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堪比炸雷的竹，一群唯恐天下不的敲鑼閑漢，不僅把半個坊區的居民都引了來，還將武侯和京兆府的差役也招來了。

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事，武侯和差役不可能不詢問。

沒說的，程季和他的花外室都被帶回了京兆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些差役抓人之前，是沒想著提醒兩人穿好衫。

程季和他的外室就這麼冠不整的被弄進了京兆府。

另一邊的程夫人和唐元貞也顧不得打仗了，紛紛朝京兆府奔去。

王懷婉得到消息后，也急急忙忙的追了過去。

只是，當踏進京兆府後，卻發現眾人看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和同。

唐元貞更是氣惱中帶著一擔心，拉住王懷婉，「阿婉，你千萬別著急，更別生氣，記著，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還有娘家呢。」

王懷婉聽了唐元貞的話，心中生出不好的預。

消瘦的面龐上寫滿茫然與不安，反手抓住唐元貞的胳膊，「阿嫂，郎君到底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意外？不應該啊，郎君說他要考科舉，這都半個月了，一直待在書院里苦讀，好好的，怎麼會鬧到京兆府？」

圍觀的吃瓜群眾聽到王懷婉的話，愈發同這個賢惠的子。

唉，傻子喲，你家夫君哪裡是在書院里苦讀？

人家拿著典當你嫁妝得來的銀錢在外頭置辦了私宅，養了個滴滴的外室。

把你一個懷了孕的正頭娘子丟在家裡伺候老娘，自己則在外宅里逍遙快活呢。

唐元貞咬牙將程季養外室的事說了出來，「……今天早上不知是哪個頑在坊放竹，閑漢們誤以為走了水，便敲鑼示警，眾鄰居紛紛前來幫忙，不想正好堵住了他們。他、他們形容很是不堪！」

一個穿著大衩，一個只著寢，一看就是剛從被窩裡爬出來。

唐元貞剛剛看到程季的模樣后，一時沒忍住，手了他幾個。

程夫人則是又又怒又心疼，卻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面兒包庇自己的兒子。

學著唐元貞的模樣，劈手甩了程季好幾個大。

接著，又去廝打那外室，裡不住的罵著：「好個下作的賤人，竟敢勾引我四郎。我好好的四郎，都被你個賤貨帶累壞了。」

唐元貞微微蹙眉，程夫人這是罵那外室呢，還是在指桑罵槐？

圍觀的眾人也聽著不對勁兒，暗暗琢磨：咦，不是都說清遠侯夫人守禮、懂規矩嘛，怎麼看著卻是一副不著四六的潑婦模樣？

再聯想之前在程家大門口聽到的諸多信息，眾人不懷疑，清遠侯程家，似乎並不如它所標榜的那般清貴、規矩哩。

得，清遠侯費盡十幾年心，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家族形象，被老婆和兒子一下子破壞掉了。

自此，京城的百姓再談論起程家，估計就只有「霸佔兒媳婦嫁妝」、「假模假式」、「惡婆婆」以及「用婆娘的嫁妝去養外室」等等不堪話語了。

「……四郎，他、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王懷婉聽完唐元貞的話，本不願相信，又扭頭去看程夫人。

程夫人一向端莊、肅穆的臉上頭一次出了心虛、難堪，甚至都不敢跟王懷婉的目接。

王懷婉瘦弱的子一陣搖晃，在這一刻，的天塌了，地也陷了。

最最要的是，這一年多的忍耐、堅持，全都變了笑話。

王懷婉雙眼空，無聲的留著眼淚。

「阿婉，阿婉，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事鬧到這個地步，唐元貞覺得可以收場了。

一把扶住王懷婉搖搖墜的子，急聲喊著，「你還懷著子呢，可不敢為了這點子臟事就傷了子啊。」

說著，唐元貞對外喊道：「來人，趕送四娘回家！」

程夫人臉一變，手就要去攔阻。

唐元貞冷著一張俏臉，毫不客氣的對程夫人道：「我家四娘都被你們磋磨這幅模樣了，親家夫人還覺得不夠？還要給四娘立規矩？哼，規矩，規矩，我看府上最該立規矩的是裡面那位赤的不肖子！」

唐元貞的話，彷彿一記耳，狠狠的打在程夫人的臉上。

的氣勢陡然被打散，訕訕的說：「我這不是看四娘不舒服，想、想著讓人送回清遠侯府嘛。」

程夫人想得很清楚，這個時候，王懷婉最好不要回娘家，有在程家，王家也不會把事做得太絕。

四郎的事，也有轉圜的餘地。

「回清遠侯府？回去做什麼？繼續拿出嫁妝供養程家一大家子人？還是繼續讓夫君拿著的嫁妝去揮霍？」

唐元貞本不願跟程夫人多說什麼，冷冷的說道：「我看程夫人還是先別管我們四娘了，先管管府上的四郎才是正經。哼，年紀輕輕，父母尚在，他就敢置辦私產——」

程夫人腦子轟的一下。

養外室，不過是年輕人貪花好，說出去，也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

可辦私產的罪名，就太嚴重了。

父母在，無私財。

程季在程家還沒有分家的況下，就置辦宅院，細論起來，被父母打死外人都不會說什麼。

「程夫人，阿婉我就先帶走了，告辭！」

唐元貞丟下一句話，直接扶著王懷婉出了京兆府。

王懷婉彷彿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任由唐元貞將帶出來、攙到馬車上。

的靠著車廂壁，任由眼淚肆意流淌。

「還哭？哭有什麼用？沒出閣的時候，你不是厲害的嗎？怎麼在程家待了兩年，竟變得這般廢？」

唐元貞最看不得人如此窩囊的樣子，男人出軌了，哭又什麼用？

大梁子彪悍，貴們更是恣意。

看看別人家的小娘子——

夫君敢納妾，揍！

夫君敢養外室，砸！

夫君敢糟蹋自己的嫁妝，直接拉來打個半死！

王懷婉倒好，只知道哭、哭、哭，半點將門虎的氣勢都沒有。

正如後世人常說的那樣，自己是個包子，就別怪狗惦記。

王懷婉但凡強一點，程家、以及程季都不會欺負到這般田地。

唐元貞真是恨鐵不鋼！

王懷婉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愣愣的看著唐元貞，「阿嫂，你早就想罵我了吧？呵呵，我也確實該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