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蕓這麼說，便是完全和崔紫蘇撕開臉皮了。

「是呀，崔姐姐，我們為什麼要害你。」沈玉華很是不屑地撇了撇角，出語反駁道：「我和妹妹與你素不相識，崔姐姐就算要給我們扣帽子，總要找個理由吧。」

崔紫蘇冷笑了一聲，嗓音沙啞地說道：「你們二人上船的時候，因為作太大，讓船晃了一下。我憂心眾人的安全，便多提醒了一句。也許，你們姐妹二人便是因此懷恨在心，這才會在背後對我下黑手。」

「原來崔姐姐是打定了主意要將這『心腸歹毒、推人下水』的帽子扣在我和妹妹的頭上。」

沈玉華一臉怒，揚眉冷笑：「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妹妹才沒有你想的這麼小心眼。」

杜敏儀作為被崔紫蘇懷疑的對象之一，雖然也有幾分惱意，為了大局，只好耐著子打圓場：「崔妹妹，沈妹妹說話是直率了一些，但也絕不會做出推人落水的事來。」

崔紫蘇到一陣齒冷。

以前只覺得杜敏儀溫、和善，雍容大度，原來都是裝出來的。這些人之中，竟沒有一個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崔紫蘇心寒之餘，把幾個人都恨上了。

咬牙說道：「杜姐姐也不必在這裏裝好人。當時小舟晃了一下，我是有些站不穩，可若不是背後有隻手推了我一把，我是絕不會落水的！」

崔紫蘇一副誓要將們定罪的模樣，便是杜敏儀這樣天生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住發怒了。

但自來不會與人爭吵，因此面無表地說道：「既然崔妹妹已經給我們定了罪，想必我們無論怎樣解釋你都不會相信的。」

崔紫蘇的視線一一在杜敏儀、劉容嘉、孫蕓和沈氏姐妹的上劃過，索閉上眼睛，冷冷道：「我要報！」

「報，你是得了失心瘋嗎？」劉容嘉一臉刻薄。語氣嘲諷地說道：「平時在我們跟前做小伏低，阿諛諂，骨頭輕的沒有二兩重！如今終於出狐貍尾了。是打量你自己名聲壞掉了，這才要把我們全部拖下水嗎？」

劉容嘉的皮子有多不饒人，崔紫蘇是早就見識過的。以前劉容嘉辱其他的閨秀，崔紫還能興味盎然的看戲。

如今，劉容嘉嘲諷的對象換了自己，口舌如刀，每一句都扎進。

崔紫蘇一張臉蛋倏地褪去了，尖銳的指甲掐進掌心的，里，這才忍住了心頭湧上的恥。

崔紫蘇用力閉了閉眼，面頰上滾落兩行珠淚。

睜開眼睛，嘶啞的聲音出著一強烈的恨意：「劉姐姐你好利的一張口！我的名聲怎麼就壞掉了？你休要口噴人！」

「原來你還不知道呀？」劉容嘉冷如冰霜的臉蛋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淺聲道：「你可知……你是如何被撈上岸的？」

崔紫蘇的心頭陡然浮上一不好的預。

驚疑不定的目從一張張或悉、或陌生的面容上掠過，在看到其中一個閨秀眼底的竊笑時，整個人徹底發了：「你在笑什麼！是不是在笑我？！」

被崔紫蘇點到名的閨秀「噗嗤」一聲，立刻用帕子遮住了自己含笑的角。

「你笑什麼？你、你、還有你們，都在笑些什麼！」崔紫蘇神癲狂，惡狠狠地瞪著房間里的人。

「崔妹妹先不要激。」杜敏儀的臉上流出一不忍之，輕聲勸道：「你剛落水，還是不要去想那些煩心事了。」

「煩心事？」崔紫蘇用力抓住杜敏儀的手，鋒利的指甲隔著杜敏儀的袖，深深地嵌杜敏儀的中……

杜敏儀吃痛，「啊」地了一聲，皺眉說道：「崔妹妹，你抓痛我了！」

孫蕓可見不得自己的表姐欺負，「啪」的一聲打掉崔紫蘇的手，連忙去撈杜敏儀的袖，在看到自己表姐雪白的上面鮮紅的五道紅痕之後，孫蕓然大怒。

指著崔紫蘇罵道：「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的東西！你不是想知道誰把你撈上來的嗎？」

孫蕓勾了勾角，清脆、甜的嗓音出滿滿的惡意：「崔紫蘇，你豎起耳朵聽好了，救你上來的人，是工部侍郎家的第五子——張南坡。」

崔紫蘇的耳朵「嗡嗡」一片，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

眼眶裏的淚珠滾滾而下，瞬間模糊了視線，一顆心痛的椎心泣，滿心滿眼都是絕。

半晌，崔紫蘇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嘶聲說道：「張南坡是誰？」短短五個字，彷彿用盡了畢生的力量。

