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安蓮起居室，一片狼藉。可見，不久之前聖發了不小的脾氣。

地上有跡，是孫嬤嬤的，剛剛被聖扔出的瓷碗砸中，即便用巾子捂著傷口，依舊流不止。這傷分明很重，但孫嬤嬤卻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除了孫嬤嬤外，還有兩名男子衫單薄，也跪在一旁的地毯上，臉上、上，只要是能出的皮都是片片淤青，足可見之前安蓮在他們上泄了多大的火。

“小漣……對，小漣。”安蓮突然想起那名足智多謀的子，就如同在大海中尋到救命稻草一般。“快去將小漣給本座來，快去。”

門口立刻又侍衛瘋跑地去臥龍村村民營帳找蘇漣漪，生怕這救苦救難的小漣不來，一會戰火便要燒到他們上。

當安蓮的侍衛趕到時候，蘇漣漪剛把病人理好，叮囑其適當運、多休息等等。

聽聞聖大人發了很大的火，蘇漣漪也不敢怠慢，趕忙收拾了木箱，跟著侍衛過了去。

……

當蘇漣漪的影出現在營帳中，孫嬤嬤和傷的男寵侍衛們彷彿見到了菩薩一般，就差熱淚盈眶爲其磕頭了。

漣漪依舊淡淡微笑，一切都在掌握中。

“你們做什麼事讓聖大人如此生氣？還不快快下去？”聲道。

幾人見是小漣說的話，也不管聖有什麼反應，都紛紛跑了出去。頃刻間，剛剛一團的室便只有蘇漣漪和安蓮兩人。

“小漣，我該怎麼辦？我好怕！”安蓮將火紅的被纏在自己上，雙手抱臂，抖著。

漣漪取了一旁的抹布，蹲下將地上跡了乾淨。“聖大人在怕什麼？”淡淡地問。

“玉……容，我怕玉容！”安蓮的聲音越發抖。

漣漪一邊不慌不忙地將地面清理乾淨，一邊慢條斯理地繼續問著。“玉護衛，有何可怕？”此時的態度，並無平日裡的恭敬，慌恐懼的安蓮未發現，蘇漣漪的語氣帶著一種的審問。

“玉容當然不可怕，我怕的是主子！”安蓮因爲失眠，雙眼下有著深深的淤青，又因長時間在恐懼之中，稍稍失去理智，語序也是有些紊。

將地面清理了乾淨，漣漪將散落在四周的服收集起來，順手疊放好，漣漪來到安蓮邊，將手輕輕放在安蓮的頭上，雙拇指輕輕按百會，而其他手指輕輕按頭兩側的頭維。

“閉上眼。”漣漪輕輕道。“全放鬆，我來幫你解除痛苦、疲憊、恐懼。”

沒了李嬤嬤，沒了孫嬤嬤，安蓮側只有小漣一人，也只能對其放心。

聽從蘇漣漪所說，閉上眼，放鬆了。

“你來想象，出了我們營地，前方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天空很藍，略有白雲，草地旁有幾顆鬱鬱蔥蔥的樹。”漣漪語調很慢，緩緩地說，那語氣比風還輕。

安蓮順著漣漪的語言，幻想著自己走了一片草地。

“我們繼續慢慢向前走，是一片花海，紫的羅蘭花隨著清風飄來清香。”漣漪道。

安蓮繼續幻想，自己置與那片紫的花海中。

“安蓮，你努力聞一下，會不會聞到花香？”漣漪一邊輕輕按，一邊垂下眼，詭異的眼神盯著安蓮逐漸放鬆的面部。“回答我，花兒香不香？”

安蓮只覺得頭部被按得很舒服，而閉著眼，順著優悅耳的聲指引，彷彿真的走了草地，真的見到了花海，真的聞到了花香。“很香。”

“再仔細聞一下，香氣是不是更濃了？”漣漪慢慢道，聲音好像唱歌曲一般。

只見，安蓮無論面部還是，完全放鬆，在聽到蘇漣漪指示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表，“好香，濃濃的香氣。”

