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傅南坐在客廳看電視， 林月把兩人的新服洗了洗， 剛晾好，聽到敲門聲。

傅南條件反般趴到沙發靠背上，黑眼楮里閃爍著期待︰「周叔叔回來了？」

林月在心里否定， 周凜有鑰匙， 回來不會敲門。

應了聲，走到門口往貓眼里看， 這一看就愣住了。

外面的人面容致， 看起來最多三十出頭，一雙大眼楮特別漂亮，噙著語還休的悲傷哀愁。

林月記得， 是周凜哥哥周越的前友。

抱著疑，林月打開門。

周凜是個懶人， 對家裝修沒什麼講究， 除了一些生活用品，這套房還保持十幾年前的風格。悉的房間布置闖眼簾，都有周越的影， 姚晴潸然淚下， 心痛來的無法掩飾。復雜地笑，低頭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姚晴， 周越以前的朋友， 前陣子剛從國外回來， 那天在電影院見過你， 今天路過這里，突然想上來看看，不知方便嗎？」

方便嗎？

林月覺得沒有資格回答，但能做主的周凜不在家，為這種事打擾他辦案不太合適，而姚晴哭得那麼傷心，客廳那邊的書櫥上還留著姚晴送周越的言，此此景，林月說不出拒絕的話。

點點頭，邀請客人進門，順便簡單寒暄道︰「我林月，那是傅南，周凜朋友家的孩子。」

說完林月喊傅南過來，教小學生喊阿姨。

傅南偏向，見到陌生的客人，男孩子下意識靠近老師，這才乖乖打招呼︰「阿姨好。」

姚晴愣愣地看著傅南。

大一與周越，大四時分手，沒過多久，周越就出事了，當時周凜好像讀高二。相三年多，姚晴去過周家老家好幾次，第一次去的時候，周凜與一個同歲年一塊兒來看熱鬧。年周凜酷酷的，那個同學帥氣，笑起來角有個酒窩，因為有點像一個電影男星，所以印象較深，似乎，就姓傅。

轉眼間，周凜同學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一起進警隊的哥們都結婚了，我朋友還在讀大學，等咱們領證的時候，人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久遠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姚晴的目轉向林月的手，那里沒有戒指，周凜還沒結婚。

在做什麼啊，在做什麼，周越已經嘗過被人拋棄的苦，還要再害他的弟弟也失嗎，害周凜也羨慕朋友有妻子兒？

姚晴捂住，轉就想離開。

人進門就哭，緒太過反常，林月莫名擔心，及時攔住了︰「姚晴，你沒事吧？」

姚晴已經管不住自己的淚了，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

留傅南繼續看電視，林月請姚晴去房間休息。

姚晴去衛生間洗了臉，走出來時，眼眶紅紅的。

林月給倒了一杯水，擔憂地看著。

姚晴笑笑，坐在椅子上打量這間主臥，與周越時主要住大學宿舍，要讀書周越工作忙，基本保持每周來這邊住一次的規律。有過親，但目逐一掃過林月充滿小人彩的床單、書桌擺設，主臥對的影響，反而沒那麼強烈了。

「對不起，剛剛我那樣。」放下水杯，姚晴誠心道歉。

林月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年輕孩清澈的眼里有關心也有好奇，姚晴想了想，垂眸苦笑︰「周凜，有跟你提過我嗎？」

林月說了實話。

周凜一共對提過兩次姚晴，一次是在電影院，一次是解釋那幾本言的來歷。

「居然還留著……」姚晴向門口，喃喃自語。

「我去拿過來？」林月低聲問。

姚晴沉默，過了會兒搖搖頭。那是送周越的，既然周越生前選擇留了下來，那就保持原樣吧。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來這里，姚晴看著林月，苦笑問︰「想聽聽我與周越的故事嗎？」

林月想聽，周越是周凜的家人，想多些了解，對這段，也充滿了好奇，可惜周凜從來不會聊這些。

周越死後，姚晴對很多朋友解釋過選擇與周越分手的理由，心里清楚，當時甚至包括再次踏進這間主臥之前，解釋的由還是想獲得別人的理解，讓心底的愧疚一些，但現在，出奇的平靜，就是想單純的回憶那個人。

周越是的初，是想起時的甜，姚晴都笑了。

隨著輕輕的敘述，林月也沉浸在了這個故事里，太過神，陷的兩個人，都沒聽到客廳里傅南好像說了什麼，更沒聽到，有憤怒迅速的腳步聲，移到了主臥門前。高大的男人剛要攥住門把，卻在聽到里面同時響起的笑聲時，頓住了。

