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兄，你回來啦！」

唐宓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鳥，撲稜稜的從屋裡跑了出來，帶著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欣喜。

沒有察覺，「別有居心」的李壽卻敏的到了——胖丫頭十分期待他的回歸！

到這一點，李壽那顆被一對新晉秀恩而刺激得千瘡百孔的心瞬間被治癒了。

哼，王小二和長安勾搭到了一起又如何，他有胖丫頭呢。

他的胖丫頭上不說，心裡卻十分惦記他！

想到這裡，李壽臉上不自的出笑容，「貓兒，我回來了！」

「走走走，咱們去那邊說話！」

唐宓像往常一樣，拉著李壽的袖子便去了別業的前庭，那裡有一花園，園中有假山、他那小亭子，很適合聊天。

「好，正好我也有許多話要跟你說。」

李壽笑得愈發燦爛，臉上滿是寵溺，任由唐宓拖著他。

兩隻像一陣旋風，飛快的在王令齊和長安跟前刮過。

剛剛明白了自己心意的長安有些傻眼，一呼呼的手指指著兩人消失的方向：「那、那是李十八？」

十八郎最是個聰慧、灑的人，而方才那個，笑得跟個呆瓜，哪裡有一李十八素日的模樣？

王令齊二是二了一點兒，卻十分聰明。

且他自己也剛剛領會了男之間的，對這方面分外敏。

眼前那一幕再悉不過，過去的十來年裡，李壽和貓兒就是這般親。

之前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今天，王令齊終於發現了問題：臥槽，貓兒已經十三歲了！

七歲不同席啊，貓兒和李壽竟然還拉拉扯扯的。

這、這像什麼樣子？

而且，王令齊還在李壽的臉上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神。

兩個時辰前，他和長安一起釀酒的時候，他偶然低頭在水中看到了自己倒影，發現自己的臉上赫然掛著這種怪怪的表——癡、猥瑣！

臥槽、臥槽……王令齊的大腦被這兩個字給刷屏了，他像屁著了火，跟長安說了句：「我還有事！」就急匆匆跑進了家門。

「哎——」長安公主生出爾康手，話還沒說完，王令齊就已經跑沒了影兒。

「哼！」長安嘟著小兒，用力跺了跺腳，嗔怒道：「好個王二，看我下次怎麼整治你！」

說罷，長安提著擺，蹭蹭的往離宮跑去。

好吧，承認，也正滿心八卦著：十八郎怎麼跟唐宓湊到一起了？還恁般親近？

呃，聯想到十八郎二十三歲「高齡」了，卻還沒有親，長安的腦子裡已經浮現出大段大段的狗節。

莫非，十八郎喜歡唐宓？一個比他小十歲的小娘子？

天哪，他、他也太禽了吧？！

長安渾的細胞都興起來，嘿嘿，十八郎風了這麼久，總算抓到他的把柄了。

不行，還要去跟父皇確認一番！

雖然心裡嫉妒十八郎在宮裡的得寵，但長安不得不承認，的父皇對十八郎遠比對親生子還要好。

就是，號稱聖人最寵的公主，在李十八面前，也要退讓幾分。

聖人待李壽絕對是寵到底，李壽有任何風吹草，都瞞不過聖人的眼睛。

長安相信，李壽和唐宓的事兒，聖人應該也知道。

所以啊，想八卦，只能去找聖人。

長安和王令齊不愧是，兩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長安去找父親，王令齊則跑到了唐元貞的上房。

「阿娘，阿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令齊一路吵吵嚷嚷，人還沒進房間，就已經喊上了。

唐元貞被嚇得心突突直跳，捂著口看二兒子火急火燎的在面前打轉。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唐元貞深深吸了口氣，忍住罵兒子的衝，儘可能溫的說道。

