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要去陳矩在外面的宅子，卻是沒有提前跟他說，那要不然怎麼去堵那十八二十個如花眷。芳若借口去宮外見無病。

這借口也使得。

無病，芳若，顧言晞，三人算的上是王容與的三架馬車，有里有外，外兼顧。無病在外頭見了芳若，「今天要去皇莊上看看嗎？」

「去皇莊一天可不夠打來回，我下午還得回宮呢。」芳若說。

「那你出來幹什麼？」無病有些奇怪。

「借你的名頭出來，我有個地方要去。」芳若實話實說，對聰明人就不要瞞，瞞來瞞去反而起疑。

果然無病只看一眼，「那你便自去吧。」

「多謝了。」芳若說。

匆匆又坐了馬車離開，素麗好奇問無病，「姑姑不問芳若姑姑去哪？」

「自有要去的地方。」無病說。

「姑姑就不擔心，芳若姑姑是去幹什麼壞事了？」素麗又問，曾經也是坤寧宮伺候的人，到年紀放出來婚嫁，人有上進心也仔細，就被無病來打下手幫忙。

「要幹壞事，總會出行跡。」無病說，「現在還什麼看不出來，就懷疑要幹壞事，那可不行。」

「芳若姑姑也不是一開始就向著娘娘的。」素麗說。

「你當初在宮裏是和喜桃一起的吧。」無病笑說，「只對芳若疑心重，便是娘娘要用，還時刻警醒著，生怕什麼時候就又反水了。」

「喜桃姑姑是心疼娘娘曾經吃過芳若姑姑的虧。」素麗說。

「娘娘都不在意了，咱們不好這麼小心眼的。」無病說，「浪子回頭還金不換呢。」不過看著芳若去的方向，若是這樣的事再來兩次，就要提醒娘娘呢。

芳若直接讓馬車開往陳矩的宅子，下了馬車讓人在車上等，自己下去敲門，看外觀倒是普通的民居樣，沒什麼特別出挑的。

大門很快被打開，「主人家不在，你有什麼事嗎？」

「我找你們家太太。」芳若說。

門房上下打量芳若，「夫人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們家沒有太太呢。」

「那姨娘呢。」芳若問。

「咱這家裏，就是廚房都是男的，別說姨娘，丫頭都沒有呢。」門房說。「夫人找錯了。」

「沒找錯。」芳若說，「這可是陳矩府上？」

門房見直呼主人大名有些不著頭腦，「夫人既然知道我家主人名諱，就該知道，這個時候主人多半是不在家的，你有什麼事就告訴小的，等主人回來，小的替夫人轉告。」

芳若從荷包里取出一枚印章，遞給門房看，「是他要我來的。」

門房一看，是主人家的印章沒錯，他還給芳若，「可是現下，府上沒人能招待夫人啊。」

「不用招待，我進去隨便看看。」芳若說，進了門，門房跟在外面，「這裏管家都沒有一個嗎？」

「管家有。」門房說，「夫人稍等，我這就去。」

芳若私下觀看，不起眼的外表，裏面倒是別有天，看的出來佔地面積還大，綠意盎然，照的是江南庭院的造法，這種造法好看，但是造價不菲。

芳若隨意四走走，院子是真大，也是真空曠，一路走來也沒撞見幾個，僅有幾個有人活過的地方能看得出來沒有子生活的痕跡。

芳若滿意的點頭。

管家匆匆而來，「夫人，有失遠迎實在失禮。」

「到底府上有多人啊，我瞧著這麼大的院子，都沒什麼人氣。」芳若說。

「夫人拿著我家老爺的私印，該是知道我家老爺份特殊，這宅子雖然老早被老爺買下，但是一直來住的很，也就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

「就算主子不在，下人也該多備著些，莫讓屋子荒了。」芳若說。

管家看著芳若如同主母一般的囑咐，還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芳若就說，「我便走了。」

「夫人且喝杯茶再走，不然老爺要知道了，得怪我們招呼不周了。」管家說。

「你跟他說我來了，他自會去找我。」芳若笑說。

芳若從陳府出來，又回去找了無病，這一點是早就想好的，陳矩要是真在外頭的私宅養著如花眷，就和陳矩鬧一場再分道揚鑣，要是陳矩在外老老實實，就給陳矩一個甜頭，陳矩老早就想讓在他宅子裏當主母，如今雖不能說就能去安心當個主母，但是隔三岔五去住一天兩天還是可以的。

