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宋正文卷第1196章忠奴九原城外。

秋風一起，草地已經有些開始泛黃。

一桿桿旌旗招展，一隊隊騎兵已準備就續。

他們將要向西，擊敗一直盤桓在後套草原的唐軍。

張弘范一的甲胄已經穿戴齊全，卻還在臨出發前到了忽大帳面前。

大帳里充斥著一濃烈的酒味，以及脂味。

忽穿著一舒適的長袍，正摟著兩名他從西域帶回來的姬，一邊痛飲酒一邊欣賞歌舞。

這種形在諸王當中十分常見，早在窩闊臺汗時期，那句人生一半是樂、一半是英名的名言，就已是黃金家族縱聲的註腳。

黃金家族擁有整個大陸數不清的財富，也已經揮霍了數十年，還揮霍不盡。

一進帳，張弘范有個很不明顯的皺眉的作，須臾已十分平靜。

忽正盯著歌舞，發出微醺的傻笑聲。

等一段歌舞結束，他才看向張弘范，問道：

其實這些話張弘范之前已說一次，但忽問了，他還是不厭其煩地說，且態度認真。

他是願意把忽當作三軍統帥的，宗王掛帥統兵也是蒙古長期以來的傳統。

反而是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隨口一問之後也不認真聽，不耐煩地揮手道：

他與楊文安形了兩個極端。

楊文安是拚命想捉住兵權，想為世侯；忽則是高高在上，兵權這種東西是用來保護他能繼續的，就算一個漢人能掌兵做事，也不可能奪得走他宗王的份。

這麼一看，忽其實是有貴族氣質的。

張弘范又道：

忽擺了擺手，把張弘范趕了出去。

之後，他著滿臉的絡腮鬍，笑道：

他雖然縱酒，卻並不顯得無能，否則也不能統兵攻打伊犁河流域。此時的笑容甚至還有看破一切的意味。

在帳中作陪的一個卷鬍子目人什噶爾說道。

忽反問道：

什噶爾便道：

忽抬手一指帳外，道：

又喝了一口酒，他笑道：

此時留在忽邊的蒙古騎兵都是一些抵漢法的千戶兵馬，看起來確實散漫得多。

除了忽的怯薛之外，餘下的騎兵既不

練，也不守營，而是各自散開放牧，甚至往很遠的地方去尋找大戰之後潰兵留下的財。

日落月升，歡樂的日子總是顯得短暫，不知不覺中張弘范已統兵離開五天了，也許已經包圍了楊奔那一萬騎兵。

遠遠的，忽有一隊蒙古騎兵奔了回來，一直都進到營地了也沒人去攔他們。

直到忽的怯薛千戶上前，問道：

應話的是個蒙古人，看裝束應該是一個百夫長。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歸營的蒙古百夫長所

料，他微微一愣之後，道：

同時，他後又有一個鬍子拉碴的漢人策馬上前，顯得更關心忙哥剌一些。

~~

什噶爾從大帳里掀簾出來，抬頭看了一眼，問道：

當年蒙哥死後，忽必烈三令五申，要求凡是歸營必須要嚴格查驗令符。經過了多年的努力，慢慢形了習慣。

且守營的士卒往往要認清各部百夫長以上的將，防止唐軍冒充進營。

什噶爾雖然是宿醉剛醒，卻還不忘做這件事，可見當時這個條例執行之嚴格。

什噶爾也就是習慣使然吩咐完這些，了個懶腰，負手在草地上踱了幾步。

遠的風景是很的，不過營地里也髒，一不小心便踩到了馬糞。

什噶爾蹲下，了靴子去刮。

不遠，幾個在養傷的士卒從營地出來，向那隊歸營的騎兵走過去，想要辨認....

慘聲忽然響起。

還在刮馬糞的什噶爾甚至都來不及起。

有騎士從他後策馬而過，一刀砍斷了他的脖子。

這正是從山以北輾轉歸來的王立那一小支兵馬。

如果唐軍沒有派人接應，僅憑他們自己，絕對不敢靠近這片營地一步。

因為襲往往需要建立在準確、全面的報上。

而一旦軍司與王立等人取得了聯絡，就能讓這支散落在敵人後方的殘兵變一把利刃。

王立抬手一指大喝道。

他很激，因為他知道張玨一心想要收復河套。

張玨經常會在夜裏，獨坐在延安城的城頭，叨叨著：

但上一次收復河套失敗了。王立覺得很窩囊。

他才剛到河套，就遭遇了平生第一次大敗，被像野狗一樣攆到了荒野。

如果不是遇到王滿倉，他真的會死。

可王滿倉帶著他當了逃兵，讓他丟掉了尊嚴。

現在他要把丟掉的尊嚴撿回來，還要讓張玨以他為傲。

~~

唐軍騎兵策馬衝進了忽的大帳，轟地將整個帳篷都撞倒。

一時之間，許多姬

、侍者、怯薛從帳中四散開來....

忽在一群怯薛的保護下急撤逃。

他的兵馬還很多，只是被打個措手不及，目前甚至還不知到底哪來的敵軍。

但真正荒誕之在於，忽此時正在怪罪的人，是張弘范。

下意識地泛起怒氣時，他沒有怪自己縱樂，沒有怪那些散漫的千戶兵馬，也沒有怪他的怯薛防備不利。

因為大汗信任張弘范，讓忽掛帥，而讓張弘范負責軍務，彷彿像是更信任張弘范的能力。

忽也不是真的就沒生氣過，他只有想到這就像是把、剪羊這些事要給奴才們做，心裏才能輕鬆許多。

現在張弘范沒做好。

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已有怯薛回過頭去與敵人打鬥，但也有人逃開。

唐軍將領的呼喝很近，幾乎就是在耳邊開。

忽大怒。

他也是能征善戰的黃金家族宗王，不是只會逃命的懦夫。

他也能返廝殺。

然而，才轉過他才發現，自己手裏握的不是武，而是一隻酒壺....

怪張弘范奪了他的兵權，讓他放鬆太久了。

一顆頭顱掉在地上。

很快，有許多元軍士卒策馬逃出大營，向西，將忽戰死的消息報給他的奴才。

~~

王滿倉捧起忽的腦袋，竟是在那剃禿了的腦門上親了一下，大笑起來。

好不容易他才收斂了，轉頭向王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