「貓兒，是貓兒，」王令齊急得不知該如何說，像個拉磨的驢子般在屋子裡轉。

唐元貞猛地站起來，急急的問道：「貓兒怎麼了？」

剛才還好好的，這麼短的時間裡，貓兒就出了意外？

唐元貞就要下榻。

王令齊趕忙攔住，在母親凌厲的目中，吭哧吭哧的說：「李十八來了，他、他——」對貓兒有企圖哇！

唐元貞下榻的作停住了，對上二兒子憋紅的臉，淡淡的說道：「哦，我知道了。」

「不是，阿娘，您不知道——」李壽那廝有問題！

王令齊見母親忽然變得不著急了，趕忙說道，「他、他——」

唐元貞抬起手，打斷兒子的話，「行了，這些事我都知道。」

不就是姓李的小狼崽子瞄上了家的貓兒，時刻準備著把人叼進他的狼窩裡嘛。

「哈？」王令齊傻眼了，磕磕的說：「您、您都知道？」那您還讓李壽那廝進門？沒派客把人打出去？

唐元貞被兒子蠢萌的模樣逗樂了，笑著說道：「好啦，知道你關心貓兒，放心吧，我和你阿爹心裡都有數！」

李壽也聰明，知道他們夫婦的底線，行事一直規規矩矩，對貓兒也是打從心底里的好。

所以唐元貞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在王家出。

「哦！」王令齊傻傻的應了一聲。

「貓兒的事暫且不說，我有件事，倒是想問問你。」唐元貞忽的想起兒的「告」，準備好好的問一下兒子。

「啥事？」既然母親說妹子的事不急，王令齊也就放下心來，一屁坐在唐元貞對面的胡床上。

「聽說你今天去摘果子了？」唐元貞怕兒子會害，沒有直接問。

王令齊卻十分，笑嘻嘻的說：「阿娘，您何必『聽說』？您想知道什麼，兒子都告訴您！」

唐元貞挑眉，「哦，你倒乾脆。好，那我問你，你和長安是怎麼回事？」

王令齊一點都不意外母親會提到長安，他直接回道：「在圍場的時候，我救了，這您知道吧！」

唐元貞點頭。

「事後，來跟我道謝，我們便隨口聊了幾句。」

王令齊毫沒有瞞，因為他知道，這事即便他自己不說，阿娘也會從別的地方知道。

與其這樣，還不如他自己代了。

「……聊著聊著，兒子便發現，我與竟有許多共同的好，」

王令齊了鼻子，「而且，兒子還發現，長安表面上看著驕傲，私底下頗為和善，一點兒皇家貴的架子都沒有……兒，兒喜歡。」

嘿，這小子還！

唐元貞邊的笑紋加深，「你喜歡？那你可明白『娶婦得公主，平地升公府』這句話？」

公主可不是那麼好娶的啊。

王令齊卻十分自信，「長安不是那種蠻橫的人，只要我一心待，亦會真心待我。」

說完這話，王令齊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低聲說道：「再者，我若是娶了公主，也能打消某人的妄想！」

唐元貞臉一變，腦子轉得極快，幾乎是瞬間便猜到了某個可能，「李氏私下裡找過你？還攛掇你和你阿兄爭？」

王令齊瞪大了眼睛，阿娘能猜到這一點他並不懷疑，但他還是沒想到，阿娘的反應竟這麼快！

很好，看到王令齊的表，唐元貞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氣得渾發抖，想罵人，卻吐不出一個字。

