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周凜端了蜂水進來， 單手端著， 另一手提著筆記本。

他也沒開燈，走到床邊，將水杯遞給。

林月接過杯子， 蜂水溫溫甜甜的， 他在邊，哪怕他一聲不吭， 也滿足。

「喝完睡覺， 我寫報告，等你睡著再走。」周凜坐到的書桌前，打開筆記本， 開始敲鍵盤。屏幕的亮打在男人臉上，側臉冷峻， 線條朗， 目專注地盯著文檔。

林月很想問問，如果他真決定分手，何必這樣照顧。

可知道他的別扭， 他肯定也不舒服， 狠不下心繼續氣他，或是他承認。

將杯子放到床頭櫃上，林月裹被子， 面朝他側躺。

一開始， 能聽見他連續敲打鍵盤的聲音， 能看見他俊冷漠的臉， 慢慢的，困勁兒上來，林月真的睡了。

人的呼吸頻率會隨著清醒、睡眠而變化，不知過了多久，周凜保存文檔，放下屏幕。

房間重新陷黑暗。

床上小人靜靜地躺著，呼吸清淺綿長。

周凜無聲無息地來到床前，緩緩蹲下，看不清的模樣，卻能到呼吸帶著的暖意。寒冬夜晚，他也冷，想鑽進的被窩，摟著一起睡。

但理智終究過了貪婪，蹲到右發麻，周凜重新站直，帶著筆記本離開，輕輕關上門。

晚安，他的小月亮。

~

因為生病，林月這晚睡得比較沉，早上是被鬧鐘醒的。

關掉鬧鐘，天冷不想起來，下嚨，確定可以去上課，林月放心地在被窩看手機。意外的，發現周凜發了一條微信。

林月張地點開。

周凜︰「年底局里忙，放假前我都在宿舍住，你再照顧傅南一周，搬走時鑰匙放桌上就行。」

林月閉上眼楮。

昨晚睡覺前，還想著，今天開始恢復他的早餐晚飯，沒想到一覺醒來，他一刀砍了下來。

林月轉個，仰面躺著，怔怔地著屋頂。

周凜鐵了心分手，狠到面都不要見，還能怎麼辦？

第一次，林月搖了，不怕他忙，不怕當警.嫂辛苦，可那個男人不要，不讓住在他家……

林月拉起被子，蒙住臉。

一直到聽見傅南開門的聲音，林月才坐起來，抓起手機回他︰「好。」

警局。

還沒到上班時間，辦公樓冷清，周凜站在窗前，冬日晨慘淡，還真符合他現在的心。手機「叮」的一聲，只發了一個字，一個字，便要了他半條命。

這回，他是真的傷了的心吧？

周凜苦笑，卻不後悔，至以後漫長的幾十年，不用再因為男人是刑警，擔驚怕。

~

期末在即，學生們的績關系到家長的喜樂，也直接與老師們的教學評定掛鉤，整個數學組，除了程謹言最淡定，王姐、何小雅、蔣思怡都開始了與其他老師爭搶自習課佔課的機會。林月比較幸運吧，教的班級平時表現還不錯，林月覺得不用加課，只重點輔導了幾個問題學生。

工作忙碌，至在學校的時候，林月沒怎麼太想分手這件事，回到家里，全方面輔導傅南的課業，借此轉移注意力。

轉眼到了周五，學生們最後一天上課，下周一就要期末考試了。

天氣預報早就顯示今天雨夾雪，醒來一看，還真下雪了，在天上是雪花，到了地上就了水，道路上泥濘不堪。林月了輛車，價格是平時的兩倍，好在只是偶爾，沒什麼可心疼的。

「周叔叔在就好了。」傅南的懂事表現在方方面面，問完老師打車花了多錢，小學生疼了，忍不住抱怨周叔叔︰「天天忙，又好幾天沒回家了。」

林月摟著小學生肩膀，撐傘往校園走。

下午放學，傅南班里開會拖延了時間，林月先到了校門口，舉著傘等著。

雨雪天氣，學校附近堵車，全是來接孩子們的家長，林月站在周凜習慣停車的地方等。無聊看手機，頭頂的傘突然被人撞了下，林月扭頭，發現邊多了一個穿黑風的短發人，一個充滿英氣息的冷艷人，白皮，大紅，目冷冽。

「抱歉。」冷人本來在盯著校門口，林月的注視意識到剛剛好像踫到對方的傘了，便轉過頭來道歉。

四目相對，林月被冷人更加出眾的氣質驚艷了，冷人見到，也很吃驚，不太確定地問︰「你是，林老師？」

林月困︰「你認識我？」

確定了份，冷人臉上忽然多了笑意，如冰山融化，看林月的眼神親近，又好像摻雜著謝。出手，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傅南的媽媽凌霄，這陣子辛苦你照顧南南了，南南給我發過你的照片，一直夸你好。」

林月出于禮貌的本能才與凌霄握了手，但腦海里一片紛。

通過周凜，聽說過兩個人，一個是姚晴，見面之前，想象中的姚晴非常周越，但初次見面的姚晴，正笑容明的與別的男人。而林月幻想的傅南媽媽，是一個放棄了兒子搬到帝都開始新婚生活的人，但此時站在面前的凌霄，坦然地讓林月覺得，毫不覺得離開兒子那麼久是錯。

