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宋正文卷第1269章燃燒八月十三日。

一場攻城戰方散，有怯薛軍從北面進了元軍大營，簡短地向移相哥遞了個消息。

移相哥有些詫異，問道：

待聽到是這個理由，移相哥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了些許不屑的神。

私下裏，他向麾下的幾個萬戶道：

帳中萬戶們的聲音悶聲悶氣，抱怨不已。

移相哥道：

眾將紛紛應了，就當是給忽必烈一個所謂的中秋禮了。~

八月十五，中秋。

九族白纛沿白河緩緩而行。

白纛下，忽必烈沒有乘象輿，而是坐在戰馬上。神采奕奕，彷彿已得到了大捷報一般。

時至午後，兵馬快要行到元軍大營，緩緩停了下來。

有怯薛將領過來稟道：不一會兒，九斿白纛便進了元軍大營。

元軍士卒們不由歡呼。

汗帳也被安置在大營正中央。

忽必烈坐下之後眼神中卻著不悅之，開口問道：

那木罕連忙道：「他本已準備出營迎接，但就在不久前，勇士們已經攻上了武遂的城頭。只差最後一點了，因此又回去督戰。「

忽必烈不由贊道：

陛下聖明。」「為大汗而戰！「

賬中一眾員將領紛紛應道。

那木罕這才到一邊站好，轉頭看去，發現阿合馬居然也在隨行員之中，只是位置比較靠後。

察覺到了那木罕的目，阿合馬抬起頭看了過來，出了個有些討好意味的笑容。

忽聽得一聲喚，那木罕回過神，卻見是劉秉忠正站那看向自己。

那木罕一愣，其後搖了搖頭，道：

很快，大營里便在準備著給將士們分發馬酒，篝火也早早架起，開始烤羊。

不像中秋，卻像是一場簡單辦的那達慕大會。

這或許便是忽必烈想出來的，能夠同時蒙古、漢軍的辦法，一舉兩得。

日影一點點西移。

篝火上的烤羊溢出了油脂，漸漸變得金黃。

汗帳之中，那木罕已經不知道還能再聊些什麼了，出帳篷向外看了一眼，招過一名士卒，道：

那騎兵匆匆去了，那木罕搖了搖頭，心裏有些明白為什麼忽必烈想要當皇帝，因為草原上的臣民們對大汗有時真的太失禮了。

又等了許久，香味四溢的烤全羊已經有些焦了，被從架子上搬了下來。

而天已經黑了下來。

終於，有馬蹄聲從營外傳來。

「報，大捷，大捷，

移相哥大王攻下武遂城了！

隨看這鼓聲，已有人開始唱歌，準備慶功，整座大營已是一片歡騰。

一

不一會兒，只見盔甲上沾滿了污的移相哥匆匆趕回帳中。

忽必烈捧著馬酒站起來，到了移相哥面前一手扶著他，一手將酒遞了過去，又贊道：

移相哥接過酒，一仰頭便一口喝乾，道：

忽必烈看向帳簾中，略略等了一會，卻不見再有將士進來，便坐回了汗位，聽移相哥票報武遂城一戰的詳。

「我們已經圍攻武遂城兩個月了，戰死了無數人才將唐軍的火耗盡。就在今天，勇士們三次攻下城頭又被唐軍趕下來..

忽必烈問道：

忽必烈聽到這個回答，心中微微有些失。他對一城一地的得失本不興趣。

移相哥把武遂城對元軍的牽製作用說得再厲害，這裏也是平闊的中原大地，武遂城也不是釣魚城，不是繞不過去的地方。

他想要的是擊敗唐軍的主力。

移相哥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連忙道：「大汗，我有重要軍要說。「

很快，那張大地圖又被擺開。

大汗請看，我發現唐軍在這片地方屯田......」

移相哥的手指輕輕移，最後道：

急必烈那狹窄的眼睛中再次出了讚賞之。

他爽朗地大笑起來拍看移相哥的背，吩咐將食與酒端進來，他要奈自犒賞移相哥。

-武遂城。

城頭上還擺看兩門唐軍留下的火炮。

有元軍士卒正在擺弄看它，而更多人正在將搬下去。

他們的百夫長大聲催促道：

眾人不由大喜。

又過了一會兒，果然見北面有火過來，正是大汗賜的酒食到了。

歡聲笑語之中，一眾士卒領了酒食，往城中走去，尋一個背風的地方坐下。

這是一座軍鎮，城周長不過八里。攻打的時候覺得難攻，一進來卻發現除了軍營什麼都沒有。

有人用火石點燃了地上的火堆。

不一會兒，周圍的火堆也都被點燃，暖融融的。有土卒驚喜道。

那士卒拋過酒囊，仰著頭在地上躺下，看著天上的圓月，唱起歌來。

「釀的馬酒，

甜到了我心頭。」有人跟著唱道。

周圍都是移相哥的怯薛，漸漸地，所有人都加了唱歌。

竟還有人也不知從何掏出了一柄小小的馬頭琴，彈奏了起來。

簧火越來越亮。

有火星落下，火堆下的木炭也越來越紅。

最先開口唱歌的土卒接回了酒囊，張大，仰起頭，酒囊里卻只剩下最後一滴酒。

他就那麼仰著頭，等那滴酒落口中，腦海中依舊是那蒙古姑娘高舉馬酒腰擺的畫面。

餘里看到有芒熾亮。

一雙在火中被炸碎。遮住了眼。

不等他反應過來，連他的子也已被炸碎。

城頭上留下的火炮被震起，又落下，隨著坍塌的城牆一起往下砸去，砸在尖的人群中，又被塵土掩蓋。

城門被炸塌，將想要逃出城的士卒隔絕在城中。巨響不斷，城樓搖搖晃晃，倒塌下來。

一頂頂帳篷已燃起了大火。

武遂城中一片大亮，恍如白晝.~

元軍大營中，正在飲酒的那木罕耳朵一。

移相哥站起來，出了帳篷，抬頭向天邊去。

他看到了南面有一片亮，像是落下山的太已重新升起了。

心頭浮起些不安，移相哥忽然想到，攻下武遂城之後，因為急著回來覲見，有很多戰後的事宜忘了安排。

別是出了什麼意外。

馬蹄聲踏破了這個夜里的歡慶。一個狼狽的騎士匆匆趕營中。「大王！大王！武遂城

武遂城整座城都被燒毀了！

那報信的騎士睜大了眼，滿臉都是惶恐，張了張，沒有說話。移相哥大怒，也不先問過忽必烈，翻便上了戰馬，一路出營，向南面的火奔去。

路上有看到三三兩兩策馬向北奔逃的元軍。

但也只是三三兩兩，竟是連一支完整的十人隊都沒看到。而前方有種漸漸天亮的覺，且越來越溫暖。

終於，移相哥勒住馬，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座陷在火中的城池，知道自己的兩千怯薛與其他元軍們是再也找不回了。

他的大汗就不該為了什麼中秋節而忽然跑到前線來。烈火熊熊，彷彿要點亮中原大地。

南邊的遠，也有人在駐馬看著這漫天的火。

既然要收復燕雲十六州，既然這裏不再是邊界之地，還要軍城做什麼？

不如一把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