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周宋（十八）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家里來了客人，是一對……宋綿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因為兩個男人穿著黑白分明的裝，打眼看就知道這倆人的關系非比尋常。

打了招呼后就一直低頭喝湯，權當沒聽見那兩人喊的那聲四嫂。

只是當周元拿起酒杯那一刻，無聲地抬手搶了他的酒杯，指了指后腦勺。

周元了發頂，＂行，不喝，你去換服，待會我們出門。＂

宋綿放下酒杯點點頭，走了幾步又回頭指著酒杯。

周元無奈地笑，＂放心吧，真的不喝。＂

宋綿這才轉走向臥房。

等一走，封九就沖周元笑得曖昧，＂嘖嘖，有人疼就是不一樣，四哥你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兒嗎？＂

＂邊兒去。＂周元話是這麼說，角的弧度卻是不住。

他沖邊上一直沒說話的小五道，＂我腦袋有傷，就不跟你拼酒了，來，以茶代酒走一個。＂

小五點頭，一口悶掉杯里的酒，臉上半點表都沒有。

封九了他的臉，＂四哥好不容易找到老婆，你就不能笑一個？＂

小五沖周元齜了齜牙。

周元，＂……＂

他把臉轉向封九，＂報告單你看了沒？＂

從青城醫院回來后，他又讓助理把那邊醫院里宋綿做的檢查報告給重新調出一份，送到了封九面前。

而今天這一頓飯，為的就是聽聽封九看完那份報告的說法。

＂我覺得還行，婦科這塊我雖然不太懂，但這個子……我可以讓恢復到之前。＂封九從懷里掏出四個玻璃小藥瓶，里面裝著黑特別小的顆粒，以及一個黑小布包，＂這四個呢，相當于中藥，每天都需要吃，早起空腹吃，一天一頓，四個瓶子各吃一顆，這個布包放枕頭底下。＂

＂好。＂

＂這麼信任我？＂封九沖他眨眼。

周元拍了拍他的肩，＂等孩子出生，認你倆做干爹。＂

＂啊啊啊啊啊！＂封九捧著臉做狀，＂好！腫麼辦！我馬上有兒子了！啊！說不準還是個可的小公舉！啊啊啊不鳥，萌出！＂

周元，＂……＂

小五，＂……＂

兩個男人無奈對視一眼，紛紛不由自主笑了。

晚上周元帶宋綿去逛了超市，置辦了很多年貨，明天就是年三十，超市里客涌如，到都是過年的喜慶氛圍，恭喜發財的歌聲在頭頂環繞著，導購員的面容都比往日和善了些許。

宋綿不知道要買什麼，已經被＂母親＂賣給了李總，整整兩年沒有回家過年，也不打算回去，只是偶爾會去弟弟的學校，隔著門口看一眼，或者是買些零食托校門口傳達室的保安送給弟弟。

去年是在福利院過的年，吃了院長親手煮的長壽面，接了院長和一群孩子們的祝福，并認真地許了愿：希明年的春節能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

今年，不確定是不是要和大叔一起過年，他沒有表示過。

只能站在那看大叔推著購車，沒幾分鐘，塞滿了一車，然后換一輛車。

里面多數是小孩子的玩，還有很多書本，甚至他還把兒區的服鞋以及書包全都堆進了車里，隨后招呼導購員過來，指著幾個購車說，＂都幫我搬門口車里。＂

宋綿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也沒法去問，畢竟，也不是他的誰。

周元臨走又拿了盒草莓糖，隨后牽著宋綿往外走。

助理已經開了車過來，正幫著導購把周元買好的東西放進后備箱，兩個后備箱裝滿，又把剩下的塞進后車座這才全部裝完。

周元把鑰匙丟給助理，＂把車開回去。＂

助理點頭。

宋綿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多問，天已經很晚了，周元拉著往外面的街上走，路上許多三三兩兩的一家人或是雙對的說說笑笑。

