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年的時間過去了。
在這三年裏,發生了許多事。
對於王家而言,卻都是喜事:
首先,王令儀親了,娶得是國子監趙源的嫡長,趙七娘。
李克己先生做的冰人。
王家很重視與趙家的這門親事,完全按照古禮送了聘禮。
趙家十分看重王令儀,也是真心疼兒,趙七娘出嫁時,真真的十里紅妝。
趙七娘嫁王家后,跟王令儀夫妻琴瑟和鳴。
孝順長輩,友悌弟妹,對王家的下人們也是規矩嚴明、進退有度。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趙七娘便在王家站穩了腳跟。
趙氏和唐元貞觀察了一些日子,婆媳兩個對非常滿意。
趙七娘進門的第三個月,唐元貞便分出了一些家務讓趙七娘打理。
趙七娘不愧是世家出,哪怕趙家底蘊略薄些,但也是世家。
又是嫡長,從小就跟在母親邊,耳濡目染之下,管家理事很是一把好手。
隨後,王家舉辦了幾次宴集,唐元貞專門分給趙七娘幾項差事。
趙七娘全都遊刃有餘的完了,引得諸多貴婦對口稱讚。
管家理事、對外際,趙七娘堪稱完。
而最讓唐元貞高興的是,趙七娘對王令儀也是真心實意的好。
並沒有死守著規矩,而讓夫妻兩個都委屈。
比如說吧,趙七娘嫁到王家已經快三年了,卻始終沒有孕。
若是換刻板的世家,沒準兒就親自給王令儀納妾了。
就是趙七娘的親娘,最近一段日子,每每見了趙七娘就會明裏暗裏的「提點」。
無非是趁著唐元貞這個做婆婆的還沒有作前,讓趙七娘自己搶先給夫君納妾。
畢竟自己選中的人選,怎麼也比婆婆塞進來的好控制,是也不是?
趙七娘卻裝作聽不懂親娘的話,是不接這個話茬。
回到王家,也絕不「賢惠」的給丈夫納小妾。
只是暗地裏繼續求醫問葯,每天給自己和丈夫調理。
趙七娘的態度很明確,只要丈夫不說、婆婆不,就絕不會主給丈夫納妾。
事實上,王令儀也確實沒有納妾的心思,反而時常勸著趙七娘,讓放寬心,不必太在意。
唐元貞冷眼瞧著。
親三年,兒媳婦卻始終沒有消息。
唐元貞作為婆婆,自然著急。
但到底是後世穿過去的,最看不過男人三妻四妾。
趙七娘嫁過來后,對這個婆婆十分恭敬、孝順,們婆媳倆的關係很是親。
唐元貞更不會因為子嗣的問題而為難。
左右有靈泉,實在不行,就給兒子、兒媳婦喝了。
其實,相較於孫子,唐元貞更擔心,趙七娘為了自己的名聲,會主給王令儀納妾。
畢竟這樣「賢惠」的小娘子,大梁不是沒有。
尤其是世家出的小娘子,遠比勛貴、宗室更重視自己的名聲。
沒錯,就是名聲。
在唐元貞看來,那些主給自家丈夫納妾的人,要麼是本不在意自己的夫君,要麼就是一味追求自己的名聲,本不是為了夫君。
這樣的「賢惠」,不要也罷。
唐元貞心疼兒子,自然不希兒子娶到一個重名聲而不重的「賢妻」。
想想吧,原本恩的夫妻,中間有了第三者,他們的小家還能太平、幸福嗎?
