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日,蘇漣漪那九百九十九臺嫁妝終於打理完畢,每一箱的財都與清單上對號,一個不落,又是塞滿了整整兩大倉庫。
商部最外圍的圈式建築已經建,此時正在部裝潢,而外部式樣不同於鸞國的雅緻風格,而是一種現代的簡潔風格。樓頂,彷彿現代招牌似的架起了六個大字——鸞國中央銀行。
如今,鸞國中央銀行已經了京城的標誌建築,從前,遊客來到京城後都要到皇宮看上一眼,即便是無法,也要遙遙看著那高聳的硃紅宮牆以及威風凜凜的守衛兵士。
文人客看著那宮門閉、庭院深深,不得要暢想而後悲天憫人一把,要麼書寫下建功立業的決心,要麼傾述下後宮子的寂寞。
但如今,京城第一景區已不是皇宮大門外了,而是商部的鸞國中央銀行。
在百姓們的心中,這個機構是最神的,比大還要神幾分。也許皇宮有奢華,但聽說這商部是用銀子堆積的,而且投了錢還能賺到錢,商部就是鸞國的搖錢樹。
於是,這商部的銀行,便了新一的最熱景點,每一日都有人來到這怪異、神又讓人肅然而立之地,向不住觀。
午時。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從皇宮的方向,向商部而來。
兩輛馬車一模一樣,都是原木,但在車廂底部卻塗著黑漆,有金浮刻,是金元寶的形狀,說明這是商部的馬車。
在過往行人的好奇張下,兩輛馬車駛了商部大院。
停穩,從馬車各自出來一人,都是著硃紅袍,先出來那名男子形修長,烏髮高束,面如冠玉,眼若桃花,男子一枚,正是商部右侍郎葉軒。
後下來之人是便是商部尚書蘇漣漪,也是一硃紅袍,因鸞國之前確實沒有子爲,所以穿的是男裝袍。但因其材的高挑、周的英氣,卻又不覺得突兀。
蘇漣漪下了馬車後,便向自己辦公室而去,葉軒卻突然開口。“漣漪郡主請留步。”
蘇漣漪站定,回首,淡淡一笑,“右侍郎有何事?”
葉軒微笑,因這溫和的笑容,本就俊的容更是讓人忍不住近,“今日朝堂皇上大悅,對郡主大加褒獎,下剛剛便想恭喜郡主,但剛在宮中驃騎將軍還在,下便未出口恭賀,恐將軍心生誤會。”
蘇漣漪明白,瓜田李下要避嫌,不由得暗暗讚歎葉軒的細心,“右侍郎別這麼說,商部取得的績豈是我蘇漣漪一人的功勞?是整個商部上上下下每一人的功勞,這幾日我籌劃一下,要麼組織個活勞大家,要麼便直接發了獎金。”
“是嗎?郡主籌劃的活,下期待,第一個報名可好?”葉軒狀似驚喜。
經過這幾日的接,蘇漣漪對這葉軒稍稍改觀。從前葉軒若即若離的纏著,讓心生反,但如今葉軒因忙於工作,也很刻意找。
世間人多種多樣,豈是一種格一種面貌?而葉軒便是那種傳統老油條吧,喜歡與上司搞好關係的那種,這樣的人無論在場還是在現代的職場都很能吃開,只不過不巧,他的上司是,便有了一點曖昧罷了。
“好,那就多謝右侍郎的捧場了,”漣漪笑道,“我去忙了,右侍郎也去忙把,辛苦了。”
葉軒很想開口邀請其共進午膳,但經過多日的接,知曉這蘇漣漪的格,便但笑不語,點了點頭。
有些事,速則不達。
兩人分開,去了各自的辦公室,理手上的工作。
商部新設食堂,蘇漣漪討厭頓頓飯都回家吃或在酒樓,反正皇上劃給商部的宅子碩大,便乾脆建了個廚房,設置了一間不小的用餐食堂,中午可以免費用餐,若是加班也有加班餐,可以算是商部的福利。
漣漪命人將午膳送到了辦公室,一邊吃著飯,一繼續理手上事。
……
同一時間,公主府。
雲夫人寇氏照例前來照看雲熙瞳——唯一的孫子,因日日前來,慢慢夏初螢也就習慣,若是某一日寇氏不來,還不免擔心寇氏會不會是欠佳。
用過午膳,熙瞳玩了一會便準備午睡。
寇氏見熙瞳要睡了,便依依不捨地告辭回元帥府。
