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聲『恩公』聽聽！」李壽故意逗著唐宓。

「哼，人家本不需要你來救，好不好？」唐宓氣鼓鼓的說。

「哦？你不怕那些白鵝？」李壽納悶了，剛才他就發現了，唐宓對那些會咬人的白鵝並不畏懼，反而一副躍躍試的模樣。

「當然不怕，它們喜歡我！」唐宓一揚脖子，卻出一層一層的小。

李壽好像手去一，唔，一定很、很！

不過，胖丫頭不喜歡人說「胖」，他若是的小，胖丫頭一準兒炸。

「它們喜歡你？你怎麼知道？」李壽很想知道，唐宓是哪兒來的自信，竟然覺得對有惡意的人豢養的畜生會喜歡。

「我就是知道。」

唐宓昂起頭，得意的小模樣很是可，「不是大白鵝，還有阿祖養的小黑，阿翁的小紅馬，還有阿爹的猞猁、阿娘的……」

唐宓掰著手指數了好多家裡豢養的，「它們都喜歡我！願意跟我玩兒！」

李壽斂住了笑容，帶著幾分認真，「果真如此？」胖丫頭竟這麼招喜歡？

這次回話的不是唐宓，而是跟在一旁的阿陳，「回十八郎的話，那些確實很喜歡我家小娘子。尤其是老祖宗養的那隻黑貓——」

老祖萬氏可是整個王家看唐宓最不順眼的那個人，結果一心馴養出來的黑貓，卻十分親近唐宓。

脾氣那麼壞、輒咬人抓人的黑貓，在唐宓跟前，乖巧的就跟小貓一般。

任誰見了，都覺得驚奇！

李壽有些意外，「還有這等事？」

這次不是阿陳了，連那幾個婆子都跟著附和。

李壽點頭表示知道了，但他還是認真的叮囑唐宓，「你說的那些，到底是家裡豢養的，習慣了與人相，所以會跟你親近。但外頭還有許多不是家養的，子野，你若是見了，還需多加小心才是。」

唐宓嘟了嘟，有些不服氣，但也知道，李壽這麼說是為了好。

無奈的點了下小腦袋，「知道了！」

……

一行人到了寸心堂。

趙氏早就得到了下人的回稟，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看到唐宓完好無損的窩在李壽的懷裡，才大大的吐了口氣：「沒事就好！」

轉頭看向李壽，趙氏無比慈，「十八郎來了。又讓你見笑了！」

王家了這樣，長輩沒個尊卑，婢妾不像婢妾，雖然是萬氏和王鼐一手促的，但說到底，還是這個當家主母失職。

「阿婆，王家最近鬧得有些不像話，舅舅都聽說了，您、實在不必太過委屈，」

李壽將唐宓放在榻上，自己則盤而坐，認真的說道：「有些事，您無需顧慮太多，舅舅也會諒您的。」

趙氏笑了，眉眼都舒展開來，「聖人當然會諒我，可我也要為聖人考慮才是。那件事已經了一半，決不能因為一些小事而耽擱了。」

回來王家，一是禮法規矩所致，二則是有任務。

為了任務，有些事必須暫時忍著。

李壽嘆了口氣，他從小跟著趙氏長大，自然知道趙氏的脾氣。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李壽笑著說：「聽說宮裡的徐廚娘被阿婆挖了來，呵呵，做得一手好『渾羊子鵝』，正好今個兒有新鮮的大鵝，我想嘗嘗。」

「還是十八郎有口福，偏巧我家二娘莊子上送來了幾隻殺好的羊，再配上大鵝，剛好做一道『渾羊子鵝』。」

趙氏聽李壽這麼說，也樂得轉移話題。

唐宓張了張小，「可是我——」還想養鵝呢。

李壽彷彿知道唐宓的想法，笑著說：「那些鵝不好，等閑了，我給你尋些好的鵝苗，從小開始餵養，那才有樂趣。」

唐宓覺得有理，點點頭，「好，那就謝謝十八哥哥了。」當著趙氏的面兒，唐宓可不敢李壽「二九」兄。

所謂「渾羊子鵝」，是彼時的一道名菜。做法是：把鵝的五臟去掉，裝餡和糯米飯，用五味調和；再取一隻羊，把羊的腹掏空，然後把制好的鵝放羊腹之中，把羊腹的開口好，整隻羊烹飪，后，去掉羊，專門吃鵝。

這道菜非常費工夫。

所以，廚娘那邊還沒有加工完，福壽堂就已經鬧起來了。

……

且說楊姨娘和王令佩，先將「了胎氣」的楚姨娘送回偏院，然後便故作焦急的跑到了福壽堂。

「姑母，姑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楊姨娘剛進院門，便開始大呼小起來。

萬氏剛剛睡醒午覺，正靠在囊上喝茶湯，忽聽到楊姨娘的一通喊，嚇得險些將茶盞丟出去。

「又出什麼事了？」

萬氏重重的將茶盞放到小幾上，恨聲道：「這個阿楊也真是的，一把歲數了，還這般沉不住氣！」

楊姨娘已經撲了進來，急吼吼的說：「姑母，不好了，阿、阿楚、——」

萬氏陡然坐起來，「阿楚怎麼了？快說啊！」

「姑母，阿楚、阿楚了胎氣，這會兒正抱著肚子直、直喊疼呢。」楊姨娘裝著驚慌失措的模樣，結結的說。

「什麼？了胎氣？好好的，怎麼會胎氣？」

萬氏急了，直接從榻上下來，一邊吩咐人給穿鞋，一邊追問。

楊姨娘上前扶住萬氏，「姑母，您先別急，我已經命人去請大夫了，大夫一會兒就來。」

一聽已經請了大夫，萬氏稍稍放下心來，開始有心思詢問詳。

楊姨娘故作為難的支支吾吾。

王令佩一副「實在忍不住」的神，咬牙對萬氏說：「這件事，都怪我不好！」

萬氏立起了眼睛，「你？你做了什麼？」

懷疑的目在楊姨娘和王令佩上掃了掃去，難道是們擔心阿楚生了兒子會影響王懷恩的地位，所以痛下殺手？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萬氏到底沒有傻到家，明白如果真是王令佩所為斷不會輕易承認。

果然，就聽王令佩道：「事是這樣的。楚阿婆的娘家送了幾隻白鵝進來，原是為了給楚阿婆補，我看著白鵝好玩兒，便把它們放到花園子里。阿妹瞧見了——」

「哪個阿妹？」王令佩還有個親妹子王令慧，今年剛滿四歲。

萬氏一聽王令佩說阿妹，還以為是。

王令佩趕忙說：「是東邊的小三娘。看到白鵝很是稀罕，也要一起玩兒。結果，邊的婆子、丫鬟很是蠻橫，不許白鵝靠近，還手驅逐，驚了白鵝，那些扁畜生便四跑起來，最後、最後惹得楚阿婆了胎氣……」

王令佩深知說謊的最高境界，說的話是一半真一半假。

「又是這個小毒崽子，」萬氏惱恨不已，罵道：「我就知道，是個克尊親的掃把星，見不得我們王家子孫興旺，這才害了阿楚。哼，早該把丟出王家。」

還不等萬氏罵完，外頭又響起了小丫鬟大呼小的聲音——

「不、不好了，老祖，二娘命人把、把楚家人全都趕出去了，另外還把西園給圍了，讓大娘出小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