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清道：“好孩子，我們也舍不得你，不過這是你唯一能離開豬圈的機會，爺爺老了，心里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你若是真的孝順，你就去！”

孫子從出生就在他邊養著，他怎麼可能會不舍得？

只是但凡他有其他辦法，他也不會讓他離開，也不愿意讓他改別人的姓，他是沒辦法啊！

若是將來他和兒媳都走了，這孩子怎麼辦？

喬家一家都是好人，可再好的人，也不會讓自己的孫，兒嫁給一個壞分子，一輩子住在豬圈里面！

他沒有任何責怪喬家的意思，換做是他，他也不愿意，以己度人，所以他才舍得將孫子送出去，不想他一輩子毀在這個地方！

戴淑芳跟著道：“遲兒，媽媽跟爺爺都舍不得你走，可只有將你送走，才是對你最好的安排，至于媽媽和爺爺，你不用擔心，現在生產隊的人對我們都很好，再不濟不是還有喬家在嗎？要是我們有事，他們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霍遲低垂著頭，角抿得的，沒有說話。

霍華清看孫子這個樣子，著急得不行。

戴淑芳看公公要開口罵，趕道：“爸，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我來勸說遲兒，這里雖然離其他村民遠，可要是有人經過，就怕被聽到了。”

霍華清看著依然低垂不出聲的孫子，嘆了一口氣道：“行吧，你好好跟他說，也別罵他。”

戴淑芳聽到公公的話，憋著笑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他說的。”

霍華清走后，戴淑芳將兒子拉到自己邊來，溫道：“遲兒，你想什麼，媽媽都明白，可你真的不能呆在這里，不說以后，就拿眼前來說吧，你看大喬去上學，你不能去，以后還會上中學上高中，到那個時候，你們還能做朋友嗎？”

霍遲抬起頭來，有些激道：“當然能，大喬才不是那種勢力的小人！”

戴淑芳點頭：“大喬是個好孩子，心地善良又懂事，自然不會看不起你，可你們還能說到一起嗎？懂的東西你不懂，以后還會去鎮上，當工人或者老師，以后可能很難再回來生產隊，而你呢，你只能一輩子呆在豬圈里！”

呆在豬圈里還算好了，要是以后江師長那邊護不住他們，他們說不定還會被遣返回農場，到時候他們的況還會更差！

霍遲再次沉默了起來。

其實不用他媽說，他早已經覺到自己和大喬之間的距離。

大喬每次從學校回來，都會跟他說起學校發生的事，他心里又羨慕又難。

最讓他難的是，他從來沒有去過學校，他連想象都不知道該怎麼想象。

所以每次提到這話題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

還有鎮上沈家過來的時候，沈家一家穿得那麼面，開著轎車，每一次過來，他們都給大喬帶好多東西，吃的穿的用的，生產隊就沒有一個人不羨慕大喬。

他們霍家了喬家那麼多恩惠，尤其是了大喬的幫助最多，他將這些一筆一筆都記在心里。

只是這“債務”越來越多，而以他的能力，他沒有辦法償還！

這些都讓他無比沮喪和自卑。

知兒莫若母，戴淑芳一看兒子這個樣子，便知道他心里松了：“遲兒，你就乖乖聽話好嗎？媽媽知道你舍不得，可以后我們還能見面的。”

霍遲低著頭，甕聲甕氣道：“真的還能見面？”

戴淑芳點頭：“剛才來的那位王團長，他是喬家的未來婿，大喬的姑姑以后肯定要回來，到時候你跟著他們回來就好了。”

這話半真半假。

現在估計還可以，將來喬紅霞隨軍了，隨著王炎生的職務往上升，他們可能一年都未必能回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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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不過這些話不能說，否則以霍遲的子，他肯定不想去。

霍遲站起來道：“我再想想。”

戴淑芳一聽兒子這話，心里松了一口氣，能考慮，那就說明他心里已經愿意了，只是緒還過不去。

這一個晚上，霍家三口都過了一個不眠夜。

……

第二天，霍遲想去找大喬，可大喬已經開學了，他只好等放學回來。

大喬一回到生產隊，遠遠就看到在灌叢那邊徘徊的霍遲哥哥。

連忙跟堂姐堂哥說一聲，便飛跑過去。

喬冬荷已經到鎮上去上學了，平時住在學校，周末放假了，喬振國才會踩著自行車去鎮上接回來。

所以如今在公社上學的就只有喬冬櫻和安平，以及大喬三兄妹，其他孩子還小不能去上學。

“霍遲哥哥，你是在等我嗎？”大喬跑過去，聲音糯道。

霍遲“嗯”了一聲，也沒說什麼，轉朝西林那邊去。

大喬怔了一下。

霍遲哥哥這是怎麼了？

看上去好像沒打采的樣子，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趕追上去。

一路上大喬問了好幾次，可霍遲閉著就是不說，到最后大喬也沒轍了。

進了西林子，大喬從書包里掏出兩顆白兔糖，遞過去一顆給霍遲道：“霍遲哥哥吃糖，吃了糖就會開心起來的。”

霍遲看著掌心里的白兔糖，心里越發難了。

白兔糖這樣的東西，一般的人家一年到頭都吃不到一顆，可大喬不僅經常能吃，還能分給他吃。

他媽說得對，若是他繼續呆在這里，他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大，就算到時候大喬愿意理他，他也沒臉出現在他面前。

他想到長大后，大喬變了老師，而他挑著藤筐在生產隊里挑糞……

畫面太“麗”，嚇得他頓時出了一的冷汗！

大喬看他遲遲不接白兔糖，便將糖塞過去：“霍遲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跟我說說，我或許能幫你！我可是善解人意的心小可哦！”