“母親,若是府中無事,一起賞花飲茶如何?”金玉公主夏初螢出口邀請。
寇氏沒想到初螢會對其出口挽留,從前兩人的關係雖不僵,但也不算親,公主有公主的架子而寇氏這個公婆也是有自己的姿態,兩人都不肯服,婆媳關係不算好。
即便是如今寇氏來公主府天天報道了一個多月,初螢也從未主開口說過什麼,一切都圍繞著熙瞳。
而這一日,是夏初螢第一次開口挽留寇氏,後者也是有一些微愣。
“好啊。”寇氏便笑著留下了。
如今的寇氏較之從前,已了許多,不知是因爲有了孫子的原因多了慈;還是因離開了元帥府,沒了那個宅斗的氛圍;更或是被蘇漣漪治得服服帖帖。
無論是何原因,如今的寇氏,了往日得高傲凌厲,多了一些溫和平易近人。
公主府花園的小涼亭中,在一衆丫鬟們的伺候下,婆媳兩人在涼亭中央座椅上而坐,桌上擺放著緻茶點,初夏的微風吹起,帶來一片花香與茗香,午後愜意。
“聽說惠姨娘失寵,最近元帥府後院安寧了吧?”初螢淡淡笑著,嚥了一口綠渚清茶道,明人不說暗話。
夏初螢不若蘇漣漪,後者格耿直,表面上雖冷靜恬淡,實則脾氣暴躁得很,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本無法在後院委曲求全、伺機待發,若的夫君三妻四妾,也等不到和這些妾室們明爭暗鬥,直接拍拍屁(和諧)走人,四逍遙。
而夏初螢卻不是,是土生土長的鸞國人,在遇到蘇漣漪前,本未意識到原來婚姻還可以一心一意,從小被薰染的便是後宮中所有人爭搶一個男人,而接的也都是後宮之爭、後宅之鬥。
所以,寇氏的狀態,很瞭解,卻又心生憐憫。憐憫這還在沼澤中匍匐之人。
說起惠姨娘,寇氏忍不住得意一笑,帶著十足的解恨之意,“是啊,那惠姨娘仗著爲元帥添了個老來子便目中無人,十足可笑。以爲在元帥心中是特別的?呵,這樣特別的子,本夫人也是見多了,總有一天從特別淪落到後宅衆多普通姨娘其中之一。”
初螢挑眉,心中嘲笑寇氏還撐那面子、耍那威風,若不是惠姨娘在敬茶儀式上惹了漣漪,人家怕是要一直“特別”下去吧。
“是啊,但到底惠姨娘母家勢力還算可以,母親也切勿大意了去,這段時間要時刻注意著母家的靜,別讓其翻了。”淡淡地說完後,初螢又慢慢嚥了一口香茗。
“恩,注意著呢,話說回來,”寇氏一提那個惠姨娘就心煩,“母家的權勢,還不是元帥給的?”賤人!只不過在公主兒媳面前,最後一個詞沒罵出口。
初螢的面容上閃過一冷笑,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越是這種底門小戶便越不知深淺,貪得無厭。”一下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生活一般。
寇氏十分贊同,突然覺得自己這公主兒媳也是十分心的,只不過,從前卻礙於種種面,未與其深。
想到金玉公主九死一生爲雲家誕下長孫,寇氏心一下子了下來,口吻也很是溫和藹。“我喚你一聲初螢可好?”從前,從來都是稱呼公主。
初螢微微一笑,“母親您太見外了,我不是也早早改口稱呼母親了嗎?”從前,極稱呼母親,而是一口一個雲夫人。原因?自是因爲寇氏對熙瞳的真心疼。
寇氏慨萬千的嘆了口氣,從前的一切好像一場夢一般,夢醒皆變。“既然你稱我爲母親,那我便以母親份置喙一次。從前你與飛揚好好的,爲何這突然回來便如同變了個人?我曾問過飛揚,他對我保證說你們並未吵,而原本……不瞞你說,我以爲初螢你在外有人了,但這一段時間相下來,卻又未發現你邊有什麼男子,到底是……怎麼了?”這問題,一直困擾著。
初螢失笑了下,外面有人?寇氏還真敢想!鸞國皇室子若紅杏出牆,其後果十分嚴重,一國公主是全國子的表率,怎敢做這種事?
