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日,陸若晴傳了年楹和江臨月進宮說話。
十幾年過去,年楹已經褪去了的青氣息,挽了婦人髮髻,加上重新嫁人之後過得還不錯,頗有幾分珠圓玉潤的福相。
今兒穿了一襲絳紅的襖兒,搭配織金的百褶子,一派神采奕奕。
陸若晴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模樣還是沒變呢。」
「若晴,哎……,你醒過來可太好了。」年楹拉住的手,有些難掩的激,「早些日子就聽說你醒了,就等著你召我們進宮說說話,得親眼見了才放心。」
江臨月跟著點點頭,「是啊,見著了,心裏就踏實了。」
陸若晴解釋道:「之前恢復的不太好,神也不太好,你們進來也不得說話,還得讓你們跟著白擔心,所以養了一段時間。」
「現在怎麼樣呢?」年楹問道。
「你這不是瞧著的嗎?好好兒的,和平常人一樣啊。」陸若晴微笑道。
「好了,那就好。」江臨月穿了一溫的藕,出貴婦氣度,說話依舊是和從前一樣慢條斯理,「只要人好,好,別的都可以慢慢來的。」
陸若晴微微頷首,然後道:「其實這次讓你們進宮,不為說閑話,也是想著該給太子選一個太子妃了。」
年楹和江臨月聞言都是一愣。
誰也沒想到,這麼重要的事如此輕易的說了出來。
陸若晴見狀笑了起來,「你們倆這是怎麼了?這裏又沒有外人,咱們說說孩子的婚事,幹嘛還一個個都不說話了。」
江臨月遲疑道:「到底是太子選妃,事關重大,怕不是我們能隨便議論的吧。」
年楹則是快人快語,笑道:「既然若晴讓咱們說,那就說,橫豎不過是閑聊而已,又不是對外面宣佈了。」
陸若晴笑道:「是啊,你們只管想說什麼說什麼,不必拘束。」
年楹笑瞇瞇道:「我先說!要說太子殿下,年輕有為、清俊無雙,論長相、人品、學識都是沒得挑,更不用說份貴重,我看滿京城的姑娘都想做這個太子妃呢。」
陸若晴打趣,「可惜了,誰讓你只生了小子,沒有姑娘。」
年楹和祁王和離之後,隔了幾年,又嫁了人,前後生育了三個兒子,就是沒有兒,所以太子妃的事也就是旁觀了。
「哎,別說了,我心裏虧得慌呢。」年楹順著開了一句玩笑。
江臨月見目都看向了自己,微微不好意思,「娘娘,要說我家貞姐兒,和太子殿下還是同年生的,年紀倒也般配,家世嘛,祖父姜丞相的職也說過去了。」
「那你是還有別的顧慮?」陸若晴問道。
江臨月嘆道:「做娘的,當然都希自己的兒好。太子殿下固然是極好的,能做太子妃那更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我也希,貞姐兒能嫁一個太子殿下這樣的丈夫,但是貞姐兒子孤傲,我就擔心……,畢竟像皇上對皇後娘娘這般癡的太了。」
陸若晴是七巧水晶玲瓏心的人,瞬間明白過來。
笑了笑,「你是擔心,太子將來還會有別的人,有朝一日登基稱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數之不盡,怕貞姐兒了委屈。」
「不敢,不敢。」江臨月連連擺手,解釋道:「這不能委屈,既然坐上了那個榮耀無比的位置,就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多人想上還上不了呢。」
陸若晴微微一笑,「有你這樣明事理的娘親,我就更放心了。」
江臨月卻道:「能做太子妃自然是極好的,可是做不做得好,哪有另外一回事了。我就怕貞姐兒不是這塊材料,別到時候沒輔佐好太子殿下,反倒添了。」
陸若晴沉道:「這樣吧,明兒你和阿楹都帶著孩子們進宮來。不說太子妃的事兒,只當是大家在一起熱鬧人腦,順便吃個飯,讓我瞧瞧,然後再做定奪。」
江臨月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陸若晴笑道:「你放心,要是貞姐兒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的,不要有太大的力和負擔。你回去呢,先問一問貞姐兒怎麼想,爹、祖父怎麼想,與不都會給貞姐兒一個好歸宿的。」
「那我就先謝過皇後娘娘了。」江臨月趕道謝。
陸若晴轉頭看向年楹,開玩笑道:「做太子妃是不到你家孩子了,但你的老大,比明月就小三歲,要不要大三抱金磚,做個駙馬爺啊。」