鮮妍、明的瞬間變的形同枯槁，那雙漂亮的琥珀雙眼像是一泓乾涸的潭水，失去了最後的一點神采。

孫蕓頓時失去了報復的慾，意興闌珊地說道：「還能是誰？京都有名的浪子，張家最沒出息的庶五子。哦，對了，早年間，他因為不慎摔落馬下，斷了一條，是個瘸子。」

崔紫蘇的眼前頓時一黑，「哇」的一聲噴出一口來。

府上的大夫見了，連忙過來給崔紫蘇把脈。只是他剛走到跟前，便被崔紫蘇一把拂開。

「你們好毒的心思！」崔紫蘇角勾出一抹森然的笑容，盯著杜敏儀等人的眼神猶如厲鬼。

「雍和縣主呢！讓給我滾過來！我倒要問問，為何要這般害我！」

沈家姐妹一聽，頓時不能忍了。

在西北時，沈家姐妹沒和謝晏和玩在一起，後來謝晏和被陛下接進皇宮，們和謝晏和的關係這才漸漸疏遠了。

但姐妹兩個到現在還存著不謝晏和贈送的禮。龍眼大的夜明珠，通溫潤、細膩的暖玉鐲子，二十四銅人，黃金鑄造的風車……每一樣都價值不菲。

如今聽到崔紫蘇往謝晏和上扣罪名，沈玉華脆聲搶白道：「崔姐姐好沒道理，剛剛還說是我們其中一人將你推下水，現在又推到了謝姐姐的頭上去。崔姐姐難道是得了健忘癥不！」

「什麼健忘癥，我看是得了失心瘋！」沈玉秀快人快語，就差指著崔紫蘇的鼻子罵了：「你一聲姐姐，是看你年長。你算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說我謝家姐姐，藐視宗親的罪名，你擔待的起嗎？」

「給縣主請安。」屋子外面婢們整齊的問安聲打斷了室吵鬧的氣氛。

謝晏和路上遇到了敬華縣主，兩個人便一起過來了。剛到月門，便聽到屋子裏吵的不樣子，謝晏和腳步停頓了一瞬，這才讓丫鬟們通傳。

見到謝晏和來了，屋子裏的閨秀們連忙讓開了一條路：「給雍和縣主請安、給敬華縣主請安。」

「免禮。」謝晏和抬了抬手，坐到床榻前面放著的綉凳上。

杜敏儀見狀，垂首避讓到了一邊。

謝晏和聲問府上的大夫：「張府醫，崔妹妹的可有大礙？」

鬍子花白的老先生揖了揖手，肅容答道：「回稟縣主，崔小姐救治及時，只是了一些風寒，老朽已經開了葯，讓崔小姐服下了。」

「這就好。」謝晏和點了點頭。起，朝著床上面躺著的崔紫蘇彎一禮，目里充滿歉疚：「崔妹妹，是我照顧不周，讓你苦了。」

崔紫蘇冷笑了一聲，突然間抓起面前的茶碗，用力朝著謝晏和砸去。

屋子裏的孩們霎時間睜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崔紫蘇竟這麼大膽！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謝晏和後的芭蕉箭步上前，出手臂，竟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崔紫蘇砸過來的茶杯。

謝晏和眉都沒有一下，溫聲說道：「崔妹妹，我知道你心裏面有怒氣，希你能先冷靜一下。」

「冷靜？！」崔紫蘇嚨裏面發出「嗬嗬」的聲音，笑中帶淚，嘶啞的嗓音像是滴著：「我先是被人推下水，本來能夠抓住杜敏儀遞過來的船槳，結果卻被人死死抱住了雙，只能沉到水裏面。你讓我怎麼冷靜！」

謝晏和皺了皺眉：「崔妹妹是以為，我府上的人要害你嗎？」

崔紫蘇目森寒，切齒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謝晏和聲說道：「我和崔妹妹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為何要害你？而且……」

謝晏和頓了頓，反問道：「我就算要害你，又怎會選在自己的府邸里下手，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崔紫蘇聞言眼睫了。並不確定是誰對自己的手。但下手之人既然選在了謝晏和的園子裏，就別想要全而退！

「兩位公主呢？我要見宜昌公主和端敏公主。」崔紫蘇這時候終於想起自己的兩個外甥來。

雖然崔紫蘇和兩位公主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但崔紫蘇是在謝晏和的園子裏落了水。了這麼大的委屈，兩位公主就算為了們自己的面，也要給自己這個小姨母出頭。

聞言，謝晏和的角抿了抿，溫聲說道：「崔妹妹，惠貴人不適，在你們到月牙湖劃船的時候，兩位公主便已經離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