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氏冷哼，“郡主說的是，您忙得很，妾怎敢浪費郡主寶貴的時間？郡主請回吧。”

漣漪自然知曉這寇氏是在爲難，而不是真心趕走。若是不想“浪費”的時間，剛剛又爲何要丫鬟將請進來？

“既然母親不願與兒媳說話，那便不打擾母親了。”說著，轉就做離開狀，但心中卻明知，寇氏定然會住。

果然，剛一轉，寇氏就開了口。

“既然郡主都來了，那便坐上一坐吧，省的外人說我刻薄。”

漣漪微笑，也不挑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丫鬟送上香茗，漣漪從商部回來還未沾滴水，正好了。端了茶，好像聞了聞茗香，實際上卻是檢查其中有沒有什麼藥，小心駛得萬年船。

茶水乾淨，低頭慢慢飲了一口。

寇氏也了坐，“皇上下旨賜了宅邸，但皇命也通人，你若是不同意，皇上也不會強求你搬出。”暗示了蘇漣漪。

漣漪微微一笑，“抱歉母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兒媳不敢抗旨不尊。”

寇氏怒了，將那茶碗猛地放在桌上，“你……你……”你了半天，卻又不知要說什麼。

寇氏心想哭，兩個兒媳，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上一個份人，這一個卻面笑心黑咄咄人。

漣漪想，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是來給人添堵的。便幽幽嘆了口氣，聲音了下來，“母親，我與飛峋早出晚歸，也許過一陣子因公事外出，住在府或府外，又有何區別？其實，母親的真是我喜歡的，爲何我們又要針鋒相對到如此地步，徒增外人笑話？”

寇氏一愣，從未想過蘇漣漪說這些話，本以爲其是來炫耀戰況的，因一次次戰勝，而後來打擊，難道……不是？“郡主也說了，在府與府外沒有區別，那爲何不留在府？”

漣漪放下茶碗，看向寇氏，雙眼很是誠懇，“因爲皇上下旨立府。”

寇氏急了，“那還不是你的意思？”

漣漪緩緩搖頭，一雙明眸清澈，“母親，您爲一品誥命夫人也是有見識的，兒媳何德何能，能左右皇上？若是說功勞，兒媳爲正三品商部尚書，飛峋爲正三品驃騎將軍，本不若父親正一品樞院使的輕重，連父親都無法左右皇上，兒媳與飛峋又如何能左右？”

寇氏到底是一介婦人，鮮涉及朝中之事，的世界是這後院，而在心中，自己夫君雲忠孝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兒子和蘇漣漪也僅僅是三品，其權勢本無法與自家老爺抗衡，所以很快便被蘇漣漪說了心，“但聖旨說，允許飛峋立府，自是也允許留在元帥府，你去勸勸飛峋，不要出府。”

剛剛水熱，漣漪沒喝幾口，如今又是口。手端過茶盞，淡笑，“母親，您真的希兒媳去勸嗎？母親您仔細權衡利弊，若您堅持，兒媳便真聽母親的話，去了。”

寇氏本來意見堅決，但聽蘇漣漪這麼一說，又慌了一下，忙道，“什麼意思？難道留在府中有錯？”

漣漪狀似無奈，“母親，有一句話您定然聽過，伴君如伴虎。兒媳雖不是出名門卻也算讀書破萬卷，更是略懂帝王之。”價是被吹出來的，現代如此，古代也是如此。

果然，在蘇漣漪的小吹一下後，寇氏對也是稍稍側目，“你還懂帝王之？”

漣漪還是一派淡然，略帶恭敬地對寇氏點了點頭，“凡事都如行兵打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而兒媳如今在仕途之中，想要發展，定要揣聖意，而聖意如何，便在這帝王之中。所以，在仕之前，便想辦法找士高人指點了一番。”

寇氏的氣焰徹底消了下來，或者說，被好奇心所代替，“那你來說說，若是勸飛峋留在府中，會如何？”

漣漪收斂了一派淡笑，面認真，“母親請想一想，我們雲家，父親爲當朝一品、三公之一、樞院使，母親您爲一品誥命夫人，大哥從二品參政將軍，飛峋正三品驃騎將軍統管三營，而兒媳則是正三品商部尚書，這樣的家族榮耀，如何？”

寇氏略帶驕傲一笑，“自是榮耀無比。”