霍遲聽到后面的話，終于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好吧，善解人意的心小可，若是我說……我很快就要離開生產隊，你、你會不會難過？”

大喬嚇了一跳，眼睛睜得大大的：“霍遲哥哥，你們要離開生產隊，那你們要去哪里？”

霍遲哥哥一家從農場上來的事，聽爺跟說過，之前不知道農場是什麼地方，爺就給細細地說。

聽完后，心里十分難過，沒想到霍遲哥哥以前過得那麼辛苦，更讓不了的是，爺也差點被人抓去農場！

所以在心里，農場兩個字，不亞于地獄。

霍遲看大喬為自己擔心難過的樣子，心里頓時好了一點，只是上依然堅持問道：“所以你到底會不會難過？”

大喬小腦袋點點點：“會，我會很難過的，霍遲哥哥，你放心，我這就問我，看有沒有辦法讓你們不要被送回去！”

霍遲有些懵了：“送回去？送回去哪里？”

大喬眨著長長的眼睫道：“送回農場啊？難道霍遲哥哥剛才不是這個意思嗎？”

霍遲有些哭笑不得：“沒有，我們沒有被送回農場，而且不是我們全家都走，就我一個人走。”

大喬大大的杏眼眨啊眨，大大的眼睛里面，有著大大疑。

霍遲看這個樣子，就好像發呆的傻兔子，又可又好玩，忍不住手掐了掐的臉蛋，只不過沒怎麼用力。

大喬對悉的人脾氣很好，就是被掐了也不生氣，還傻傻地將臉蛋送過去，生怕別人掐不到。

霍遲覺得傻了，可心里不知道為何的。

接著他將王團長帶消息過來讓他詐死，然后改名改姓跟著去部隊的事全部告訴大喬，末了還叮囑道：“這事只能你一個人知道，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其他人，知道了嗎？”

大喬點頭如小叨米，乖巧道：“我知道的，我不會告訴其他人，不過，霍遲哥哥，連我爺和我也不能說嗎？”

在心里，爺和是最信任的人，不想對他們有任何的。

上次在面前無意中暴了錦鯉玉佩的存在，后來問過，只是跟以前那樣，哪怕心里再著急，也什麼都說不出口。

后來就沒問了，只是叮囑，以后再著急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錦鯉玉佩的存在，哪怕是爸媽也不行。

霍遲想了想道：“你和爺爺可以吧，不過除了他們，其他人就不可以了！”

大喬笑得眉眼彎彎的，小腦袋點了點：“好的，我就只告訴我爺和，其他人都不說！”

的樣子那樣乖，霍遲發現自己又手了：“你覺得我該去嗎？”

大喬想了想道：“嗯，雖然我跟霍爺爺和芳姨一樣，都舍不得霍遲哥哥，不過我覺得霍遲哥哥你應該去。”

霍遲濃眉一挑：“可這樣一來，你以后就看不到我了，我每年也不能給你做草編的母！”

大喬糯道：“可霍遲哥哥去了部隊，就能跟我和堂哥堂姐那樣去上學了，還有，你要是想我的話，那你就讓王叔叔幫你寄信給我，我會給你回復的，我有錢！”

現在可是小富婆呢，攢了足足有三元的小金庫，可以買好多郵票！

霍遲：“……”

好吧，又是一個讓他沮喪的事，他沒錢，他連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我明白了，我會回去跟我爺爺和媽媽說我會去，不過喬念念，你千萬不能忘記我，還有，要是我沒給你回信的話，你也要給我寫信！”

去了部隊，他會想辦法幫人干活賺點零錢，到時候就可以用來買郵票寄信回來。

只不過那邊況如何，他如今也不敢保證，所以他得事先跟大喬說好。

大喬乖巧道：“好的，我會給霍遲哥哥寫信的！”

說完兩人拉鉤了。

夕西斜，天漸漸暗了下來，雖然兩個小人兒有說不完的話，不過也只能趕出去。

從西林出來后，兩人約好了兩天后來西林子做最后一次烤。

……

王炎生回來之后，一直找機會想要跟喬紅霞單獨見面，終于這次讓他逮到了一個機會。

“紅霞。”王炎生從枸杞樹后面走出來，目炙熱地看著。

枸杞屬于灌木，一般能長到半米或者一米高，后世培養的枸杞樹能長到兩米，而生產隊這些枸杞，沒有長到兩米，但也比一般的枸杞樹要高，目測應該有一米五左右。

這個長勢完全超乎了眾人的想象，就是霍華清當時都十分震驚，不明白為何生產隊的枸杞樹會長得那麼好。

最后研究來研究去，只能歸結于生產隊的土地沃，利于枸杞樹的生長。

這對生產隊，還有對霍家來說，都是一件十分重要且值得高興的事。

若是枸杞真能發展起來，以后他們就真的在生產隊穩定下來了。

之前王炎生提出讓大家改種枸杞時，整個生產隊兩百來戶，只有八戶人家同意了，這還是包括了他三個兄弟，以及喬家兩戶。

換句話說，生產隊其他人只有三戶人跟著改種了。

改種之后，這八戶人家便斷了青菜和其他豆類的種植，有時候想吃的時候，還得跟生產隊的人拿東西換。

那陣子，說各種風涼話的人都有。

可現在，大家看到枸杞樹長得又高又好，結出來的枸杞子陸續了，從五月以來，枸杞一邊開花一邊結果，采完一批又一批。

結出來的枸杞子和，質飽滿，就是再不識貨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可是上乘的枸杞子。

而且枸杞葉還能摘下來做菜吃，聽說吃了對眼睛很好。

生產隊里的人紛紛羨慕了起來，很多人還跑到王水生家里，表示自己也要改種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