不過既然這樣，就不能瞞住所有人了，總有人會知道。

無病見芳若又回來了，「你的事就辦完了？」

芳若點頭，「氣衝上頭，不管不顧一定要去看看才安心，現下看了，安心了，就沒有別的事。」

「可是見你有氣衝上頭的時候。」無病笑說。

「我跟你說幾句心話。」芳若說。

「太心了也不好。」無病說，「我可不是一個可以保的人。」

「天底下沒有比你更嚴的了。」芳若笑說，「其實早該跟你們說的，只是擔心你們會看不起我，所以一直沒說。」

無病靜靜的看著，芳若說，「或許，你知道對食是怎麼回事？」

「你如今該是沒人勉強你說要和你對食？」無病驚訝的問。

「現在是沒有。」芳若說，「但我這個對食，有些年頭了。」

無病略微有些驚訝，芳若似有赫，娘娘也曾經讓出宮嫁人，也許嫁人後還是可以回宮來伺候，但是芳若說無心嫁人，但是如今卻說，是早有對食。

無病回過神來，對芳若說，「你不用告訴我他是誰，你知道，我要是知道了，總要和娘娘說的。」

「對食，既然是你我願的事，娘娘也不會太追究的。」

芳若低頭，會和無病說，就是想借無病的口去告訴娘娘，娘娘就算不認同，那也是過了明路，日後和陳矩出行跡來，也不至於讓娘娘覺得被騙，然大怒。

「那人是陳矩。」芳若輕聲說，「那時候，我是才進宮的小宮，他也只是司禮監排不上號的小太監，他，照顧我良多，我也沒什麼好報答的，只有這個人可以報答他。」

「那麼早，那當年查的那樣嚴，你們都沒有被發現？」無病驚呼，隨後他又瞭然，「哦，當年是陳矩帶人查的，查不出他自己也是應該的。」

「你突然和我說這事，難道你想讓娘娘同意你們兩的事。」無病說，「這怕是不好辦，自那此以後，宮裏是嚴辦對食的。」

「我可沒有奢想那麼不切實際的事。」芳若笑說，「從前為了避嫌，我總不找他，但現在我們的年紀都上來了，若還保持距離，陳矩也太可憐了些。雖然捨不得娘娘，捨不得皇宮，但我知道，若是娘娘知道了，指不定就會讓我出宮。」

「那也就只能這樣了。」芳若笑說，「世上難得兩全法。」

「看樣子你們還好的。」無病說。

「太監那些臭病他沒有，也算是實心實意的心疼人。」芳若說，「說老實話，我當初找他是為了利用他來著，只是後來還是與他的真心。」

「會心疼人就是頂好的了。」無病說，「你也不要擔心，娘娘也許，看的呢。」

「說出這個最大的，我心完全輕鬆了。」芳若說，「早知道說出來這麼容易，我早就說了。」

「你也不容易。」無病說。

芳若才回宮，陳矩那邊就派人來請了，芳若知道他是知道了，施施然就去了，陳矩看著，「從前三請四請都請不到的人，今天怎麼一個人去了。」

「我去看看你在外面有沒有養人。」芳若嗔說。

「我就知道那天讓你看見那些東西，沒有那麼容易就放過。」陳矩說，「宮裏也查過了吧，現在放心了。」

芳若主摟著他，「這不怪我，誰你現在位高權重，多的是人投懷送抱，我如今也是年老衰，又總沒有時間陪著你，難免會懷疑你是不是移別了。」

「你是不是忘記我是個閹人了。」陳矩說，「我沒有正常男人那麼多玉，就是在我面前，也和木頭沒什麼兩樣。」

「那我在你面前也是個木頭？」芳若問他，每次來，陳矩可沒欺負。花樣百出，力旺盛。

陳矩溫的看著，「你是例外，我也不知道，大概遇見你的時候太年輕，所有的需求就都系在你上了。」

芳若看著他，「我今天告訴無病我們的關係了。」

陳矩愣住。

芳若恍若不知，著他的頭髮，「等到下次進宮，娘娘就該知道了。」

「如果娘娘不能接，我就要住進你的私宅里，期盼那個時候你還記著我，時不時回來看我。」芳若說。

「放心。」陳矩說，「當年嚴查的時候，陛下許過我，我如果有可心的，可以挑一個。」陳矩此意是在說明，最壞的結果就是芳若不能呆在宮裏，但是應該不至於會遭到責罰。

「反正也知道當大尚宮是什麼滋味了。」芳若說，「我這輩子還是很值的吧。」

「不值，人不都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嗎？」陳矩說。「我老家還有幾個兄弟，如果你出宮了，我就想過激一個侄子過來，可好？」

「你是當家的，你做主。」芳若說。

陳矩摟著芳若說，「真像是做夢啊。」

芳若與他，是個意外，他從來不想和誰結對食，男人嘛，沒了那，也還是男人，頂天立地的，何必要去欺負人家小姑娘。

但是芳若找上了他，聰明又有野心，善解人意，他以為這是一場易，不存在欺負。只是人心都是長的，相久了總有，芳若後來總和他避諱，他是不喜的，想著要是用不著自己幫忙了，這關係也沒必要存在了，就這麼散了吧。

但這樣的想法總在下一次笑的找上來時不消而散。

許是他們命中注定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