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寧突如其來的話讓秋目愣住，接著他黑了臉。

“你問這個做什麼？”

南榮寧注意到了對方的冷氣，卻還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先前聽呂谷主說起過你的過往，覺得好奇，就問問而已。”

“呂谷主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父母雙亡，又因為煞星被親戚賣給人做奴隸，兜兜轉轉了不苦，好不容易被清風觀的老觀主收留，沒多久老觀主卻死了，而你將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了自己的上。”

聽到這些話，秋目攥拳頭，臉越來越難看。

“原本就是我的錯。”他小聲地說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

南榮寧聽清了，嘲諷似的笑了起來：“秋目，你就是個膽小鬼。”

“你說什麼！”

秋目大怒，狠狠地瞪著南榮寧。

而南榮寧則說道：“這個世上不幸人太多了，明明不是你的過錯，你卻要妄自菲薄，將自己看做罪惡源頭，我一直認為這樣的人很蠢，本不值得可憐。”

“我也不需要你可憐！藥上完了，告辭。”

秋目顯然被對方的話惹怒，放下東西就準備離開。

這時南榮寧又幽幽地說了一句：“所以我才說你是膽小鬼，連別人的話都不敢聽完嗎？”

秋目停住腳步，手心被指甲劃出一道道痕：“你本什麼都不明白，有什麼資格來評論我？”

“我的確不明白你，我也不需要明白，我只是覺得，你一直逃避的做法很可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

南榮寧抿了抿，語氣漸漸變得認真起來。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那些人的死，跟你沒有關系，你沒必要為他們放棄自己的命。”

“呵，說得倒輕巧，你這樣養尊優的人，怎會清楚我的苦楚？”

“你怎麼知道我不清楚？”

南榮寧突然看向了秋目，明明看不見，可眼神卻冷冽至極，直勾勾地盯著秋目的方向。

秋目愣了愣，不解地著。

“你可知，因為我的一個決定，將全族上百人流放是什麼覺？你可知，聽到自己的族人，為娼為奴是什麼覺？你可知，偌大個家族，因我一人被毀是什麼覺？”

“秋目，你跟我不一樣，你什麼都沒做，而我，一直在為當初的那個決定后悔，若不是我，我的家人也不會蒙難。”

雖然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但當初那些痛已經太刻苦銘心。

在被幽的日子里，時常會想，如果沒有自己，南榮家會一直繁榮下去。

若非自己錯他人，又豈會惹來后面的不幸。

可現在想明白了，與其怨天尤人，倒不如為自己拼一把。

“秋目，這世上比你不幸的人太多，若我是你，我不會放棄自己的命，我也有想要保護的人，為了他們，即便我再渺小，也會不惜一切擁有力量，只有這樣才不會讓自己在乎的人變得不幸。”

“那些重要的人，我會親手保護他們，而非遠離他們。”

心病還需心藥醫。

秋目一直陷自我否定中，再這樣下去，他活不了多久。

南榮寧清楚他的痛苦，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自縛。

秋目咬了牙，什麼也沒說，轉離開了屋子。

南榮寧閉上眼，知道對方聽進去了，只是能否從過去徹底解，得看他自己。

……

第二天一早，南榮寧來到清風觀。

秋目一看見，就忍不住皺眉頭。

“你是上來給人治病的？”他問。

南榮寧搖頭：“我是上山來采藥的，有些藥在懸崖上，我一個人不太方便，你陪我一起吧？”

聽到這話，秋目的臉更加難看了：“南榮寧！你把我當什麼了？你的仆人？你采藥為什麼要讓我跟著一起？”

“因為我是個瞎子啊，一個人去懸崖很容易喪命的。”

“那為什麼非得是我？”

“因為你最有空嘛，神醫谷的人很忙的，而且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你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去冒險的，對吧？”

“……”

南榮寧總是這樣無理取鬧，偏偏還理直氣壯。

秋目被弄得沒辦法，只能認命地跟在邊。

二人很快來到懸崖上，在峭壁上有一株含珠草，周圍沒有綠植，要想摘到那株草，沒點功夫可做不到。

秋目皺了皺眉：“你確定你要去摘？掉下去了我可不負責。”

“放心吧，我有功夫在上，不會有事的。”

南榮寧信心滿滿，秋目見狀沒再多說，靠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之后南榮寧開始行。

就算看不見了，也能通過聲音判斷周圍的地形，很快來到峭壁上，輕而易舉就摘下了那株含珠草。

一旁的秋目看著，心中冷哼。

這家伙明明是個瞎子，卻比正常人還厲害，本不需要他跟著好吧。

然而就在他吐槽的瞬間，南榮寧突然腳下一，整個人往后跌去。

秋目大驚，趕沖過去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怒吼道：“你是個白癡嗎！不是說自己有功夫在上，不會出事嗎！”

南榮寧覺得無奈：“總會有意外發生的嘛，你別顧著吼我，抓啊，這麼高的地方，我摔下去肯定活不了。”

“你還有心說風涼話！抓！我拉你上來。”

說得簡單，實施起來卻沒這麼容易。

秋目不會武功，上又有舊疾，只能勉強抓住南榮寧，本無法將拽上來。

偏偏懸崖偏僻，周圍也沒有人，再這樣下去，他們倆都得掉下去。

南榮寧明顯覺自己在下移，說道：“要不你松手吧，你這小板只怕抓不住我，別到時候買一送一了。”

“你閉！給我抓好！”

秋目氣急，明明不關他的事，為什麼他得跟著一起罪！

而且要掉下去的是南榮寧，可南榮寧卻一臉輕松，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秋目死死地咬著后槽牙，整張臉都變得慘白。

下一刻，他的開始往下掉。

眼看著二人都要喪命，南榮寧立即運功，縱一躍，將秋目帶回了懸崖上。

“我本來打算讓你英雄救，結果到最后還得是我來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