「啊?!」年楹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家那混小子淘氣的很,別說現在還是小子一個,就算長大了,也沒那本是做駙馬爺的。」
陸若晴笑道:「是明月的公主脾氣在外,你這個婆婆吃不消吧。」
「哪有?」年楹笑了笑,繼而一頓,「不過既然說到這兒,就多說幾句。你現在蘇醒過來,等你養好了,有空教導教導孩子們也好的。」
陸若晴笑笑,「是呢。」
幾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年楹和江臨月都怕陸若晴累著了,便起告辭,說好明天再帶孩子們進宮來請安。
等人走了,陸若晴把暖閣里明月公主了出來,問道:「你現在可是名聲在外。」
明月公主氣得不行,「那是們道聽途說!背後有人嚼舌子,污衊我!」
陸若晴微笑,「別人怎麼不污衊太子?不污衊簡王?單單就污衊你一個公主,而且還是素未謀面的公主。」
「那是們沒有見識!」明月公主不服氣道。
陸若晴卻道:「明月,以前人人都捧著你,讓著你,從來沒有人敢在你面前說真話,以後你多聽多留心就知道了。」
明月公主「哼」了一聲,沒說話。
陸若晴也不再多說。
之後,一直忙著給太子選妃的事兒,並不多問明月公主。
只不過,但凡明月公主有任何出格之舉,就直接來把下人打一頓,再讓明月公主抄寫數遍《誡》,不抄完就不讓出去玩兒。
明月公主想懶不抄,但是又想出門,每次都只能氣憤的照數抄完了。
如此一來,別說宮裏上下,就是京城裏的權貴圈子裏,也都知道皇后在訓誡明月公主,私下都是議論不已。
「皇上慣著明月公主,皇子們捧著,別人更不敢不敬著,只有皇後娘娘敢管管了。」
「可不……,野馬套上籠頭了。」
「是得管管了,要不然,那種唯我獨尊的脾氣嫁了人,駙馬和婆家可就遭罪啦。」
這些閑話,陸若晴也不讓攔著,任憑流言蜚語傳到明月公主的耳朵里,目的就是要讓自己聽一聽,。
把明月公主氣得不行,想摔東西。
卻被宮們攔著,「公主,你髮脾氣摔東西,皇後娘娘知道了,又要罰你的。」
明月公主只能沖著被子打了一通。
沒隔多久,太子妃的人選正式定了下來,----姜明貞,江臨月和姜倫的兒,姜丞相的嫡親孫。
欽天監定下黃道吉日,宗人府準備婚禮的各項事宜,一切順理章。
大婚過後,次日,太子和太子妃進宮請安。
蕭鉉一襲明黃的五爪龍長袍。
陸若晴穿了一絳紅的五彩牡丹紋通袍,長寬袖,金線勾勒出漂亮的牡丹花瓣形狀,在下爍爍生輝。
帝后二人端坐正中,堪稱絕配。
姜明貞看在眼裏,忍不住流出一羨慕的眼。
皇帝和皇后鶼鰈深,皇后昏迷十幾年,皇帝一直沒有過別的人,後宮兩位妃子不過是擺設罷了。
----最難得就是帝王深啊。
而,和太子……,只怕是不會有如此恩的帝后佳話了。
「敬茶。」宮捧了茶水上來。
姜明貞端茶過去,先敬蕭鉉,再敬陸若晴,然後喊道:「父皇、母后。」
蕭鉉笑著點了點頭,「好。」
陸若晴微笑,「明貞,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不是這麼說的,更是這麼做的。
之後太子妃每日過來晨昏定省,陸若晴都是溫對待,用姜明貞回娘家的話來說,「皇後娘娘待我有如親生兒一般,我可真是有福氣的人。」
姜家的人聽了這話,都很高興。
蕭鉉自然是希兒媳對陸若晴好,太子對於太子妃能和母后相融洽,自然表示滿意,簡王一個做小叔子的也不會有意見。
唯獨明月公主氣得肝疼。
太子妃只是兒媳,是兒,憑什麼母后對姜明貞更好啊?簡直就是沒有任何道理。
而宮裏的人,都是看著上頭臉行事的。
以前皇帝捧著明月公主,現在皇後娘娘蘇醒了,皇帝最最在乎心疼的人是皇後娘娘,----明月公主不僅失了寵,還不被皇後娘娘所喜。
於是,宮人們都不自覺的躲著明月公主,不像以前那樣討好著了。
畢竟討好明月公主是有風險的,稍微過了頭,惹得明月公主逾越了規矩,可是要被皇後娘娘罰的,何苦來哉?趨利避害是人之本。
就這樣,明月公主在宮裏越發過得不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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