就在此時，傅南班級排隊走到了校門口，穿著雨的傅南出人群，直接往林月所在的位置找來。剛開始，小學生眼里只有老師，但很快，傅南就認出了半年沒見的媽媽！

「媽媽！」傅南大聲，小獅子似的沖了過來！

凌霄提前蹲下去，將闊別半年的兒子摟到了懷里。

傅南哭了，趴在媽媽肩頭掉眼淚︰「媽媽，我好想你，你別走了好不好？」

媽媽跟爸爸離婚的時候，送了手機給他，教他怎麼打電話發微信，說想媽媽了隨時可以聯系，只要媽媽看見了，會立即回他。媽媽剛去北京那幾天，爸爸還沒出差，傅南怕爸爸不高興，地找媽媽。後面搬到周叔叔家，周叔叔不喜歡他找媽媽，傅南就養了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往北京打電話，跟媽媽分自己的快樂與煩惱。

「媽媽，你別走了……」傅南哭得發，周叔叔很好，老師也很好，但他最想爸爸媽媽。

「好，媽媽不走了，今天就接你回家。」捂著兒子的後腦勺，凌霄紅著眼圈道。

林月徹底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半小時後，林月搭凌霄的車，與母子倆一起回了周凜家。

「周凜今天加班？」抱著水杯在客廳轉了一圈，凌霄隨口問林月。

林月心里酸，強歡笑地嗯了聲。

有媽媽在邊，傅南明顯更活潑了，嘟哼道︰「周叔叔上個月有半個月都在外面，回家住了幾天，又忙了，晚上都住宿舍。」

林月偏頭看臺。

凌霄探究地看著，放下水杯，傅南回房收拾行李，示意林月坐沙發上。

「你跟周凜，是不是出事了？」並肩挨著，凌霄低聲問。

林月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一點都不了解凌霄，而的事，需要一定的親.度才能傾訴。

仿佛知道在想什麼，凌霄非常豪放地拍了一下林月肩膀︰「沒事，周凜見我還得管我聲嫂子呢，他長這麼大干過什麼傻事我跟傅南爸爸都知道，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你盡管告訴我，我替你罵他去。」

林月暫且忘了周凜，糾結地問凌霄︰「你跟傅南爸爸……」

為什麼凌霄提到傅庭北的語氣，還是那麼親昵？

凌霄沉默了下，隨即眼冒︰「你先說你們倆怎麼回事，我再告訴你。」

林月有一肚子煩惱，涉及到刑警、警嫂的關系，似乎除了凌霄、姚晴，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商量。姚晴現在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林月不想打擾，凌霄……好像熱的，跟周凜關系也更近。

攥攥手指，小聲講了周凜的決定。

「他還讓你搬走？」凌霄拔高了聲音，咬牙切齒的。

林月忍不住替周凜說話︰「是想讓我死心吧。」

凌霄當然知道周凜是怎麼想的，氣得冷笑︰「讓你搬你就搬，我那兒還有空房，今晚你跟我們一起搬過去，讓他一個人哭去吧，都三十的老男人了，還玩小年輕們那些套路，不嫌丟人。等著，明天我就給你介紹幾個好男人，看他著急不著急。」

看似高冷艷的人，說起話來卻有辣勁兒，將林月本該難的心都帶偏了，反而更想知道凌霄、傅庭北的事。

凌霄神微變，盯著林月看了會兒，認真道︰「我的是，只打算告訴傅南爸爸的，如果你確定要嫁給周凜，確定跟我當姐妹，那我不介意說出來。」

林月聽了，心里一酸，低頭道︰「我確定又沒用，他……」

「他傻了才會真想趕你走。」凌霄抱住林月，笑著道︰「放心吧，只要你願意，他不得呢。」

林月臉紅了，其實，也這麼想的，不信周凜真的不想娶。

「你呢，你跟傅南爸爸？」林月歪頭問。

凌霄回頭看看臥室那邊，湊到林月耳邊說悄悄話︰「我上長了一個小瘤子，治療到康復得半年左右，發現的時候，正好他要有新任務，我怕他因為我為難，也不想南南心疼我，就假裝不了他先離婚了，其實是去北京治療了。」

林月急了︰「那你……」

凌霄笑︰「沒事了，不然怎麼回來了？」

人眸瀲灩，里面是林月從未見過的漂亮彩。腫瘤多麼可怕，然而凌霄一個人扛了下來，寧可讓所有人都誤會，也不想為肩負重任的男人的負擔，如今病愈歸來，雲淡風輕，仿佛那些只是過眼雲煙。

林月想說點什麼，傅南突然跑了過來︰「媽媽，我都收拾好了！」

凌霄遞給林月一個「替我保」的眼神。

林月笑著點頭。

天已黑，凌霄熱無比地邀請林月搬去家，存心晾周凜一陣，傅南拽著老師胳膊，更是激。

林月肯定不會去啊，凌霄那番話，給了堅持的勇氣。

送走母子倆，林月回到樓上，炒了兩道周凜最吃的辣菜打包，然後車，去警局。

他不回來，那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