明顯是大爺脾氣又犯了，毒又好面子，專沖晴瑟擺臉。但晴瑟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的,若無其事，云淡風輕。

張嫂自然注意到了晴瑟微跛的，隨后看了眼段和鳴漸行漸遠的背影，就在他快要走出院子時,張嫂突然靈機一,揚高了聲音,問道：“哎呀，晴晴老師,你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晴瑟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沒事，就是路上有雪，太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張嫂大驚小怪起來,聲音更大：“要不要啊,我看你路都走不了了，快進來快進來，我看看。”

“沒事，真沒事的。”

晴瑟連連擺手。

“沒事什麼沒事呀。”張嫂一把拉住了的手，“傷到了骨頭可就是大事兒了。”

拉著晴瑟往里走的同時，特意用余往段和鳴那邊瞄了一眼，段和鳴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們的對話似的，步子從未有過片刻的停頓，冷漠又絕。

張嫂扶著晴瑟進了屋，讓坐在沙發上，起了的腳。

晴瑟的皮白，稍微磕了了就會起淤青，而這次，傷得好像格外嚴重一點，兩個膝蓋都腫了，青紫一片。

“這都摔這樣了，還不嚴重啊？”張嫂心疼的皺起了眉，拍拍晴瑟的背：“我記得我那兒好像還有幾張膏藥，我去找找，張膏藥活化淤。”

張嫂一溜煙兒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柜的找。

這時候，的手機突然響了。

老年機的鈴聲大，連屋外都能聽見。

張嫂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居然是段和鳴打來的。

按了接聽鍵：“和鳴，怎麼了？”

段和鳴那邊有簌簌的風聲，聲音低沉，略微有點含糊，言簡意賅道：“張嫂，您出來一下，我在門口。”

張嫂納悶：“你進來啊，站門口干啥。”

段和鳴態度堅定：“我不進去，您出來一下就。”

張嫂不知道段和鳴非要出去是什麼意思，忍不住瞎琢磨，難不就因為晴瑟在屋里，所以他死活不愿意進來？

掛了電話后，張嫂揣著一肚子的疑和好奇走了出去，拉開了門。

段和鳴果然站在門口。

“你這孩子，都到門口了不進去，這是干啥。”張嫂換了鞋，走出來。

段和鳴將手中的一瓶活化淤消腫止痛的藥膏遞給張嫂：“麻煩您把這個給。”

停頓了幾秒后，似乎覺得還有些什麼不妥，又補充道：“別說是我給的。”

張嫂接過手里的藥膏，看了一眼。這還是瓶新的，沒拆封過。一看就是段和鳴剛買的。

“你不是不在乎嗎？”張嫂一副看所有的表，笑道：“你啊，就是死要面子，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驢脾氣。”

剛才那傲慢樣兒，走得那一個干脆利落，張嫂還真以為段和鳴那麼狠心呢。

結果都記心坎兒上去了。

“您就別笑話我了。”段和鳴將臉偏到一側，略微尷尬的咳了聲。

“是不是鬧矛盾了？”張嫂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們小年輕兒談吵吵鬧鬧很正常，說開了不就好了，兩邊都端著冷著，那得多難啊。你看看，明明關心得，結果連送個膏藥都拉不下臉來。”

段和鳴斂了斂眸，掩下所有緒，眸中只剩一片不見底的深沉。他并沒有回應張嫂的勸說，而是又叮囑了一遍：“您別告訴是我給的就行了。”

“干嘛？你還來活雷鋒那一套啊？”張嫂調侃他，“做好事兒還不留名。”

段和鳴不愿多呆，轉一邊走一邊回頭：“您回吧，別凍著了。”

段和鳴上了車，啟車子，駛出院子。

目送段和鳴離開之后，張嫂進了屋，朝晴瑟走了過去。

坐在晴瑟的旁邊，再一次將晴瑟的腳卷了起來，絮絮叨叨了起來：“剛才啊，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膏藥，我尋思著我明明還剩了兩張沒用完呢，怎麼就不見了。結果啊，晴晴老師，你猜剛才我出去干啥了。”

