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淵只覺得呼吸一滯。
領證。
要領的當然是離婚證。
領了證以后,他和蘇南星在法律上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兩個人斷得干干凈凈。
可這個瞬間,陸北淵心里涌現的是排斥。
他不想。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青春年,竇初開,他就覺得,自己未來的妻子,應該是孟清雪那樣的大家閨秀。
溫婉大氣,門當戶對。
年輕氣盛的年紀,被家里人強安排著娶了蘇南星,當時陸北淵心里的不滿也轉移到了蘇南星上。
結婚三年,他自認只能做到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
因為利益結合的婚姻里,不配有。
提離婚的時候,他甚至篤定自己可以很快從這段失敗的婚姻里走出來,然后和孟清雪在一起。
可現在距離兩人簽訂離婚協議不過短短幾天,陸北淵就覺得自己心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看著蘇南星漸行漸遠,他心里竟然有不舍和惶恐。
直到此時此刻,蘇南星說去領證,這種不舍才化為實質,陸北淵有了痛。
他甚至來不及去想這種覺為何而來,就已經遵循了心的意愿開口;“今天不行。”
蘇南星皺眉:“為什麼?你現在不是有空嗎?”
陸北淵了的臉頰:“你知道你的臉有多難看嗎?我帶你去看醫生。”
蘇南星躲開他的手:“我自己就是醫生,我沒事。”
“就因為你是醫生,你更不能諱疾忌醫。”
“我沒事。”蘇南星顧不上別的,現在只想和陸北淵把證領了。
并不是離婚了,現在馬上就能不喜歡陸北淵。
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讓這些年的消失得干干凈凈。
需要時間,讓自己慢慢走出來。
陸北淵一次次出現在的面前,對而言,是一種痛苦。
永遠無法忘記他說“清雪回來了我們的婚姻該結束了”這句話時,心里的絕和荒涼。
每每看見他,蘇南星都會想到那句話。
一次次重復當時的場景,對蘇南星而言,太痛苦了。
要走出來,要徹底放下這個男人,第一步,就是和他斷絕關系。
“我沒事。”再一次強調:“離婚協議都簽了,我們該去領證了。”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和我離婚?”陸北淵終于忍不住,低吼一聲。
好在中醫科門可羅雀,兩人爭執也沒引起圍觀。
蘇南星不可思議地看著發怒的他:“離婚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陸北淵低咒一聲,差點一拳打在旁邊的墻壁上。
蘇南星還想說什麼,陸北淵突然握住的手腕,拉著人進了旁邊的消防通道。
昨夜的記憶涌上來,蘇南星聲音里帶著幾分抖:“你放開我!”
陸北淵不放,他作魯蠻橫地鉗著的手腕,把人在墻上:“我不放!”
“陸北淵,”蘇南星眼底有了淚花:“你要干什麼啊……”
陸北淵手上的力道放松,帶著的眼底有了幾分不可置信:“你,你在怕我?”
蘇南星整個都在抖,沒看陸北淵,垂著眸子,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了下來。
陸北淵一顆心在一起,他放開了蘇南星的手,指腹抹去的淚,語氣溫下來:“昨晚的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被人下了藥……”
蘇南星昨晚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怎麼也沒想到,陸北淵會被人下藥。
陸北淵繼續道:“我還沒查到是誰做的,但是,南星,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做那種事的,希你能原諒我。”
蘇南星突然開口問他:“我們結婚三年,你有喜歡過我嗎?這三年你對我所有的溫細心呵護,是因為喜歡嗎?”
眸子水潤,黑白分明。
被這樣一雙眸子注視,陸北淵沒辦法說出欺騙的話。
他輕輕搖頭。
蘇南星吸了吸鼻子,上下兩排牙齒在輕輕抖:“所以,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陸北淵如實回答:“我們結了婚,我要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和義務。”
哪怕知道他要離婚,他心有所屬,可親耳聽到他說這樣的話,親眼看到他搖頭,確認他不喜歡自己,蘇南星一顆心還是痛得要裂開。
慢慢深呼吸,來平復自己的心,讓那些急切洶涌的難過的緒緩緩降落。
他不喜歡自己。
多麼可笑又殘酷的現實。
所以,在期待什麼?
推開他,語氣平靜:“昨晚的事,我原諒你。所以,陸北淵,我們去領證吧。”
陸北淵剛想說什麼,蘇南星又道:“你在猶豫什麼?你不喜歡我,我們離婚,你應該高興才對。離了婚,你就可以明正大和孟清雪在一起,以后你的婚姻不再是相敬如賓同床異夢的商業聯姻了。”
陸北淵搖頭:“我只是不放心你,你爸那邊……”
“不需要你心。”蘇南星眸子里的痛苦無法掩飾:“陸北淵,你離我遠遠的,別再來找我,就是對我最大的照顧。”
胃里突然開始翻涌,蘇南星用力控制,才下了那反胃的覺。
陸北淵看著的眼睛,下頜繃,咬牙問道:“我提了離婚,是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蘇南星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對,可以遲鈍到這種地步。
這三年,因為陸北淵,眼里有,角有笑,心里有。
他是眼瞎了才看不到嗎?
還是說,他的心,只放在了孟清雪上。
從來看不到其他的人。
蘇南星覺得自己可憐又好笑,視線模糊,卻很清晰聽到了自己說出口的話。
說:“是的,陸北淵,我迫不及待想和你離婚,開始新的生活。所以,我們該去領證了。”
去民政局的路上,陸北淵一直繃著臉,渾散發著寒意,沒再和蘇南星說一句話。
蘇南星看著車外,兩手小心翼翼放在小腹。
昨晚陸北淵作魯野蠻,蘇南星昏死之前,心如死灰。
以為孩子會保不住。
可發現小腹沒有任何的不適。
為了保險,回家之后還給自己扎了幾針。
就算這樣,蘇南星還是準備去做個b超的,檢查一下會更放心。
蘇南星胡思想了很多,一抬眼,民政局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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