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子聽了王懷瑾的話，全都楞了一下。

他們倒不是驚訝於王懷瑾的拒絕。

說實話，換做是他們，他們也不會同意。打死那隻野貓沒什麼，將自己家隔離起來就有些為難了。

他們意外的是王懷瑾的態度，面對他們這麼多人的強力要求，王懷瑾竟還這般氣。

雖然王懷瑾是國公，但在他們這些無論年齡還是資歷都比他高一截的老前輩面前，王懷瑾只是個年輕人。

他們對王懷瑾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那個靠著岳父餘蔭，在京城文化圈怒刷存在的晚輩上面。

前兩年王懷瑾率領自家部曲擊退了胡人，因著沒有親眼見到，眾人的覺並不強烈。

再加上王懷瑾回京后，與他們見了面，也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愈發讓他們覺得他無害。

這樣一個文弱的讀書人，何曾有過如此強勢的時候？

「王侍郎，你這是什麼意思？」其中一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故意問了一句。

王懷瑾已經很不耐煩了，這些人聽了些坊間流言，想都不想一下，便跑來堵自家大門。

又是抱怨，又是拿「大局」相要挾，話語里居然還捎帶上了他的寶貝兒，真真可惡。

也就是他子好，若是換他家娘子，估計早就指揮一干客將這些人哄出去了。

「第一，那隻野貓已然理掉了；第二，我家和諸位一樣，絕沒有人染疫病，所以沒有必要隔離。」再說了，就算隔離，也是由聖人下令，眼前這幾個算哪蔥？

後頭的話，王懷瑾沒說，但他臉上全都帶了出來。他這種態度，讓幾人愈發氣惱。

其中一個脾氣有些暴躁，急吼吼的說，「你說沒染就沒染？」

「就是啊，安國公，為了京城近幾十萬的百姓，您還是——」顧全一下大局吧。

王懷瑾很不雅的翻了個白眼，「鄭大人，您千萬別這麼說，某人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知道擔不起就好！

幾人正再勸，卻見王懷瑾著脖子看了看天，說道：「幾位貴鄰，天不早了，某該回家吃飯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幾位也早點回去吧。」

說著，王懷瑾就要轉回家。

幾人中，有反應快的，趕忙抓住了王懷瑾的胳膊，「王懷瑾，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句話，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們的要求？」

王懷瑾用力一扯，甩開那人，「我不答應！」

他不想再跟這些人糾纏下去，直接撕破了臉。

「很好，姓王的，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咱們。」

幾人費了半天口舌，也是累了，見王懷瑾這般，他們不再廢話，一揮手，將自家的部曲頭領喚了來。

王懷瑾也沒有猶豫，直接命人去集合甲士。

幾家的部曲加起來有上百人，而王家留守的部曲、客也有五六十人。

兩方人馬以王家大門為界限擺開了陣勢，一場群毆一即發！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平看不下去了，大喝一聲走到人前，「天子腳下，你們竟敢當眾毆鬥？」

王懷瑾面朝外站著，最先看到了平，他三兩步跑下臺階，來到跟前，躬行禮，「見過平長公主。」

其他幾人也都紛紛見禮，「見過長公主！」

「哼，我可不敢你們的禮，你們多厲害啊，無視王法，公然械鬥，你們是不是要造反啊？」平越說越氣，握著馬鞭的手好，真想把這幾個沒腦子的蠢貨狠狠一頓。

「長公主說笑了，某怎麼會造反！」造反的帽子太大了，他們真心戴不起啊。

幾人慌忙解釋，「那什麼，某就是有點事想跟安國公商量——」

「什麼事？竟要你們帶著人馬、拿著兵，不惜將整條街都堵上？」平倒想看看，這群蠢貨能說出什麼花來。

幾人七八舌的將事說了一遍，最後覷著平的臉，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京城的安危啊！」

平冷笑一聲，「京城的安危不用你們心，你們還是顧好自家吧。至於王家的事——」

平看了看四周圍觀的百姓，幾步踏上臺階，佔據些許高度，大聲喊道，「早在十天前，安國公便將野貓的事上報聖人，也將與野貓接過的人全部隔離。其中就包括他的生母李氏夫人，以及他的唐小娘子。」

「啊？人家幾天前就上報了？並沒有瞞？」圍觀群眾議論紛紛。

平繼續喊著，「聖人專門派了太醫駐守王家，直到四天前，太醫終於確定，王家並沒有人染疫病。」

「這是真的？可外頭說了，太醫迫於王家的威勢——」本不敢說實話啊。

「外頭那些沒腦子的人散播的謠言能信嗎？」平看傻子一樣的看了眼說這話的人，沒好氣的說，「我且問你，是安國公的權勢大，還是聖人的權勢大？瘟疫這種事兒，不止關乎普通老百姓，還跟聖人相關啊！」

圍觀的群眾總算都不是傻子，有人終於反應過來，「對啊，聖人和諸位相公、顯貴也在京城呢。」如果王家真有人染了疫病，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聖人！

就連那幾個鄰居也一臉恍然。

平見狀，陸續大聲喊道，「事就是這樣，如果再有人藉此生事，本宮絕不輕饒。」

圍觀的人本不敢跟平對視，紛紛應了一聲便悄悄退了出去。

幾個鄰居也訕訕的應了，又草草的朝王懷瑾抱了抱拳，略顯狼狽的帶著各自的人馬離開了。

著他們的背影，平瞇起了眼睛。不信那幾個會這麼蠢，會相信那種不流的流言！

這裡，似乎有問題啊。

而在平看不到的街口，閃現出幾個相貌略帶胡人特的人，他們看了看散開的人群，都有些失。

唉，怎麼就沒打起來呢？

不過，他們還有後續的計劃，這一步沒功，且看下一步吧。

次日中午，東市最是熱鬧的時候。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有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彷彿吃醉了酒，歪歪斜斜的走著。

忽然，他撞到了一個人。那人生氣的看向他，正想開口大罵，卻看到一張滿是膿包的臉。

「娘唉，你、你這是怎麼了？」仔細一聞，這人上竟還有一很大的惡臭。

漢子張了張，想要開口，結果什麼都沒說出來，就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

「不好，這是瘟疫！」

「啥？瘟疫？！」

平地炸響一顆雷，東市徹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