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般火急火燎的？莫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趙氏也已經猜到了兒為何這般著急的原因，但還是低聲詢問著。

王懷媛端著茶盅，喝了一大口溫熱的茶湯，平復了下心緒，這才急切的問道：「阿娘，聽說朝廷要建立鹽政衙門？」

趙氏眸一閃，「消息倒是靈通，沒錯，聖人確實有這個打算。並且已經擬定了章程，約莫再有一個月便會廣布天下。」

王懷媛握著茶盅的手收，手背上青筋凸起，「阿、阿娘，聖人真的要整頓鹽務？」

說是整頓鹽務，其實就是把鹽的經營權收回來，實行朝廷專賣制。

而那些握有鹽場的人家，想要繼續經營鹽場，則需要朝廷的限制。

一個弄不好，極有可能失去這條財路。

王懷媛出嫁的時候，表面上不顯山不水，但里的嫁妝卻十分厚。

其中便有一個不算大的小鹽場。

鹽的利潤高啊，別看就這麼一個小鹽場，一個月的所得，就足夠整個柳家一年的花銷。

這些年王懷媛在柳家過得順遂，有很多原因，但，厚的嫁妝佔了主要原因。

如今，眼瞅著兒要出嫁，兒子要進學，夫君要謀職，都是需要用銀錢，結果鹽場要出現變，如何不急？

「阿媛，聖人註定要為名留青史的明君聖主，許多事，先帝乃至前朝的皇帝無法做到，聖人卻會極力追求，」

比如削弱世家，比如加強中央集權，這些都是當今皇帝最想做也必須要做的事。

而要做事，手裡就必須有錢。

放眼整個大梁，還有什麼比鹽務更能收斂財富？

更不用說「鹽」關乎國計民生，與鐵一樣屬於重要質，本該由朝廷掌管。

過去士族、門閥勢力強大，朝廷式微，只得讓出了這塊。

現在不一樣了，大多世家漸漸沒落，而寒門庶族不斷興起，更多的權利收歸了中央。

聖人已經有了絕對的底氣從世家手裡「收回」某些特權了。

科舉，是其一。

鹽，是其二。

王懷媛聽出趙氏話里的意思，知道鹽政衙門的建立勢不可擋，臉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趙氏到底不忍心，聲說道：「瞧你，多大點兒事，也值得這般焦躁？」

王懷媛抬起頭，眼眶都紅了，「阿娘，我不急不行啊。佩玉要議親，夫君要出仕，家裡還有一大家子要吃飯，單靠柳家那點子田產，哪裡夠用？」

更主要的是，柳家不止他們一房，就算田產得可憐，以後也要幾兄弟平分哩。

王懷媛這一房能分到的家產可想而知，本不夠一家人嚼用的。

他們所能依靠的，只有王懷媛的嫁妝。

「傻孩子，竟說傻話，」趙氏嗔怒道，「你莫非忘了，你還有阿娘？」

王懷媛眼睛一亮，對啊，還有阿娘呢。

家阿娘是誰，是聖人最信任的人，就算朝廷有了新的政令，依然能靠著阿娘走個後門。

「好了，多大的人了，為了這點子事就掉金豆子，趕快臉，待會兒孩子們就來了，沒得讓們笑話。」

趙氏甩給王懷媛一方帕子，沒好氣的罵道。

王懷媛拿起帕子，不好意思的按了按眼角，裡笑著說：「外面傳得邪乎，兒這不是一時了分寸嘛。」

趙氏手指虛點了王懷媛幾下，「你呀，當母親了也不讓阿娘省心。」

王懷媛趁機跟趙氏撒，「兒就是做了祖母，在阿娘跟前也是孩子呢。對了，阿娘，兩個丫頭可還好？」

「怎麼，終於想到兩個兒了？就沒見過你這麼心大的阿娘，幾年不見孩子，也不說先問問！」趙氏故意板著臉，眼底卻滿是笑意。

「哎呀，阿娘最是穩妥的，兒把孩子給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趙氏母兩個說著梯己話，室一片溫馨。

摘星院，確切來說，是王令佩的屋子裡就不怎麼和諧了。

「什麼？姑母病了？」

王令佩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小丫鬟。

「是啊，聽說病得很厲害，這幾日連床都下不了呢。」

小丫鬟到王令佩的低氣，忍不住了脖子，小聲的回道。

「不可能，好好的，怎麼會生病？」

前兩天還大張旗鼓的舉辦賞春宴，王令佩雖然沒能參加，但聽外面說，賞春宴辦得很是功。

雖然偶有小波折，但慈善拍賣卻極為亮眼。

十幾個小娘子的作品，是賣出了當代名家的價格。

足足給災區籌集了三四千貫的善款。

其中，唐宓更是大出風頭，的一副牡丹圖，居然賣出了八百貫的天價，引得京中無數好書畫的人士心不已。

大家都想看看神畫出的牡丹是個什麼樣子？竟能值八百貫。

只可惜，那副作品被某個神人拍走，就連唐宓的母親唐夫人也扼腕不止。

其實，絕大多數參加拍賣的小娘子的作品，都是由自己的親人拍走。

畢竟都是閨閣子，們的作品，哪怕只是隨意塗，也不能流傳到外面去。

唐夫人因為某個族妹出了點事，好心的去探，結果錯過了拍賣時間，寶貝兒的作品就這樣落了外人的手裡。

現在，坊間流傳，唐夫人已經開出了一千八百貫的天價，回購唐宓的牡丹圖。

只是不知那位神人，會不會為了錢而「割」！

李家的賞春宴，因為這個新添加的慈善拍賣而名聲大噪，主持宴會的柳夫人和幾位夫人也頗出了些風頭。

尤其是王懷淑，可是慈善拍賣的「首創者」啊，在京中的上流社會，頓時變得風頭無兩。

按照王懷淑素日的格，該高調的炫耀自己的果才對。

可現在，居然「病」了，還閉門不出。

王令佩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直覺告訴，其中肯定有問題。

可偏偏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最後無法，只得跑去找妹妹。

王令慧了額角，這個姐姐就是這樣，作天作地的時候不想後果，每每自己理不了了，就跑來求援。

唉，罷了，誰讓是自己的嫡親姐姐呢，如果不幫，定會拖累自己、拖累整個摘星院。

將事答應下來，王令慧打發了王令佩，然後從書桌的屜里拿出一沓稿紙，緩緩向朝暉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