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程平如此痛快的認下了，崔澤厚心里突然麻一，掐著的手也略微松了些，而后又很快冷笑道：“你程觀音何時會計算這些子了，我看你莫不是還不死心，到了今天還想要壞我的事吧”

程平干脆閉了眼，淡然說道：“我不過不想死罷了，至于五娘，若是吃了我幾鞭子就嚇傻了，便也是個沒用的，正好也省的白白費了你們的功夫”

崔澤厚嗤一聲笑了出來：“如此說來，我倒還應該謝你程娘子嘍，你原來竟是在幫我呢，哼哼，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麼看來，這五娘確實是個可造的，還難為你程觀音親自費心思去折騰。”。

說完這話崔澤厚手往上一提溜，勒的程娘子不由張開大口息著，就這樣，仍是用力吐出了一句：“你們姓崔的，自然都是極好極好的......”

崔澤厚此時才慢慢放下心來，他并不松手，仍是用力掐著的脖子，直到程娘子臉漸漸發青，才俯下子靠近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怎樣都要掙扎著活下去的人，若不想死的太難看，就別再打那些沒用的主意，替我好好教導們，到時我也會讓你走的面些”

說完，才撒開了手去，程平瞬時癱坐在了地上大口的著氣，崔澤厚見這副狼狽的樣子，越發起，手拽著腦后的發髻便將的臉往自己下去，程娘子這次沒有馬上屈從，掙扎間閉著眼說了一句：“出去”

原來那阿碧沒得到吩咐，仍在書桌前甩著披帛扭，崔澤厚也知道這程平的底限大概如何，便一揮手讓那阿碧出去了。

外院里的事，沁芳閣諸人自然并不知道，們只知道程娘子發作了五娘的第二天便病了，停了一天的課，而五娘被夫人專門派了兜過來接到了正院，顧氏親自將玉華抱到了梨花木廣榻上坐著，將袖輕輕挽起，仔細查看著手臂上的傷口，竹鞭本就有刺，小孩的皮又是極的，玉華的小臂上幾道鞭痕襯著雪白的皮子更顯得紅腫不堪，雖早已抹了藥，仍是有些潰爛了，顧氏連聲哀嘆著，眼圈都紅了，半響才說：“唉...怎麼打的這麼重啊...孩子家家的，留下疤痕可怎麼辦呢，看著都疼的慌......”。

顧氏做到如此地步，玉華雖也知道對自己沒什麼真心，可當下也不免有些容，于是眼淚下來的也格外容易，扭便偎在顧氏懷里低低的啜泣了起來，顧氏替抹著淚，又命人拿了自家園子里新出的黃桃餞喂給吃，一手輕輕的上下著玉華的脊背，只等慢慢安靜了下來，才輕聲說道：

“五娘可千萬莫要怨懟程娘子啊，你想想看，程娘子是子多冷淡的一個人，此番發火責罰你，正說明程娘子是極看重你的，你還小不知道，當年隆慶之后，朝廷對胡人的東西是多麼防備，程娘子不喜你的舞姿有胡旋舞的影子，那是實實在在的是為了你好......”

玉華本就不怪罪程娘子，聽了顧氏的安，便乖乖的一一應下了，顧氏見臉上淚痕未干，神態中仍帶著了驚嚇的惶恐，卻能如此乖順教，越發覺得可用，歡喜中也難得有了幾分真心，命人挑揀了許多五娘平日吃玩的東西和幾樣珠寶配飾，才送了五娘回去沁芳閣。

第二日到了程娘子的課，幾個小娘子挨挨蹭蹭的到了東廳門口，竟然都有些不敢進去，原對五娘報著的一幸災樂禍之也都煙消云散了，最后還是玉華長呼了口氣率先走了進去。

程娘子已端坐在大案幾后等著們了，今日臉上不辨喜怒，待幾個小娘子施禮歸座后，便開始教導功課，顯然已經選定了各才藝的人選，不再是逐個教導，而是指定好了要練習的容逐個專門教授，其中年齡最長的琪娘最辛苦，歌琴舞三樣都有的一份，原本這旋舞的第二人選應為六娘的，可因傷了不能跳，也只得換了次一位的琪娘頂上。

琪娘聽了程娘子的吩咐，面對旁蕓娘滿臉的羨慕，卻沒有出任何一的得意之，只微笑著垂首而立。

琪娘是在得知要出席酒宴后，才被告知無須再繼續茹素的，幾日之間，琪娘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原本雖也一貫斯文端