張嫂故意留了懸念，勾起了晴瑟的好奇心，問：“怎麼了？”

張嫂神得很，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將的胃口吊了一番，隨后像揭曉謎底似的，從口袋里出藥膏來，在晴瑟面前晃了晃。

“和鳴送來的。”張嫂倒是實誠，完全忘了段和鳴的叮囑，將他暴得徹徹底底，“他這臭小子，還非不讓我告訴你，明明記掛得很，他偏端著架子裝高冷。”

張嫂將藥膏打開，挖了一點，小心翼翼的涂在了晴瑟的膝蓋上。剛給段和鳴做了思想工作，這會兒張嫂又開始勸晴瑟了，“和鳴啊，從小就是個好強的子，被慣著長大的，脾氣臭了點，但他心是真的好。談啊，小吵小鬧的，吵了也就完事兒了，那夫妻不也床頭吵床尾和嗎。我在段家這麼些年，還是頭一回見著和鳴對一個人這麼上心呢。”

晴瑟漸漸垂下眼，抿著沒有吭聲。

突然想起了上次被爛酒壇子掐出了淤青，段和鳴也給買了藥膏。當時的他，明明那麼生氣，但他還是生生著火兒，為涂藥，為按傷痕。

原來最讓痛苦的不是分手，而是回憶。

正因為得到過，經歷過，過。直到失去了之后，曾經那些好的回憶，便變了抹了的刀子。

鼻子發起了酸，晴瑟閉上眼，生怕自己會忍不住落淚。

害怕自己會眷不舍，也像是提醒自己要立場堅定。沉默許久之后，鄭重其事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

段和鳴回了家，餐桌上擺著陳姨送過來的晚飯，還冒著熱氣兒。

然而段和鳴沒有一丁點胃口。

每天雷打不的健，今兒實在是沒心思了，他為了打發時間去了游戲室，打開電腦，準備打幾把游戲。

慵懶倦怠的窩在電競椅里，里叼了煙，修長的手指在鍵盤和鼠標上不停的按。

時不時夾著煙，快速在一旁的煙灰缸里撣撣煙灰，虛著眼，口鼻中冒出寥寥煙霧。

他眉頭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您已陣亡”幾個字，低罵了句：“傻。”

接著，發泄似的將鼠標一摔，哐當一聲，將他所有的煩悶焦躁都無限放大。

心不在焉。打個游戲都不順心。

他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站起了。走出了游戲室，回到臥室，準備沖個澡，好好睡一覺。

他知道，自己得快點調整好狀態，回歸正常生活。

不就他媽失個，分個手嗎？能要了他命不？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剛還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傲得沒了邊兒。結果等他一回到臥室，昨天晚上和晴瑟在一起的一幕幕。極強的畫面霎時間沖進了腦海。

從床上到落地窗邊，再到沙發。他們的呼吸和汗水融為一，抵死纏綿。

也在的那刻，哽咽著說喜歡他。

“。”

段和鳴閉上眼，齒間碾磨出一句忍無可忍的臟話。

他逃似的走出了房間。

他抓著車鑰匙去了車庫。

別看段和鳴玩兒，朋友倒是不，但心的就那麼幾個，唐修他們都不在榮城。除了他們，也就能跟陸崇說上幾句真話。

給陸崇打了個電話過去，聲線微微繃，著緒：“出來陪我喝酒。”

他得發泄。

燈迷離的pub，紙醉金迷。放著振人心的重金屬音樂。

段和鳴坐在吧臺前，手中握著一杯加了冰的烈酒，一飲而下。

閃爍的線從頭頂傾瀉而下，勾勒著流暢峭的線條，微垂著眸，羽般的睫在眼下留下了一片影。

他慵懶倦怠，異常沉默。與周的喧囂與放浪形骸，顯得格格不極了。

陸崇開了車，就沒有喝酒。從他一來，段和鳴就顧著喝酒，也不搭理他。

他手，在段和鳴面前敲了敲，“我來，你又不吭聲。”

陸崇突然又想起了論壇上的帖子，“真分了？”

“嗯，分了。”

段和鳴眼都沒抬。

陸崇見段和鳴緒不對勁兒，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于是他又連忙追問：“你被甩了？”