唐元貞可不想兒子的後院不穩。
趙七娘的種種表現,很對唐元貞的胃口。
已經決定了,若是這個月兒媳婦再沒有靜,就使用靈泉水。
看著兒子、兒媳婦整天喝些「滋補」的苦湯子,唐元貞著實心疼啊。
大兒媳婦三年不孕,二兒媳婦卻很厲害,婚後第二年便有了孕,年底便生了個白白胖胖的男娃兒。
是的,王令齊也親了。
確切來說,他尚主了,娶得就是聖人的長安公主。
長安公主明白王令齊的心思,特意求了聖人,將的公主府設在了王家的隔壁。
隨後,長安又命人將兩家之間的牆敲碎,修了個月亮門。
他們小夫妻有事沒事就穿過月亮門往王家跑。
王令齊也念長安的,親后,對是千依百順、有求必應,整日裏帶著在京城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呃,小夫妻的畫風雖然奇怪了些,但卻甚是深厚,恩恩的模樣,足以為皇家的楷模。
聖人見多了公主駙馬面和心不和的畫面,所以看到這一對的模樣,他非常高興。
不止一次的跟唐賢妃炫耀,「阿齊這個婿選的好啊。」
兒過得幸福,不像另外幾個公主整天鬧得飛狗跳,唐賢妃上不說,心裏也滿意。
連帶著,對王令齊態度好了許多,不再像最開始的時候那般冷淡。
王令齊二是二了一點,人真的不傻,到唐賢妃的變化,便開始經常帶著長安回宮刷存在。
他聰明,長得又好,再加上賣力討好,短短時間,竟讓唐賢妃越來越喜歡他。
弄到最後,唐賢妃比聖人還要滿意王令齊這個婿。
有時王令齊和長安拌了,唐賢妃還會站在王令齊這一邊,惹得長安跳腳不已。
尤其是王令齊和長安的長子降生后,唐賢妃更覺人生圓滿,抱著小外孫就不撒手。
若不是孩子太小離不開親娘,都想把孩子留在宮裏。
這不,長安剛帶著孩子從宮裏回來,在家裏還沒住上兩天,唐賢妃又派人來接了。
理由千篇一律,想外孫了!
第三樁喜事,唐宓和李壽終於定親了。
聖人做,李其琛和李克己先後來王家為李壽求娶唐宓,給足了王家面子。
也功引得整個京城的關注——
聽說了嗎?
甲等世家、千年李氏的嫡長孫,求娶寒門庶族王家咯!
有人說,這有什麼稀奇,李家的那個李其玨不是也娶了寒門王氏嗎?
明白其中原委的人會告訴你,兩者當然不一樣。
李其玨是再婚,且早已壞了名聲,本娶不到世家。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嫡長一支的。
也就是李家沒分家,一旦分了家,李其玨這一支便會被分出李家,淪為旁支。
而李壽不同啊。
哪怕他從小被鄭氏養大,長大后也更親近外家,但他依然是李氏的嫡長一系。
現在的李家家主就是李壽的祖父。
李壽的父親是嫡長子,將來要繼承李家的。
而李壽又是李其琛的嫡長子,是李家第二繼承人啊。
這麼重要的份,於於理都該娶個門第相當的世家。
偏偏李壽就選了個寒門土鱉,如何不讓人驚訝。
最令人驚訝的是,李家的家主居然同意了。
還讓李其琛親自上門提親。
這、實在讓人不解啊。
李家雖然是出了名的「識時務」,可骨子裏還有世家的驕傲與堅持,怎麼就「輒婚非類」了?
隨後有人便想到了,王家的那個小娘子可是姓唐的啊。
好吧,就算的「唐」姓得不怎麼名正言順,但到底握著唐氏的傳承啊。
李家沖著那個「唐」字迎娶唐宓,倒也可以理解。
再後來,又有人料:李氏和唐氏有約定,小夫妻親后,所出的第三個孩子,無論男都要過繼給唐家。
京城的世家們瞬間明白了,這才對嘛,李家什麼時候做過賠本的買賣。
六百年唐氏啊,且不說那富可敵國的財產,單是一箱箱的古籍、孤本,就足以讓人垂涎了。
一時間,原本還拚命勸李家「三思」的人不再勸了,而是用一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看著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李家家主。
好個老狐貍,真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老傢伙!
坊間流言四飛,唐宓卻渾然不覺,每日裏吃吃睡睡,閑時看兩頁書,然後便是跟李壽「飛鴿傳書」。
這對未婚小夫妻有了名分,反倒不如過去那般隨意。
至不能再時時見面。
李壽急得不行,偏偏唐元貞死死守著王家大門,就是不讓他見唐宓。
李壽想約唐宓出來,也不,因為唐宓每每出門,邊必然跟隨著至四個客外加N個丫鬟。
一堆人簇擁著,他還怎麼跟小未婚妻說悄悄話?