漣漪笑著搖了搖頭，“非也，兒媳卻認爲，危險無比。”

“何來危險？”寇氏大驚，趕忙問蘇漣漪。

漣漪答，“功高蓋主。”

寇氏年輕時也是讀書的，自是也知此道理，但知道歸知道，面對無上榮耀，卻自選擇了自欺欺人。如今被蘇漣漪拽回了現實，也靜下心來，一張風韻猶存的臉上，漸漸蒼白。

“如今漣漪已是雲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一些事，我便告訴母親吧。首先說這商部之事。當時飛峋爲東征軍主帥到懷靖城外，那炸彈配方是我帶去的，您應該知曉，在那裡，我見了皇上第一面。”爲了家和萬事興，有必要將一些真的假的說給寇氏聽。

寇氏驚訝，還有這些故事？從前並未聽說！

漣漪將寇氏的驚訝看在眼裡，繼續道，“皇上微服到懷靖城，無人知曉，如今天下知曉此事的，除了飛峋與我，便只有母親了。”

寇氏的臉更白，下意識認爲其有謀，因爲很是張，便端起一旁的茶碗，巍巍地喝一口，驚，而後將那茶碗捧在手心，用茶水的溫度暖手，手心一片冷汗。

“當時我不知那化名爲胤博文的公子便是皇上，便與皇上聊了一些商業之事，後來我隨飛峋到京城，被金玉公主帶後宮，被太后認爲義，這時，皇上下旨傳喚。”漣漪繼續講。

“皇上找你幹什麼？”寇氏趕忙問，好像等不及一般，蘇漣漪這不不慢如同敘述故事的節奏，讓著急。

漣漪還是那般從容，“皇上說要讓我爲皇商，爲皇上做一些事，當時，我沒多想，只以爲能爲皇上效勞是榮幸，便一口答應了。”胡說！明明是勾搭皇上說要當皇商，如今卻了皇上主讓當皇商。

沒辦法，人前背後，信口雌黃，反正皇上不在，當然可以隨口扯了。

“那又怎麼變了商部？”寇氏連忙問，剛剛蘇漣漪所說的“沒多想”一下子刺痛了的心，那謀的味道更濃。

漣漪輕輕嘆了口氣，臉上帶了一些不解，“後來便是那晚宴，皇上突然說要嘉獎於我，讓我第二日上朝。母親，當日的晚宴您也在，我沒說謊吧？”

寇氏點頭，“確實是這麼回事。”

“但第二日，上朝，皇上卻突然說要立商部，也是把我嚇了一跳。母親，我敢對天發誓，之前對商部一事，一無所知！”沒錯，就是對商部一無所知，只以爲是皇商，沒想到皇上搞了一個商部出來。

寇氏聽得迷，原來其中竟有如此多的典故，點了點頭，也相信了蘇漣漪。畢竟，蘇漣漪這廝若是想對對抗，能將他活活氣死，本用不著騙。

“這件事便這麼過去了，後來，接下來一件事便是皇上的賜婚。母親您可曾思考過，爲何皇上明知父親對這親事的不同意，還要執意賜婚？”漣漪又繼續道，循循善導。

寇氏面更是蒼白，搖了搖頭。

“那便跳過賜婚這件事，再說爲飛峋封之事。飛峋確實功高，但按理說，皇上已用賜婚之事滿足了他，本不用再破格提升職，而父親爲樞院使，母親想來對這軍隊系統也是瞭解，猛虎營、迅鷹營和銀狐營在鸞國有多重要不肖我來說，三營從來都是各自爲政，爲何卻突然指派了一個職，統領三營？”清脆的聲，冷靜、利索，好像一部懸疑劇的畫外音一般，冰冷不帶，卻又是一種客觀的角度，將人的思維，逐漸引領一個思考的區域。

寇氏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心中的懷疑。

此時，寇氏以爲是自己推論得出一些答案，其實卻是被蘇漣漪一點點牽著鼻子走，寇氏心中得到的答案，其實是蘇漣漪潛移默化中灌輸給的。

“皇上一步步，將本就聲名顯赫的雲家更是推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高度，皇上意何爲？母親，您想過嗎？”

寇氏抖著，手中茶碗已經端之不住，開始打，最後只能放到了一旁桌上。

“母親，這個答案，我便不說出口了，但母親見多識廣，應已得到答案了罷。”漣漪聲音還是一派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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