調酒師將他的杯子里倒上了酒，段和鳴微昂起頭，再一次一飲而盡，酒太烈，刺著嚨，他蹙了下眉，嗓音沙啞：“我被甩了。”

“我靠！”

陸崇不可置信極了，一臉驚恐，甚至覺得匪夷所思荒謬絕倫。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奇談怪論似的。

“你居然被甩了？！”

“我靠我靠我靠。”陸崇久久不能平息心的激和震驚，“這仙妹妹勇啊，連你都敢甩。太牛了吧！”

段和鳴馳騁場數年，浪里來浪里去。不知道讓多生暗許芳心，飛蛾撲火。

結果沒想到，有朝一日，在面前跌了跤，翻了車。

連段和鳴這樣有有錢有才華的人，晴瑟都眼也不眨的甩了，是真的讓陸崇佩服。

“不是...”陸崇被激起了強烈的好奇心，“因為什麼啊？你們昨晚不是還....春宵一夜了嗎？”

烈酒仿佛還灼燒著嚨，讓他開不了口。

他沒臉說因為晴瑟覺得他沒意思才把他甩了。

這他媽說出來就只有丟人的份兒。

“老子怎麼知道。”段和鳴慍著聲。

“仙妹妹夠牛啊。”陸崇嘖嘖兩聲，“穿上服就不認人了。”

段和鳴靠著椅背，手里百無聊賴的轉著酒杯，盯著杯中的冰塊，眉眼之間滿是譏嘲，戾氣橫生。

是啊，穿上服就不認人了。

昨晚就不說了，就說今天早上。早上兩人才經歷了一場合拍又愉悅的魚水之歡，眼里的癡迷與沉淪，不像是假的。

可到了下午，說翻臉就翻臉，跟他扯什麼床上的話不能信，又懂完了？最可氣的是，還他媽質疑他的。

自己不喜歡就不喜歡，憑什麼質疑他。

合著拿他當什麼了？

段和鳴敢發誓，這是他頭一次將自己的真心雙手奉上，結果換來的是對方的嗤之以鼻。甚至還言之鑿鑿的歸咎所謂的新鮮。

他的確是第一次真心喜歡一個人，但他不是個傻子，連新鮮和喜歡都分不清了？

段和鳴低咒了句，重重的敲了敲桌面示意調酒師給他倒酒。

陸崇深深的看了段和鳴一眼，他的落寞和沮喪是眼可見的，不加任何掩飾。

看來這回是真的陷進去了。

“不想分就給人打電話說一下唄。”陸崇有點于心不忍，出了主意，“好好聊聊？”

段和鳴冷哼，狂妄至極：“我跟聊個屁。”

陸崇又說：“現在全校都知道你分手了，而且還都以為是你把仙妹妹甩了，有人發了帖子說人家哭著從你車上跑下來，還跟室友發火，帖子里全是罵人家仙妹妹的呢。”

段和鳴臉一沉：“罵？”

“可不是嗎。”陸崇煞有介事，“要說你那些迷妹多可怕，簡直中國馳名雙標。”

段和鳴沒說話，他將手機了出來。他沒進過學校論壇，連論壇在哪兒都不知道。

他將手機解鎖，扔給陸崇，“把帖子給我翻出來。”

陸崇拿著他手機，正要輸網址進校園論壇，結果這時候，腦子里靈一閃。

點開了段和鳴的通訊錄，給晴瑟打了通電話過去。

段和鳴明明那麼不想分手，結果就這麼端著，死要面子活罪。那麼陸崇就默默的幫他一把吧。

電話通了。

陸崇將手機遞給了段和鳴。

這時候，段和鳴邊的高腳椅突然坐下了一個穿著暴的人，手里端著兩杯酒，將另一杯推到段和鳴面前，眼尾一挑，嫵也曖昧，“帥哥，賞個臉呀，能陪我喝一杯麼。”

面對陌生人的搭訕，一句不耐煩的“滾”剛要口而出，可同時段和鳴接過了陸崇遞過來的手機，他不經意間垂眸一看，冷不丁看到了正在與晴瑟通話的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