「我讓他學霸道總裁，沒想到他真的記住了，還拿去嚇唬隔壁班追我的男生。」

面朝窗外，姚晴笑靨如花。

林月卻開始心疼，能覺到，姚晴那時，真的很周越，不然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敘述的時間線從大一進展到大四，氛圍也變得抑沉重。

「我與舍友在一家公司實習，男朋友是本校研究生，每天都來公站接，風雨無阻，我不是天天羨慕，但總有幾次，看著們開開心心地在一張傘底下，我自己撐傘，下雨天渾都冷，特別想他也在邊。」

「我出了小車禍，胳膊骨折了，給他打電話，沒人接……」

「那天我生日，約好他來接我，我在寢室化妝，換上新買的子，舍友們都起哄，可他突然有案子，不能來了，我不想舍友們知道，電話掛了，我假裝笑，然後自己在外面逛到晚上十點，再裝開開心心地回寢室。」

「他陪我去旅游，路上遇到案子，他跟著跑，我在旅館等了一晚，第二天自己買車票回來了。」

側對林月，姚晴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其實我跟他在一起，前兩年也有這種況，但熱期間，不怕苦，還心疼他，只是次數多了，一件一件下來，又有朋友對比著，就覺得自己特別可憐……後來，有人追我，比我當初追他還熱，我，沒忍住。」

「我跟他說分手，他問我理由，我嫌他沒時間陪我……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時到底希他痛快放手還是挽留我，只記得他了兩煙，同意了，然後開車送我回宿舍。我哭，他最後抱了我一下，說沒事沒事，喜歡他的人不，我不用愧疚。」

又哭又笑的，姚晴不停地紙巾，心里很酸很酸，酸過之後，是釋然。

坐到林月邊，姚晴將小十來歲的年輕孩摟到懷里，由衷地勸道︰「林月，我跟周凜不，但我相信，周越的弟弟，一定是跟他一樣優秀的好男人。」

「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對于你跟周凜，站在周凜的角度，我希你能一直陪著他。可我是人，你也是人，我知道跟他那樣的警隊頂梁柱有多辛苦，如果你怕了，現在就想退，我理解你，同時我很抱歉，是我破壞了你們的。」

「如果你很勇敢，那我希你一直勇敢下去，萬一哪天累了，像我當年那樣猶豫了退了，你就想想我。羨慕別的天天黏在一起，羨慕到丟了最的男人，選了一個可以朝夕相對的，可我一點都不快樂，我想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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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微弱的哭聲，過門板傳了出來。

周凜默默退回客廳。

傅南早不看電視了，見周叔叔站在書櫥前，側臉嚴肅一聲不吭，傅南忍不住小聲問︰「周叔叔，你怎麼了？」

周凜看看他，.出最上面的幾本霸道總裁，低聲囑咐傅南一陣，跟著去了次臥，關門。

他進去不久，林月送姚晴出來，兩人都重新洗了臉，姚晴眼楮哭得很腫，林月沒比強多。

傅南抱著書跑過來，看到老師、阿姨的紅眼圈，傻了。

「南南？」林月震驚地盯著小學生手里的書。

傅南瞅瞅周叔叔的房門，一字不落地轉述道︰「阿姨，周叔叔說，下次你再去看他，記得把書送過去，他喜歡看。周叔叔還說，電影院那個男人看起來還行，你試試。」

姚晴淚如雨下，哽咽著點頭。

林月心里酸酸的，等姚晴平靜下來，先送下樓。

姚晴上車前，最後一次與林月擁抱，低聲請林月替跟周凜說聲謝謝。

「嗯，你也往前看吧，周大哥肯定也不想你這樣。」林月輕輕拍了拍肩膀。

姚晴到底比林月大，吸吸鼻子，笑著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吧，等你跟周凜結婚了，我給你發紅包。」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有種覺，林月雖然看起來，溫里卻有無聲的韌勁兒，周凜那小子，比哥哥幸運多了。

兩人加了好友，姚晴坐在駕駛座朝林月擺擺手，再看眼五樓，隨即離去，車子開得穩穩。

林月站在原地目送，車子轉彎，涼風拂面，想到從未謀面的周越，林月嘆了口氣。

如果，如果周越還活著……

可惜，沒有如果。

五樓的臺，周凜靠在暗，黑眸凝視樓下的小人。

還不上來，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