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親,薑若皎不好跟著進宮，得等安頓下來再宮覲見開泰帝。

寇世子本該第一時間進宮見他爹，得知薑若皎不能去,又磨著樊延先繞路把薑若皎送過去再回宮去,左右隻是那麽一小段路,不礙事！

平西王太妃笑著讓樊延聽他的。

們的行李都暫且擺在城外的別莊裏頭，進城時輕裝簡從,倒算不得大張旗鼓,先送薑若皎回府也算是讓有心人看看們對薑若皎的看重。

寇世子把薑若皎送到開泰帝賜下的宅邸外，對宅邸的大小瞧著不太滿意,拉著薑若皎的手信誓旦旦地道：“以後我給你弄個更大的宅子。”

薑若皎道：“京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你還想要多大？本來就隻有我們姐妹倆住，宅院要那麽大做什麽？”

寇世子不管,他覺得房子就該大,將來他們在宮裏呆悶了，不還可以回娘家嗎？

雖說薑若皎娘家沒人了，可有宅子在就是娘家,他們想回去住個十天八天有什麽不可以？

薑若皎見寇世子眼珠子瞎轉，就知道他沒在想什麽好事。掐了寇世子攥著自己的手一把，說道：“行了,你也把我們送到了，快進宮去吧,別耽擱太久惹陛下不開心。”

寇世子一想到他爹可能另納新歡,心裏就很不高興，特別想跟以前一樣和他爹拍桌子板。

可現在他爹當皇帝了,指不定就不親手他了，直接下令人把他打個半死,他豈不是丟人丟到京城來了？

寇世子一臉鬱悶地說道：“反正，以後我們弄個大宅子，要是有什麽不順心的就出來住個十天半個月！”

他絕不委屈自己天天對著他爹的冷臉！

薑若皎一聽就知道他對他爹心懷芥。

他以前本就是一遇到他爹就杠，現在知曉他娘的擔憂後自然更是憋了一肚子的不高興。

大庭廣眾之下，薑若皎也不好勸寇世子什麽。他這脾氣要是能一下子改掉，那就不是他了。

薑若皎道：“好，我們以後弄個大宅子。”不僅讚同了寇世子的想法，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最好在宅子一左一右弄個文館和武館，供寒門子弟來京時住，學文的去文館，學武的去武館，你想朋友的時候就過去轉悠轉悠，看有沒有能眼的。”

寇世子一聽就來勁了。

“你說得對，就這麽辦。”寇世子拳掌地道，“你等著，等我進宮見完父皇，就出宮來與你商量！”

寇世子說得興致，薑若皎卻知曉寇世子這一進宮，再想出宮來怕是得久以後了。

薑若皎也不打擊他的興勁頭，點頭說道：“我等你出宮來。”

寇世子有了想做的事，立刻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進宮去應付應付他爹。

最好個麵就出宮來！

寇世子想得好，結果進宮後就被領去一頓洗，換上了符合皇子規儀的裳。

他從小也是王府世子，對於繁複的皇子服飾倒是適應良好，就是對安排過來接他去見開泰帝的步輦不太習慣，坐出一段路就喊停，跳下步輦撇撇道：“這玩意還沒我走著快，坐起來有什麽意思？”他看了眼抬步輦的那群小太監，“你們小胳膊小的，怎麽被安排來幹這活兒？”

小太監本來聽寇世子嫌棄他們走得慢心裏有些惶恐，再聽寇世子這麽一問，立刻積極地表起忠心來：“為殿下抬步輦的活可吃香了，我們都是搶著來的！”

寇世子從小聽著別人奉承長大，這點馬屁還拍不到他點子上。他無所謂地道：“我不用這玩意，你們跟著就好了。”

寇世子長開了，肩寬長，三步並兩步地繞過曲折的回廊，路上不其然地上一群白發老頭。他一向最不喜歡和這樣的老頭兒打道，立刻停下腳步，準備讓他們先過去，省得迎麵上還得聽他們數落。

那群白發老頭也注意到了寇世子的到來。

對於開泰帝這位新皇的獨子，他們都滿肚子好奇與擔憂：外頭的傳言是不是真的，這位皇子是不是真有那麽荒唐？

有人注意到寇世子的退避以及他後抬著空步輦的小太監們，心頭一，邁步上前行禮：“見過殿下。”

以前王府請來的那些老儒大多鼻孔朝天，一個個表現得對他這個王府很是不屑的清高孤傲模樣，寇世子何曾見過這些老頭兒對自己這般恭敬？他很有些寵若驚，連忙還禮道：“老大人不必多禮。”

眾人對視一眼，隻覺寇世子這態度不像是傳言裏那麽糟糕。

不過也不排除他份變了，懂得偽裝他的本了。

那位上前搭話的白發員問道：“殿下怎地不乘步輦。”

