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

傅正南和葉妙雨剛走進老宅的客廳，就看見傅老爺子迎上前來。

“你們總算平安回來了！”

“爺爺！”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跟他打招呼。

傅老爺子瞥了孫子一眼，看他神如常，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孫媳婦上。隻見沉默地站在那裏，臉蒼白，瓣閉，分明是了驚嚇的模樣。

“妙雨，嚇壞了吧？！”傅老爺子滿目慈，說話的口吻極其溫和。

沒想好該說些什麽，自己剛和傅正南吵了一架，還指責他是殺人兇手，這要讓爺爺知道了肯定會難過。

“不用害怕，有爺爺保護你們。最近暫時住在家裏好了，就當是陪陪我這個老頭子。怎麽樣？”

不敢隨便做主，側首想要詢問傅正南的意見。隻見他閉著雙，麵無表地坐在椅中，猶如一尊雕像似的，看起來沒想做出任何回應。

麵對老人家的一番好意，他倆總不能連句話都不說吧？

眼瞅著指不上他，葉妙雨便開口說道：“我聽爺爺的。”

“還是妙雨懂事！那你們就跟我住在主宅，這幾天我住一樓，你和正南就住二樓。反正宅子裏有電梯，你倆上下樓都方便。正南，妙雨都答應了，你倒是表個態呀！”

傅老爺子對他的沉默頗為不滿，他一向寵這個聰明懂事的孫子，可是他今天的表現卻有些反常。

“也好，我們就住在這裏吧，以免妙雨回去了會害怕，畢竟現在還沒抓到兇手。是吧？”

這個傅正南，明顯話裏有話！堂堂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如此記仇？

葉妙雨雖然覺得心裏不太痛快，仍舊乖巧地推著傅正南一起住進了主宅的二樓。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著，就連空氣都有些抑。

“那個……”支支吾吾地說道。

“結了？你早上不是能說的嘛。”

狠狠地給了傅正南一記冷眼，毫不用擔心他會對這個白眼兒有意見。

他倆已經住進老宅，這些天又要同一室，關係鬧得太僵肯定不好，所以，決定先退一步。

“我早上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我是因為太害怕了，才會口不擇言。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行嗎？”

傅正南扯了扯角，沉思半晌後答道：“算了，你也沒有什麽惡意，以後別再隨便冤枉親夫就行。”

“好好好！”

又低眉順眼地哄了傅正南幾句，兩個人的關係隨即恢複如常。

晚飯時分。

“妙雨，你多吃點兒，這是家裏廚子最拿手的一道菜。”

傅老爺子指了指放在麵前的菜，看著那盤深紅的紅燒蹄髈，猛然想起被鮮染紅的遊泳池，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捂著直接跑向了洗手間。

蹲在馬桶邊上幹嘔起來，過了半天才將反胃的覺下來。而那張白皙的小臉，已經沒有半點。

待回到飯桌旁，傅老爺子馬上關切地詢問：“妙雨，你是不是胃口不好啊？”

輕輕點頭“嗯”了一聲，不敢再往桌上看一眼。

“要是不想吃飯的話，我讓小蔡陪你到花園裏走走，順便散散心。跟你年齡相近，你倆應該能聊得來。”

“好的，謝謝爺爺。”

聽到傅老爺子召喚後，傭人小蔡走上前來，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俏的麵容上，著幾分爽朗。

“，請隨我來。”小蔡臉上笑意盈盈，乖順地走到麵前。

“我們走吧。”輕聲應了一句。

兩個人在花園裏轉了一圈，不知不覺走到了傅氏祠堂外麵。

祠堂掩映在幾棵蒼勁的菩提樹下，大門兩側的柱子上刻著一副對聯：宗功祖德流芳遠，子孝孫賢世澤長。

在小蔡的攙扶下邁上臺階，從敞開的大門看到祠堂一派煙霧繚繞。

“小蔡，有人在祠堂裏嗎？”

“應該是大小姐，就是爺的姑媽，長期在祠堂旁邊的佛堂裏吃齋念佛。”

對於姑媽傅正芳，並不到陌生，第一次來傅家老宅時，隻有爺爺和姑媽對傅正南噓寒問暖，而家裏其他人則當他不存在似的。

“別打擾了，我們先回去吧。”