被氣氛染，也不自地笑著，低頭看見周元握住的手，角的笑弧止不住擴大。

周元回頭

剛想說什麼，看見干凈純粹的笑容，那雙水潤的眸子像是會說話的靈，在夜幕中閃爍著，他驀地傾近，一把扣住的后腦勺吻了上來。

因為長街上人多，宋綿十分害，一直掙扎著反抗，卻被周元鉗制在懷里摟得更，遠一家店里的音樂大聲地唱著，＂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末日的殘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個歸宿……＂

宋綿放棄掙扎，踮起腳主摟住周元的脖子，熱烈地回應，只是眼角約有水汽彌漫。

周元帶去逛了夜市的小吃街，兩人合吃一份炸年糕，宋綿被辣得吐舌頭，周元眸一深，把人帶進懷里就含住的。

宋綿已經不再掙扎了，的掙扎都是徒勞，而且周元是那種越是掙扎他越興的變態。

不知道他是不是磕藥了，似乎時不時就要親，宋綿不敢問。

吃完年糕，宋綿整張都紅腫不堪，把羽絨服拉鏈一直拉到臉上，把罩住了，這才跟在周元后。

兩人逛了店，周元刷卡給買了件新羽絨，宋綿看了眼標簽上的價格，還是咬咬牙拿了款男士的自己掏出錢包付了。

不想讓大叔在上花錢，就好像是他包養的。

把導購員包好的羽絨遞到周元跟前，＂新年快樂。＂

這一件羽絨抵兩個月工資，雖然疼，但看到周元笑容滿面地接過，又覺得很值得。

兩個人晚上手牽手回去時，宋綿恍惚覺得這就是未來的一幕，和他手牽手走在路上，而這條路沒有盡頭。

年三十的晚上，接到阿滿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疲憊，＂綿綿，院長……快不行了。＂

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一旦有個頭疼發熱的就特別危險，更何況院長這個年紀。

是第二天趕過去的，并沒有告訴周元，因為當天他去了公司。

趕到福利院的時候，才發現孩子們全都換上了新的羽絨服，有幾個還戴了很漂亮的帽子。

＂綿綿姐姐！你來了！＂看見來，孩子們全都一窩蜂涌地沖到跟前。

宋綿挨個抱了抱，＂院長呢？＂

＂在里面，我帶你過去。＂小男孩拉著的手往里面的臥房走去。

阿滿正蹲在門口，看見宋綿后站了起來，沖那群孩子們揮手，＂都去看書，不要打擾院長休息。＂

早的孩子們全都噤聲，默默地退了出去，好幾個都在眼淚。

宋綿輕輕推門進去，院長躺在一張老舊的床上，枯瘦如柴的右手背正掛著點滴。

閉著眼睛，蒼老的面頰浮現著頹廢之。

＂怎麼會突然這樣？＂坐在床沿握住院長的手。

阿滿沖做了個手勢，兩人出來，帶上房門，站在門外。

阿滿重新蹲在地上，＂那天晚上，周總不是被打傷住院了嗎，我回來拿東西，跟簡單說了況，說什麼都要去醫院看看，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周總，想去當面道個歉。＂

阿滿嘆了口氣，＂我嫌腳不靈活，沒有帶，就……＂

＂自己跑出來了？＂宋綿輕聲問。

＂嗯，摔倒了，我回來的時候，都凍僵了，孩子們抱不，只是拿了被子圍著……送醫院住了三天，醫生讓我回來準備后事。＂

阿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他抓了抓頭發，把臉埋在臂彎里，＂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當時就應該帶過去……＂

宋綿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阿滿哭著抱住的腰，＂綿綿……我好難啊……＂

宋綿也哭了，院長如果走了，那群孩子該怎麼辦，阿滿還年輕，沒有哪個孩子愿意陪他在福利院苦。

除非……

＂我會陪你守著這里。＂輕輕拍了拍阿滿的后背，＂這是我們的家，我會陪你一起守護這個家。＂

后傳來摔門的靜，宋綿一回頭，只看見一個小男孩傻傻站在那，他指著外面結結地說，＂綿綿姐，叔，不，哥哥來了，又，又走了。＂

宋綿追出去時，已經看不到周元的影子，桌上放了四個小瓶子，以及一個黑布包，是他叮囑每天早晨空腹必吃的藥。

原來，是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