“母親,事到如今,我便與您直說了罷。”初螢幽幽放下茶碗。
“恩,你說。”寇氏忙道。
初螢擡眼看向花園中隨風微的豔花朵,一雙剪剪水眸微微閃爍,“在嶽縣居的兩年,我的心變窄了,容不下那麼多子了。我改變不了他,便遠遠離開,不在意便不傷心。”
“不在意?”寇氏驚訝道,夏初螢的苦,何嘗不知?
“恩,不在意。”初螢站起來,“母親,今日天暖不燥,我們散散步罷。”
“好。”寇氏起,婆媳兩人便在花園小徑慢慢行走。
“有些事,漣漪也許不懂,但母親您能懂,”初螢道,“那便是,後宅子的喜怒哀樂。”
寇氏略顯驚訝地看了一眼,並未說話。
“在後宅幾年,喜的是每月幾次夫君前來,喜的狠狠打得寵的賤妾,喜的是看見最恨的那些子們敢怒不敢言之態,但……”說到這,初螢頓了下,“但,如此多的喜,卻因夫君夜晚了人之屋,卻因夫君又納了妾而抵消,最後,也不知是喜還是悲,煙消雲散了罷。”
寇氏長舒一口氣,被了痛點一般。
“由喜到悲,又悲到痛,又痛到恨,而後終於又喜上那麼幾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母親,您累嗎?”本俏惹人憐惜的面孔沒有表,不知喜悲。
寇氏也是若有所思,兩人沉默了半晌,“恩。”只回答了這麼一個字。但隨後,寇氏馬上發現自己思緒不知不覺被初螢引領,“初螢,但無論如何,熙瞳怎麼辦?如今他不懂事,若是有一日他找父親怎麼辦?”
初螢強笑了下,“那就去見他父親好了,我從未想過用熙瞳去對他有什麼懲罰。”他,指的正是雲飛揚。
“京城……不對,即便不是京城而是整個鸞國,哪怕是普通百姓,都沒一個孩子雙親分居兩府,往後,讓熙瞳怎麼辦?在貴族圈中,又如何能擡得了頭?”寇氏語氣有一些急。
初螢一時無言,難道對小小的熙瞳解釋母親的悲哀?難道讓小小的熙瞳“諒解”父母雙親?難道要讓夏初螢和雲飛揚兩人的錯誤讓無辜的熙瞳來承擔?
若熙瞳長大乖巧懂事能理解……不對,即便是熙瞳可以諒解他們,那外人能諒解熙瞳?不,外人可不會做什麼諒解,他們只會嘲笑。
如今與雲飛揚,已了京城上到貴族下到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難道未來熙瞳也要如此?
人言可畏!而熙瞳,又何其無辜?
想解決這個問題,便只有兩條路——一條便是和好,一條便是和離!無論哪一條,都比如今這分開兩府好上許多。
寇氏自然希金玉公主與自己兒子和好如初,其實早就與兒子因此事談過,當時雲飛揚表示從今往後不會再這麼毫無約束的納妾,定會收斂,只要能和好,一家人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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