“是，。”

說罷，兩人轉準備離開，卻被聞聲出現的傅正芳住，“是妙雨吧？你怎麽剛來就要走啊？！”

聽到傅正芳喊自己的名字，趕扭過頭，恭敬地頷首致意，微笑著回複：“姑媽，我怕打擾您。”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見外。來，進來陪姑媽聊一會兒。”

“好。”

傅正芳見痛快的應允，便拉著的手走進了小佛堂。

祠堂的四壁是黑褐的木牆，花格窗之間纏繞著一種木香。在焚燒香燭的嫋嫋煙霧中，看到供案上擺著一尊通的白玉觀音像。這麽致的觀音像真是見，不由得盯著它看了半天，一時竟然忘了說話。

“妙雨，別一直站著啊，快坐。”

葉妙雨這才注意到傅正芳的裝扮，穿著一淡藍的素，手持一串黑亮的佛珠。那張慈祥的麵容下，黑白分明的眼睛裏一片溫，好一張“慈眉善目”的臉啊。

“姑媽，您經常來祠堂嗎？”放下了心頭的戒備，踏實地坐在傅正芳的邊。

“自從你姑父去世之後，我就對花花綠綠的世界失去了興趣。後來，爸為我建了這個祠堂，我每天都會來這裏為你姑父超度。吃齋念佛這麽多年，我早就習慣了。”

“原來如此。”

“對了，我聽說別墅那邊發生了命案，你是不是親眼看見了死去的賀阿姨？”

聞言，葉妙雨的臉陡變，鼻尖上滲出細微的汗珠，心往下沉，靜默了片刻。

“別怕！”傅正芳輕輕拍了拍的手，安道，“自從幾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後，家裏總會莫名其妙的死人，而且命案都集中在月圓之夜。我每天來祠堂念經，也是想為那些死去的人超度。”

“姑媽，您說的是哪件事？”

“就是正南出車禍的事啊！他現在弄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幾年前的那場車禍。說來也奇怪，出車禍的那天，給正南開車的司機說他腦子非常清醒，狀態很好，上車前並沒有喝酒，而且當時線充足，前方視野很正常。他說行駛的過程中，車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他為了避開那人隻好猛轉方向盤，然後車就撞到了牆上。更奇怪的是，車禍發生後，警察調出附近的監控錄像，發現當時車前連個人影都沒有，司機說的那個人完全不存在。”

“啊？怎麽會這樣？”葉妙雨吃驚地追問道。

“唉。”傅正芳沒有回答的問題，而是陷對往事的歎中，雙眸裏盡是難以掩飾的哀傷，“正南真是可憐，就因為這場車禍，本來好好的一個人，現在眼睛瞎了，也斷了，後半輩子算是毀了。”

早就聽人說過，傅正南沒出車禍之前，也是儀表堂堂的人中翹楚，沒想到，這場車禍一下子斷送了他的幸福。

“當年，警察調查了半天，也沒查清楚車禍發生的原因。但是，在那場奇怪的車禍之後，家裏接二連三死了五六個傭人，命案無一例外都發生在月圓之夜。有人說兇手就是那個黑影，也有人說正南遭遇車禍後格大變，隻要誰不順他的意，他就殺了那個人。我絕對不相信這種說法！正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敢肯定那些人不是他殺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家裏不幹淨。發生這一連串怪事之後，堅定了我超度亡靈的決心。”

原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傅家果然是個不祥之地，說不定哪天自己也會在這裏丟掉命。

葉妙雨隻覺得頭皮發麻，裏的仿佛一下子冷卻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張和恐懼如水般襲來，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住了，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努力克製著心頭即將失控的苦楚，拚命出一笑容，故作鎮定地說：“姑媽，這麽多年，您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我願意做的。唉，你也不用多想，俗話說‘善有善報’，隻要平時多做善事，鬼就不會來找我們。”

“姑媽，您說的是。”言不由衷地應和道。

“妙雨，你好好照顧正南，他是個好孩子，你倆以後一定會幸福的，姑媽永遠站在你們這邊。”

“謝謝姑媽。”

葉妙雨表麵不聲，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卻越來越快，放佛周圍的一切都要把吞噬掉。

傅家如此古怪，嫁進來哪裏是來福，還不如說是來送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