莊，但神間一抹倨傲卻是無法掩蓋的，幾個小的都不太敢招惹，可現在行間規矩斂，臉上總帶著一微笑，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多說。

定好了人選和曲目，程娘子便開始一一教導起來，幾個人自然都是學的極為認真，一下午的時間仿佛過的極快，等到了下課的時候，程娘子卻讓玉華單獨留下，說是夫人吩咐了，今后每日里要多教導玉華一個時辰的課業。

這話一出，其他幾個小娘子臉上便是神各異了，琪娘好似什麼也沒聽到一樣緩步便要離開，六娘氣的臉通紅，瞪了五娘半天，一跺腳追上琪娘，兩人挽著手一起走了，蕓娘可憐的看了程娘子一眼，才垂著頭慢慢往外蹭，四娘落在了最后，很是同的看著玉華，無聲的著眉弄眼的，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直到程娘子眼風掃了過來，才一腦袋匆匆逃了。

玉華仿佛早料到了一樣，神平靜的重又坐回了案幾前，見程娘子頗興味的上下打量著自己，就抬起臉沖齒一笑，看著雖還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可眉目流轉間一份靈卻與平日里判若兩人。

程娘子不由挑了挑眉，說道：“你不怕我再打你”

玉華吐了吐舌頭，看了眼東廳門外約可見的人影，笑嘻嘻探低低說道：“程師傅當眾打我，可不是就為了如今私下里與我說話嗎”。

見這孩子居然能猜的一不差，程娘子眼底也忍不住現出一抹笑意，可不打算在蠢貨上白浪費功夫，自己果然沒看錯，這孩子竟是個難得的靈的。

突然又冷冷一笑，揚聲說道：“既然如此，你還不趕磕頭認錯”

玉華只略微愣了愣，便明白了程娘子的意思，連忙站起走到程娘子面前，神肅穆，恭恭敬敬的俯拜下行了拜師的大禮。

等兩人重新對面坐下，神間都已然不同了，程娘子凝神看著玉華問道：“你不是想知道這府里對你如此照拂，又著你們學這許多東西是為了什麼嗎，那你自己又是如何猜想”

對此事玉華思慮已久，心中已有些想法，不過這些想法絕不能隨便宣諸于口，正在猶豫，程娘子手上的古琴卻錚錚彈奏了起來，玉華眼前一亮，連忙湊在程娘子邊，在琴聲的掩護下，小聲說道：“總是要取悅別人，或者提高價吧”

“哦這長安城可是有不氏族小姐都是以善歌舞為榮的，難道也都是為了如此卑賤的目的。”，程娘子邊說話，手下仍是不急不緩的撥弄著琴弦。

玉華歪頭想了想，有些遲疑的說道：“這...別的小娘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看那元娘與七娘都是極為聰慧的人...元娘姐姐總說自己不善這些，可的琴藝高超，想來于音律方面也很有天分，再說們什麼樣的名師請不到呢，若真想學，是絕不會比我們差的......”

程娘子斜眼看了看，開口道：“能悟出這個道理，倒也不蠢笨，雖我朝一貫極推崇舞樂之道，氏族親眷間相聚也常以舞樂相賀，但只要是于眾人前歌詠舞蹈以獻技取寵的，絕不會是什麼高貴的份，不是妾室，便是庶，想你那兩個正牌的姐妹，除了學點樂怡，是定不會去鉆研什麼旋舞的，有空學學家的手段與庶務才是正經道理......”

說到這里，程娘子語氣一轉，突然問道：“你既然都清楚，為何還學的如此賣力呢莫不是就盼著能賣個好價錢”

玉華不由扁了扁，低聲嘟囔道：“我學或不學...又有什麼區別，難不不學就不用被賣掉了麼......”，說到最后終究覺得泄氣屈辱，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半響，又突然振了起來，眼神灼灼看著程娘子說道：“我娘曾經說過，多學一些東西總是好的，學到的才是自己的，時有父兄呵護，萬事不沾手，唯有真心喜歡歌舞，卻沒想到后來流落他鄉，倒是靠著歌舞才得以活命...所以師傅你說的也對，玉華心里大約是希就算要賣，也能賣個好價錢的......”

程娘子聽了這話，手下一，琴音嘎吱刺耳，便突然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