漣漪鬆了口氣，脣角勾了一下，催眠功。

催眠是以導引起的特殊、類似睡眠而又非睡眠的意識恍惚心理狀態。催眠是一種心理暗示，更是一種能量換，施放者與接收者只見的能量換。

這便是《易經》所提倡的學說——能量學說。

催眠能否功的關鍵，並非催眠的方法是否先進、催眠的語言是否，而是施雙方能量差距是否足夠大！也就是說，施展催眠之人的能量要足夠大，必須強健、神狀態必須飽滿，同時，接收催眠之人的能量要小，主要是孱弱或意志力薄弱。

蘇漣漪之所以將黃菖下到安蓮的安神湯中，目的便是讓長時間經驚訝、睡眠不足，以至於今日狀態不佳、神萎靡。只有如此，才能功接收催眠，催眠的效果也會更好。

“你主子是誰？”輕輕問。

“我也不知道主子份。”安蓮皺眉，“我甚至不知主子長什麼樣，唯一一次見到……也是隔著簾子，但主子真的太……可怕了，他稍不開心，不僅是殺人那麼簡單。”

“還有什麼比殺人更可怕？”漣漪繼續問。

“滅門！得罪主子的人全族上下沒一個能留下活口，甚至，只要與那人有所瓜葛的人也無法倖存。”安蓮表逐漸痛苦，好像見到了夢魘中的一幕一般。

蘇漣漪失笑——滅門和殺人有區別嗎？只不過分殺人多罷了。在安蓮眼中，殺一個人便不可怕，殺許多人便很可怕，足以見得的眼界僅此而已。

想到這，蘇漣漪心中有了淡淡失落，預在安蓮口中也套不到什麼有用信息，自己的計劃怕是要做稍做調整了。

“講講你第一次見到主子的經歷。”漣漪不想之過急，由淺深，慢慢導安蓮的思維。

“我第一次見到主子，也是……唯一的一次……”安蓮的聲音空，毫無目的地說著，“那時我還是一名舞，在月駒城最大的館。我很紅，但在四大花魁跟前卻只是個暖場子，那天，我跳了一支舞，名爲聖，那是舞師心編排，只爲某位神大慶生。我的舞還沒跳完，就見到無數黑人從四面八方涌，殺人……他們在不停的殺人……到都是……到都是殘肢斷臂……到都是骨被劈開的聲音……”安蓮的聲音抖得已不調。

蘇漣漪停下手上輕得不能再輕的按，在安蓮旁的椅子上坐下，雙眼審視地盯著安蓮。

月駒城。

這個詞語躍蘇漣漪的腦海，響起了警笛。月駒城是哪裡，爲什麼沒聽過？像安蓮這般貌的子僅僅是個暖場舞娘，可見那青樓的規模和日日招待賓客的份。

既然有如此大的青樓，便說明那城市非但不小，還異常繁華，但如此繁華的城市爲何卻毫沒有印象？

蘇漣漪雙眼猛地睜大，難道……是其他國家的城市！？

對鸞國地理志已知，因東塢城特殊的狀況，也將軒國況預先做了瞭解，在其主要城市與大型城市行列中並未見到月駒城這個名字。

“月駒城，是哪裡？”漣漪輕聲問，卻不知神智不清醒的安蓮能否回答。

安蓮愣了下，抖的聲音停止，好像在思考。

過了許久，就在蘇漣漪放棄詢問，打算回頭翻閱各國地理志時，安蓮突然開口。“……北……秦……”

北秦！？

蘇漣漪大吃一驚！

這是什麼況！？

北秦，是所知這片大陸最大的國家，在整片大陸的西北方，幅員遼闊、地勢寬廣，因其以平原爲主，土壤沃、水資源富，故其農業極爲發達；又因與木神國界山脈礦產富，故其冶鐵工業先進，兵製造業也是發達，軍事力量強大；再加之，其國政治穩定，人口集，所以整實力爲整片大陸最強，沒有之一。

