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夫人哭得連夏初螢都開始心疼開來，從侍手中接過了一張新帕子，爲其淚。

“母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正室如何會讓那些不知好歹的賤人得逞？小人得志只是一時，此時們越是囂張，總有一日們會死得越慘。”初螢耐心安道。

雲夫人如同想到什麼似得愣了下，而後默默擡頭，“……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初螢不解，雲夫人這話題怎麼轉得如此快？不是惠姨娘爭寵奪勢嗎？什麼時候牽扯道上了？“母親，我不懂你的意思。”

雲夫人長嘆一口氣，而後手握住初螢的小手，“枉我寇靜文活了快五十年，竟到今日纔看得明白，漣漪那孩子才十幾歲，竟看了個通，呵……”搖著頭嘆氣，話未說。

夏初螢很快便明白雲夫人的意思，也是十分認同，“母親休要自責，母親年輕時才氣了得衆所周知，有些事，其實你我都明白，甚至這天下子沒有幾人不明白，但卻是無人敢面對罷了，很有人如漣漪那般敢真正將自己想法昭告天下啊，這一點，漣漪確實比我們強了很多。”

這天下子，誰願自己夫君三妻四妾？誰願與衆多人分人？誰願日日活在爭寵的明爭暗鬥中？

無人願意，但礙於這禮教，沒人敢真正將自己真實想法說出來罷了。要瞞過親人、要騙過外人，時間久了，怕是連自己也不知不覺的騙了去。

“飛揚他……太不應該了。”這是雲夫人平生第一次不再維護自己的兒子，從前見兒子妾羣，唯有高興，只要兒子開心便開心。但這一次，才從自己正兒媳的角度出發，說了一句公道話。

初螢渾一僵，不知爲何，一強大的委屈襲上心頭，不想自己出窘態，扯了角想嬉笑出來，卻無法笑出。

將軍府到底有多妾？二十？三十？四十？不知！只記得從自己下嫁給雲飛揚，府中便接連不斷地涌。恨極了，卻又不敢在夫君面前表現，生怕惹了夫君的不快。

誰能想到堂堂鸞國公主每日都生活在嫉妒與後怕之中？爲了掩飾自己的種種，就越發高傲、驕縱！就在那時，跑人宮中，對母后和皇兄磨泡的要正皇轎攆，那意味著皇族至高權力與尊榮的正皇轎攆本應有兩臺——皇上、太后。

但此時的鸞國卻有三臺，沒錯，金玉公主夏初螢也有一臺。

毒辣，只要夫君不在府中，便想盡辦法地折磨這些妾室，哪怕是雲飛揚最寵的妾室，只要讓找到毫把柄，都會被狠狠剝一層皮下去。

這麼做，是爲了顯示自己的獨特，更是想引起夫君對的注意。

往事……不堪回首。

“母親，別說了，一切都過去了。”兩人沉寂了好一會，初螢這才調整好了緒，淡淡地說，只不過話音末尾帶了一抖。

真能過去嗎？曾以爲自己真能過去，曾以爲自己心死了，但此時想起，竟還會痛，心痛。

漣漪曾說過，因爲才會恨，若是真不了，便連恨都不會了。

“飛揚那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有責任，”雲夫人道，“聽說最近飛揚時常來公主府，初螢你也知道，男子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回頭我找時間好好說說他，你們這夫妻分開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初螢哭笑不得，趕忙道。“什麼時候扯我上了？還是說母親的事吧，那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您便沒多時間來我這裡看熙瞳了是嗎？畢竟元帥府之事纔要。”

雲夫人苦笑，“有時我真想直接將主母之權讓給那賤人，我累了，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了，只想每日陪著我孫兒熙瞳，日日看他長大，此生便已足矣。”

“那怎麼行？賤人都是得寸進尺的，母親您要是退了半步，接下來等待您的便是節節敗退，最後容之都盡失！”初螢趕忙道，回握住雲夫人的手，一雙大眼十分認真地盯著雲夫人。“無論如何，您不能退。”

雲夫人嘆氣，點頭，“我知曉，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劉嬤嬤，將小公子帶去休息。”初螢偏過頭對一旁專門照顧雲熙瞳的的嬤嬤道。