寇世子一點都不瞞自己的想法，大大咧咧地說道：“都是兩條走路，我比他們那小胳膊小長多了，自己走不是更快？這玩意純粹白費功夫瞎折騰，讓祖母們坐就了，祖母年紀大了，走不得太遠的路。”

“原來是這樣。”白發員一臉恍然，又以有政務在為由向寇世子告退。

寇世子暗自鬆了口氣，站著目送一群白發老頭兒走遠，才繼續大步流星地尋他爹去。

這群老頭兒一個個白發、板幹瘦，還都長著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他真怕把他們氣出個好歹來不好向天下人代。

寇世子隻覺這群白發老頭兒屬於“高危人群”，卻不知道他們是開泰帝特地從地方上調回來的老臣，他們因為不滿廢帝的種種磋磨接連被貶謫，這些年遭了不磋磨，所以一個個鶴發蒼蒼、神容憔悴。

隻不過他們看似隻是一群幹癟瘦老頭兒，眼下能夠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卻大多是他們的門生舊故，可以說他們對朝堂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他們都有過位居宰輔的風，也有過遠貶他的倉皇，說是閱人無數也不為過。

雖說方才他們隻是和寇世子進行了幾句簡單的問答，卻也足以看出寇世子心不差，對他們這些年紀大的敬重得很，對弱小也能心懷憐憫，且還對長輩十分孝順。

能力如何先不必說，至品行還是過得去的，那些西南流傳過來的傳言興許有失偏頗。

寇世子不知道自己差錯刷了一波老頭兒們的好度，他飛快走到目的地，本想直接衝進去看看他爹娘有沒有起什麽矛盾，才邁開腳又想起這不是平西王府了，隻得安安分分地站在殿外等著被宣見。

另一邊，開泰帝與盧氏夫妻倆重逢，實在沒什麽話好說的。

以前開泰帝從外頭歸家盧氏還可以幫他拿拿披風、放放鎧甲，現在盧氏自己從西南遠上京師，反倒有點手足無措，也和寇世子一樣換了一飾才過來見開泰帝。

瞧見著龍袍的開泰帝，盧氏有些恍惚，不知怎地想到初嫁時自己懵懵懂懂仰頭看他時的形。

他們親時才十三歲，他也不過十六，新婚之夜他隻看了一眼就皺著眉讓早點睡。

那時候忐忑得很，不知他是不是不喜歡，等小心翼翼拉住他角含淚發問，他才說太小了，夫妻之事以後再說。

後來他們到了西南兩三年後才圓的房，隻是圓房過程算不得愉快，隻記得自己一直哭，他沒怎麽盡興就喚人抬來熱水洗澡去了。

沒想到就那麽一回，就懷上了。

盧氏在心裏歎了口氣，知曉他這些年來常年辛苦征戰，歸家也迫於太妃的力不能另納人，心中許是早就積攢了諸多不滿。上前拜道：“臣妾參見陛下。”

開泰帝瞧見盧氏一華貴裝束，皺了皺眉。

盧氏不管嫁人前還是嫁人後日子都過得輕鬆，本沒有什麽煩憂，整個人看起來便年輕得很，分明隻比他小三歲，瞧著卻還像是二十出頭，太過隆重的飾擱在上本不太適合。

“你我結發夫妻，用不著這些虛禮。”開泰帝手把盧氏扶了起來。

盧氏一愣。

接著想起自己和太妃商量的事。

盧氏按著開泰帝的意思坐到他不遠，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說道：“陛下如今貴為一國之君，後宮隻臣妾一人怕是不太好。不過要是廣選秀宮，臣妾也覺不適合，先皇與廢帝都耽於，天下有兒的人家聽到選秀都苦不堪言。依臣妾看還是設個宮宴請各家兒進來個臉，陛下要是有喜歡的再納宮裏來，沒看上就讓們各自嫁娶，不至於讓們在宮中蹉跎一生。”

開泰帝從盧氏開口起就沉著一張臉。

等盧氏說到什麽“有喜歡的再納宮”，開泰帝豁然站起來冷眼看著盧氏：“你的皇後之位都還沒冊封，就急不可耐地當起賢後來了是吧？你怎麽這麽能耐呢你！”

盧氏愕然地看著驟然朝自己發難的開泰帝，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

盧氏趕忙也站起來，拉住開泰帝的手說道：“臣妾所說的都是真心話，絕無借此邀名的想法。”

太妃讓和開泰帝商量選妃之事，一路上都在斟酌說辭，沒想到一開口竟就讓開泰帝這般震怒。

一時有些慌，眼淚簌簌地往下掉，隻覺自己才到京城就把事弄砸了。

開泰帝正要再說什麽，就見數月不見的混賬兒子從外麵躥了進來。

寇世子見他娘拉著他爹的手在哭，再想想剛才在外頭聽見的斥喝，火氣霎時噌噌噌地冒出三丈高：“你當了皇帝了不起啊？我娘嫁給你這麽多年做錯了什麽？一見麵就逮著自己發妻發脾氣算什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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