百般無奈之下,李壽只得又拿出了鴿子,以一天十八封的頻率給唐宓寫信。
一時間,王家大宅的上空,鴿子飛來飛去,簡直比集市還要熱鬧。
只把唐元貞看得額角搐,險些一個忍不住拿弓箭秒了那些礙眼的鴿子。
又是一陣咕咕咕喚,唐宓稔的解下竹筒,把鴿子給丫鬟去餵食。
展開紙條,李壽那蒼勁有力的筆跡映眼簾。
「不是吧,這兩隻竟打劫了聖人的膳房?」
唐宓看完李壽分的八卦,樂得捂只笑。
的二哥二嫂真不愧是吃貨二人組,為了一口吃食,竟大白天的去膳房打劫。
想想李壽剛剛打劫了聖人一匣子南珠,唐宓更加覺得聖人可憐。
嘖嘖,養了個外甥,時常打劫他的私庫。
養個兒,兒給他找了個婿,結果兒婿組團去皇宮吃垮他!
「貓兒,誰可憐啊!」
趙七娘緩步進了攬月閣,剛進門,就聽到一陣悅耳的笑聲。
細細再聽,發現那笑聲中還有低低的喃呢聲,約有「可憐」的字眼兒。
趙七娘素來和小姑親厚,說起話來十分隨意,也就順口追問了一句。
「阿嫂來啦,快請坐。」唐宓趕忙起相迎。
招待趙七娘坐下,又親手捧給一碗茶,這才指著那紙條,笑著說道:「還不是二兄和二嫂,他們把阿元丟給賢妃娘娘,然後手拉手的跑去了膳房,將聖人的膳食吃了個,只把膳主管急得掉眼淚啊。」
倒沒說聖人可憐。
趙七娘聰慧,卻從的描述里知道了答案。
腦海里更是浮現出二叔和弟妹那吃如命的歡樂模樣。
撲哧!
趙七娘拿著帕子掩著,嗤嗤的笑了起來。
其實,對於長安這個弟媳婦,起初是有些擔心的。
擔心仗著是公主,行事霸道,為人跋扈。
但等長安嫁過來以後,趙七娘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長安表面看著驕傲,其實就是個頑皮的小孩。
跟長不大的小叔子再相配不過。
兩人親后,就整天琢磨著一起玩玩樂樂。
哪裏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小夫妻一準兒殺過去。
什麼妯娌矛盾、公主跋扈的,在食麵前,全都是浮雲。
趙七娘只要細心的給那兩隻安排好膳食,打理好務,一切就都好說。
說實話,有這麼個妯娌,趙七娘真是再滿意不過了:不仗勢欺人,不挑事兒,不惹麻煩,一味的吃喝玩樂,真是太好相了!
「聖人寵長安,也喜歡阿齊,向來不會跟他們計較的。」
趙七娘笑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緩緩的說道。
唐宓點點頭,「是啊,所以他們才有恃無恐。」
王令齊兩口子活得單純,不只是趙七娘喜歡,就是聖人也喜歡啊。
「我看最有恃無恐的是另有其人吧。」
趙七娘瞥了眼唐宓手上的紙條,別有深意的說道。
唐宓訕訕的將紙條收起來,沒有接趙七娘的話,轉而問道:「阿嫂,你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你不說,我都忘了,」
趙七娘見唐宓有點害了,沒再繼續調侃,開始說正事,「明日我想去驪山的無憂庵,已經稟明了母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裏的無憂花開了,非常好看,你也去玩一玩兒。如何?」
「無憂庵?」唐宓一怔,這個名字好悉啊,彷彿聽誰提起過。
腦中一過,瞬間想起了答案。
前兩天,二兄曾經說過,無憂庵的素齋很好吃,他剛跟長安去吃了一回。
想到這裏,唐宓笑著說道:「大嫂,莫非你也喜歡上了們的素齋?」
「素齋?什麼素齋?」趙七娘滿臉疑。
去無憂庵,是因為那裏的菩薩很是靈驗。
當年,母親帶著去求問姻緣,求了個上上籤。
剛回來沒多久,王家便上門提親了,而也確實得到了最好的丈夫、最好的婆家。
如今親三年未孕,看遍了京中的名醫,依然沒有效果。
求醫無果,只能寄希與神佛了,這才想去無憂庵。
唐宓見趙七娘這般,便知道自己猜錯了,笑著含糊了過去。
「貓兒,你好久沒出門了,跟我一起去吧。無憂庵的景緻很不錯。」趙七娘再次勸道。
唐宓想了想,點頭道:「好,我跟阿嫂一起去瞧瞧。」
不知怎的,總覺得無憂庵怪怪的,好像忽然之間冒出這麼一個庵堂,邊的人都跟這個地方沾上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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