熙瞳自是不願，但還是被強制帶走，只因他祖母和母親兩人有事要說。熙瞳哭鬧，但初螢還是讓嬤嬤將其抱走，鮮這般狠心。

雲夫人見哭鬧的熙瞳心疼的要死，想到未來不能經常來看孫兒，本來那逐漸淡泊凡塵的心又褪去，燃起了鬥志。

屋無外人，婆媳兩人便開始詳細聊了起來，從元帥府之事談到了京中傳聞，更是詳談了戶部尚書劉家和蒼鴻子，聊了很久。

……

一個多時辰之後，雲夫人告辭離府，初螢不做挽留，親自從到了府門外，這是夏初螢第一次破天荒地送自己婆婆，真正放下公主的架子。

兩人手挽著手，雖不會表現得十分親熱，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人的心。此時的兩人不僅是婆媳，也是朋友，也許更是戰友。

而就在兩人快到大門口時，公主府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

這不速之客從前也是經常來的，只不過公主府的主人從來不親自接待，用一種不歡迎不拒絕的態度，讓公主府管事將他引廳堂，送上香茗，之後就……任其坐著，無人理。

而那人也怪，即便是被如此對待，還是時不時來，自己獨坐在廳堂，有時飲上幾口茶，有時卻什麼都不做，待上半個時辰，而後便告辭離開。

公主府的主人、金玉公主夏初螢，從來沒出來接待過，那人也不惱。他不是別人，正視雲飛揚。

雲飛揚沒想到這一次能看見夏初螢，而初螢看到一便裝風度翩翩的雲飛揚出現在自己府門前時，也是僵了一下。本來已強制平靜的心，又忍不住其了一波瀾。

雲夫人很高興，還真是因禍得福，這樣兒媳就找不到理由再刻意迴避了。想著，又將挽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了一，“孩子，如今母親是與一方勢力，若他再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儘管與母親說，但殺人不過頭點地，就原諒他一回吧，給他一個機會，就算是爲了熙瞳也好。”

雲夫人的聲音不算大，也卻不小，站在對面不遠的雲飛揚聽了去。眉頭忍不住微皺，但心裡卻有一期待，希初螢別再逃。

初螢長嘆一口氣，雲夫人最後一句話真是是蛇打七寸。最後只能勉強笑了出來，“母親您放心吧，早一些回府，切要保重。”囑咐著。

雲夫人點了點頭，繼續被初螢挽著手臂向外走，雲飛揚也趕忙退到一旁，爲兩名人讓了路，而後默默跟在兩人後，極有君子風度。

雲夫人在丫鬟們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從馬車窗子想外看，正好看到自己兒子兒媳兩人一前一後站在一起，真真的金玉。心中祈禱，兩人定要恢復如初，回頭要找間廟拜上一拜。

馬車徐徐而，越走越遠。

夏初螢目送著馬車離去，而後不得不面對現實，一咬牙轉過去，向府走，只不過這一次，並未刻意推開雲飛揚，雖也是保持著距離。

“你是……來看熙瞳的？”初螢猶豫道，慢慢向院子走著。

“恩，”雲飛揚點頭，猶豫了下，又開口。“也是看你。”

初螢的心不免了兩拍，腳步頓了一下，而後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兩人到了院子，初螢便譴人去看熙瞳是否睡下，若是沒睡，確實應該出來見見父親了。在父子上，初螢是個罪人，因雲飛揚雖未對熙瞳付出什麼，但前提是本沒給他們父子兩人相的機會。

雲飛揚靜坐不，也未主說什麼，兩人就這麼呆在屋，形有一些尷尬。

丫鬟回了來，說熙瞳小公子已經睡下，剛剛被強行抱走，哭鬧了好一會，後來累了就直接睡了。

“看來今日，你見不到熙瞳了。”初螢道，帶了一尷尬的淡笑。

雲飛揚點了點頭，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一般。“沒關係，下次。”

初螢擰眉，他還想來下次？

不過想起雲夫人的話，理智告訴自己，確實應該給他個機會，不爲別的，爲了熙瞳。

“恩，”初螢吶吶地答應了句，“今日所來，可有何事？”問完就後悔，雲飛揚能有什麼事？爲何要如此問，難道希他說思念？來找？來接？

但就對他的瞭解，他從不會說這麼低聲下氣又深款款的話。他不是帝王，但在世界中，他卻高高在上。

“今日上午，皇上召我宮，與我說了件事。”飛揚答。在將茶碗放在一旁茶幾上之時，另一隻手握了空拳放在脣邊輕咳一下，就這麼個簡單的作，卻被他做得十分瀟灑，引一旁侍們連連窺視。

雲飛揚便是如此引人注目之人，無論是其俊的容、完的外表還是那獨特的氣質。

初螢自嘲，又警告自己，萬萬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次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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