北秦與齊蘭國、木神國、軒國三大國和諸多小國接壤，卻與鸞國無毫瓜葛，爲何在鸞國與軒國矛盾頻出的東塢城竟出現了北秦國城市的名字。

這是巧合還是……

漣漪不敢再想，畢竟安蓮是出自北秦國，但卻無法證明其背後的“主子”來自哪裡。

“那些黑人是誰，他們爲什麼到青樓屠殺？”漣漪問。

“那些黑人……”安蓮無意識地吶吶回答，“便是……主子的人……他們殺的人，是……慶生的神員……爲什麼……我不知道……”

蘇漣漪垂下眼，看來，安蓮背後的主子多半也是北秦國人，非但是北秦國人，怕是與朝政力量有著親聯繫。否則，他如何會有那麼大勢力屠殺一家滿是達貴人的青樓？又如何將與員有了牽扯？

“他們殺了員？”漣漪輕聲引導話題的方向。

“他們不僅殺了那大，更是……見人就殺。無論樓裡的姑娘還是客人，無論是老鴇還是公，就連……引天下垂涎的四大名也被……殺了，……好多的，留在地上，好像……小河一樣……”安蓮面蒼白，回憶那可怕的一幕。

“當時，你在哪？”漣漪問。

“我……我躲在，鏤空舞臺的下方……滿地都是，我害怕……我想嘔，卻不敢，我怕被殺。”

漣漪靜靜聽著，未打斷。

“後來，我被發現了，他們將我從舞臺下拖了出來，剛要殺我，主子……出現了……”

漣漪屏住呼吸，繼續聽著。

щщщ⊙ тTk án⊙ ￠ ○

“主子從始至終都彷彿坐在二樓的貴賓席間，隔著一道珠簾，觀看黑人的殺戮，好像是……觀賞表演。他看到我時，突然說了句話……奇怪的話……”

漣漪追問，“什麼奇怪的話？”

面蒼白的安蓮頓了下，彷彿回憶，“主子說……聖？有趣，本殿想到個好玩的遊戲……然後，我就……得救了……”

結合安蓮描述的前後，蘇漣漪加了自己的想象，得到了一個推論——背後的主子是個手握權勢、殺人不眨眼的人，而他發起這個奉一教的邪教組織，以瓦解鸞國東塢城的百姓凝聚力，靈竟來自安蓮的一個名爲“聖”的舞蹈。

之前還在懷疑，爲何背後的主子選了這麼一個嫵妖嬈心思輕浮的子做聖，如今這謎底終於揭開了。

但現在問題再次出現，這神主子到底是哪方勢力，是北秦？軒國？還是其他虎視眈眈唯恐天下不的人？

神主子的目的又在何，若他爲軒國人，那其目的便很自然地擾鸞國邊境秩序，爲軒國進攻創造有利空間。

但軒國人跑到強大的北秦國明目張膽的爲非作歹，膽子也太大了吧。

但這神主子若是北秦國人，又爲何跑到軒國、鸞國邊境來破壞與自己國境毫不沾邊的鸞國城市？這樣做非但自己得不到直接利益，反倒是爲軒國做了嫁。

古代與現代不同，現代科技發達，已是信息時代，戰爭皆海、陸、空、文化、信息等多方位同時戰，但古代因生產力落後，人們活範圍相對狹窄，一般國家矛盾大半拘泥於接壤的兩個鄰國。北秦與軒國接壤，關係好不到哪去，本沒理由幫軒國對付鸞國。

蘇漣漪長嘆一聲，在現代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醫生，穿越到鸞國後變一個商人，就算是現在勉強朝爲，也犯不上爲國際關係傷腦筋，但如今用一個滿是醫學知識的大腦思索國際間利益，頭疼，很是頭疼。

“說說玉容吧，玉容的份。”漣漪道。

“玉容，他與主子很特別，聽說是主子唯一和悅所對之人，和主子一同長大，同兄弟，這些……都是聽說……”安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