實在是氣得太狠了。

李氏怎麼能這樣下作？

離間阿儀和阿齊，這對有什麼好？

唐元貞有三個兒子。

偏偏家裡的爵位只有一個。

王令儀襲爵，擁有王家絕大多數的財產，王令齊和王令平只能分得的家產，然後搬出國公府為旁支。

王令平也就罷了，他跟王令儀年齡相差太大了。

王令齊卻不同，他跟王令儀只相差一歲，從小一起長大，接同樣的教育，隨後更是一起拜李克己門下。

兩個兒子，同樣的出！

幸而王令齊生活潑，心開闊，與兄長的也深厚，從未想過搶奪世子之位。

若真是個自私、計較的，沒準兒還真會惦記國公府的爵位，與王令儀兄弟相爭哩。

李氏倒好，王令齊沒有爭的心思，私底下還攛掇。

唐元貞真恨不得立時將李氏拉到跟前，狠狠的一頓。

「阿齊，你、你和你阿兄都是阿娘的兒子，阿娘和阿爹待你們都是一樣的。只是——」爵位只能是嫡長子繼承，這是宗法，更是律法。

唐元貞氣急之下，不知該說什麼好。

王令齊卻打斷的話，認真的說：「阿娘，您和阿爹待我如何，我心裡最清楚。我和阿兄也是兄弟深，自不會為了爵位而反目。但阿婆，」魂不散啊，隔三差五的就讓人去他。

他若不去，就擔心阿婆會找阿兄、找父母的麻煩。

去了，阿婆就是胡言語的挑唆他。

跟大哥爭奪世子之位？

他瘋了才會這麼干！

大哥為了做王家的繼承人，這些年有多麼努力，他全都看在眼裡。

是，國公府的爵位是好，他王二卻不稀罕。

一來，王令齊有信心給兒孫搏得富貴的生活。

二來，王令齊也不願擔負那麼重的擔子。

輕輕鬆鬆的過日子，不好嗎？

聽完兒子的話，唐元貞既心疼又欣，手拉住王令齊的手，「阿齊，我的好阿齊，難得你這般明白！」

「所以啊，阿娘，我若是能娶公主，對王家、對大哥、對我，都有好！」

王令齊擔心母親會阻止，極力掰扯著。

「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唐元貞見兒子這般急切，真是又又好笑，「說得你好像真能娶到長安一般。」

雖然皇家公主不如世家歡迎，但現在世家逐漸沒落，聖人對天下的統治日漸穩固，還是有不人願意求娶公主的。

其中不乏世家子。

而唐賢妃，最看重世家。

所以，能不能娶到長安，還真不好說。

王令齊卻一脯，滿是自信的說：「阿娘，您放心吧。用不了多久，聖人便會找阿爹商談。」

長安，他娶定了！

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他也不會跟阿娘實話實話。

「好，我等著。」唐元貞見兒子說得這般篤定，也開始考慮起娶公主的可能來。

……

李壽跟著唐宓來到院中的亭子里。

「貓兒，你救了我一命！」

李壽一邊說著，一邊從脖頸拉出一紅繩。

紅繩上系著的那個白玉葫蘆，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唐宓驚呼道：「怎麼回事？」

李壽緩緩將自己出京遇刺的事說了一遍，「當時，那支箭就進了我的腔，拔出來，就是個死。」

唐宓瞪大了雙眼，的盯著李壽的膛。

若不是還記得規矩，唐宓差點兒扯開他的襟，查看他的傷口。

李壽笑了，拍了拍口，「幸好有你給的救命良藥，我喝下去，不但保住了命，連個疤都沒留下！」

真是太神奇了，當時李壽都傻眼了。

幸好那日守在他左右的是他的心腹，否則，這個極有可能保不住。

「呼~~」唐宓深深吐了一口氣，著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旋即，又擔心起來，「你傷的時候，有多人看到？」

李壽明白的擔心，笑著說道：「放心吧，看到的人是我的心腹，沒我的命令，他們絕不會說。我阿娘那兒，我也有了一套說辭。」

接著，李壽便把他騙平長公主的話說了一遍。

唐宓這才徹底的放鬆下來。

李壽又跟唐宓說了說自己這趟的差事。

最後，他開玩笑似的問，「哎，貓兒，你說這次我跟阿舅要什麼獎賞好？」

護送賈老神仙去疫區，與戶部一起賑災，理後續事宜……李壽這趟差事，妥妥的立了大功啊。

依著聖人對李壽的寵信，定不會了賞賜。

唐宓卻冷靜的跟李壽分析，「聖人約莫不會升你的職。」

李壽才二十齣頭，已經居五品了，陞太快，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李壽點點頭，他也明白這一點。

「所以，你還是跟聖人討要一些財吧。」

李壽的眼睛轉了轉，「貓兒，我跟阿舅要一套宅子，如何？」

阿娘寫信都告訴他了，貓兒長大了，他可以提親了！

親的話，李家那個窄仄的房子可不，他絕不會委屈了貓兒。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件事要辦。

唐宓聽說過李家的擁，頗為贊同李壽的想法：「嗯，這個可以有。」

抬起頭，卻對上了李壽認真的雙眸。

唐宓微微一愣。

李壽深深的著，輕聲道：「貓兒，我，心悅你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