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宋正文卷第1253章督促雨已經停了，太灑在前幾日才修補好的屋頂上，漸漸將瓦片上的水跡曬乾。

郝二富站在糧倉前，不由又打了個飽嗝。

他方才已經吃得很飽了，是他這輩子吃得最飽的一次。但此刻他的表並不開心，反而是帶著深沉的痛惜之。

他的張翕著，慢慢才把一直在說的那句話說出聲來。

但已經有人點著火把走過來了。

郝二富回過頭，老眼裡已有了淚，

說話間，火把已被放到了糧倉前，點燃了一個麻袋，之後便見火勢很快竄高。

郝二富閉上眼，不忍去看。

風把那噼里啪啦的聲音帶到他耳里，他想起這輩子無數次一鋤頭一鋤頭下地幹活的畫面，覺被燒掉的好像是自己的一輩子，心疼得利害。

於是這個老實的老農終於是憤怒地罵了一聲。

~~

隨著唐軍統領這一句話，一隊隊殘兵便開始向城北集合。

范學義的隊伍里，郝狗兒已披了一盔甲站在其中，手裡還多了一長矛，腰上還掛了一支弩。

當郝二富等人過來了，郝狗兒連忙停止把玩武。

出乎郝狗兒意料的是，今天郝二富的態度竟不像平時那樣害怕他從軍。

郝二富深深看了兒子一眼，拿起扁擔，隨著民夫的隊伍走去，而郝狗兒則隨著范學義的隊伍跟在後面。

前方的殺喊聲還沒停，是唐軍正在突圍。

中牟這座小城北面有一條河，戰國時稱為鴻，漢代名為浪渠，如今名為蔡河。

蔡河時常有洪水泛濫時人稱它為，尤其是戰以來多年未曾治理，更常淤塞、泛濫。

元軍原本只是小兵馬襲，現在伯的主力從東面過來了，元軍便主要防唐軍從西面突圍。

但他們走的其實是北面，因為隊伍中有太多的民夫，跑不過元軍的騎兵，乾脆便沿河而行，藉助滿是淤泥的地勢圍。

隊伍向北走了一段，腳下的土地漸，直到十分泥濘。

卻還有民夫慨道：

再行了一段，終於到了蔡河邊，他們開始沿河向西跋涉。

郝狗兒轉頭看去，只見又已經了許多人，都是在突圍時戰死的.....

~~

中牟城中的火還在燒著。

而數不清的元軍騎兵已經向這邊馳來，有人城，有人在城外紮營。

伯抬著頭，看著前方那飄得高高的濃煙，喃喃道：

伯道：

阿裏海牙稍愣了一下，心想丞相說的這就是廢話了，現在總的局面是唐軍更佔上風，當然投降的人就了。

但他上還是應道：

伯策馬上前，凝視著遠的火，沉思著，道：

但局面到了這個地步伯不得不做些反省了。

他轉頭看向阿裏海牙，道：

學再多的文章禮儀，言行舉止再像漢人，這些都改變不了伯的立場，他的利益來自黃金家族。那麼到了有需要之時，他還是能毫不猶豫地拋掉那些。

阿裏海牙會意，招過士卒，吩咐道：

不過只是小唐軍帶著的輜重隊，這般代了麾下的千戶也就是了。

大軍則不理會這些小事，繼續安營紮寨。

直到天黑時，千戶拜真回來，卻是有些害怕地向阿裏海牙稟報了一句。

阿裏海牙大為驚訝，

阿裏海牙大為不悅，但這時天已經黑了，他遂道：

~~

天初亮，伯在大帳中見了一個漢人。

對方四十餘歲的模樣，風度翩翩、舉止文雅，乃是賈似道派來的心腹，名為黃公紹。

伯此時同樣顯得文雅，先是與黃公紹一起品了早茶，又談論了一會詩詞歌賦。

換作是李瑕，則一定不會如此禮數周全地見宋使。因此也可以說，伯比李瑕還要文雅、更像漢人。

黃公紹聽著伯這一番話，不由訝於對方的漢學水平，其後才反應過來，笑道：

伯掌，盛讚道：

黃公紹連忙拱手。

蒙元的丞相越文雅，大宋與其結盟之舉就越不容易顯得難堪。

因此哪怕費些時間，雙方都耐心地把這個基調先定下了。

之後便說起正事。

沒多久，帳中便響起了伯的朗笑聲。

黃公紹道：

伯忽然話鋒一轉，須道：

黃公紹連忙擺手，道：

伯笑著搖頭，道：「黃先生別是在騙我吧？呂文煥哪裡是真打

算戰的樣子？」

」

談到這種關鍵，伯終於沉下了臉，不再與黃公紹東拉西扯地聊，而是直截了當地道：

黃公紹道。

伯本不聽，道：

黃公紹大驚，連忙道：

~~

黃公紹離開大帳之後，伯見阿裏海牙還沒過來，遂派人去喚。

待阿裏海牙趕進帳中，伯看了他一眼，道：

阿裏海牙臉為難起來，道：

伯正在收拾地圖的作停滯了一下，轉頭問道：

阿裏海牙更為難道：

伯掀開帳簾，招過一個親兵，吩咐道：

安排完這件事，伯甩下帳簾，轉頭向阿裏海牙喝問道：

因這件事，伯眼中難免又浮起些憂慮之。

還未到鄭州，他已經到了唐軍的頑強。

可如果連他都再次敗了，大元就連最後的反擊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