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皇帝剛剛放下一本奏摺。

大太監劉瑾回道：「皇上，慕容小姐在殿外侯見。」

皇帝抬頭，眉頭微皺，「長雅來做什麼？」

劉瑾斟酌道：「方才慕容小姐在殿外等候，桓王殿下也在，正好遇到了陸回去，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

皇帝沉片刻，說道：「也就是說，桓王打著長雅的幌子，見了陸若晴。」

劉瑾沒有多說話，但是也沒有反駁。

皇帝不悅道：「讓桓王和長雅都回去吧，不見。」

----這就是他的態度。

不管是桓王，還是慕容長雅，兒子和外甥都不能在他面前搗鬼。

劉瑾出去找到吉祥，吩咐道：「去告訴桓王殿下和慕容小姐，說皇上這會兒不得空，請他們回吧。」

吉祥應聲去了。

桓王和慕容長雅聽了這話，都是臉微變，但都沒說什麼就趕告退了。

皇帝在生氣，繼續去撞槍口肯定是不明智的。

他們離去后不久，皇帝批閱完了奏摺，單獨傳召了陸若晴。

陸若晴規規矩矩的進殿，行禮道：「給皇上請安。」

皇帝問道：「可還做得習慣？」

陸若晴低頭回道：「之前金嬤嬤指點過我，該怎麼做，我都按照規矩來的，還算順利。」

皇帝讓把今天的朝堂筆錄呈上來。

大概翻閱了一遍，頷首道：「不錯，記得清楚，你的簪花小楷也很娟秀。」

陸若晴忙道：「多謝皇上誇獎。」

皇帝放下手中的朝堂筆錄，忽然問，「方才桓王在外單獨見你，說了什麼？」

陸若晴猛地一驚。

當然知道，和桓王見面的事皇帝知道，但是沒想到，皇帝會直接問了出來。

此時大殿空，除了皇帝，便是。

----竟然是故意安排的。

皇帝又問：「不想說？」

「下不敢。」陸若晴當即跪了下去。

在心裡飛快斟酌，當時應該沒有人聽到和桓王的對話，但是……，不代表皇帝不能用其他法子查證，知道一個大概肯定沒問題。

所以，不能欺君。

陸若晴俯首道：「桓王殿下說，願意十年以後給我留一個側妃位置。」

皇帝一陣無聲的靜默。

陸若晴卻到一種無形的力，越是靜謐，越是覺得不過氣。

過了片刻，皇帝問道：「你答應了？」

陸若晴咽了咽口水，「下不敢得罪桓王殿下，說是……，回去斟酌一下。」

皇帝笑了，「斟酌？就是說，你心裡還是願意的。」

「不是。」陸若晴當即否認，解釋道：「下只是不想當面拒絕，讓桓王殿下惱火罷了。」

「那然後呢？」

「之後，十年時漫漫，桓王殿下自然會忘了下的。」陸若晴回道。

其實想，應該用不了十年時間。

桓王現在來親近，無非是擔心做了前，偏向蕭鉉罷了。

只等蕭鉉離開，桓王就會對無所謂了吧。

皇帝沉片刻，卻沒有再多問其他，吩咐道：「你跪安吧。」

陸若晴頓時如蒙大赦。

磕了個頭，起從側門退了出去。

走出大殿，一陣冷風迎面吹來，不由不由打了個哆嗦。

裹了披風穿過庭院，剛到後門，就見到等候多時的金嬤嬤，塞給了一個手爐，「陸還好吧？看你臉慘白慘白的。」

陸若晴捧著手爐，微微發燙的溫度讓好了些。

搖搖頭，示意金嬤嬤不要多問，「回去吧。」

想，反正都跟皇帝坦言說清楚了。

皇帝心裡有數，而……，也不會真的和桓王有糾葛，應該沒事的。

到了屋子，緹縈端了一杯熱茶過來，「給你，暖暖子。」

陸若晴接過茶，卻沒喝，而是看著緹縈，想起曾說過蕭鉉要離開的話。

蕭鉉早晚都會離開京城的吧？什麼時候離開？他和，是不是決定了前世今生都沒緣分？

前世相遇是錯，今生相遇是有緣無分。

陸若晴心下自嘲。

或許……，今後陪伴的，只有十年慢慢寂寞的宮中時了。

.

京城，某僻靜的首飾店。

蕭鉉正在等著客人。

片刻后，「吱呀」一聲門響，江臨月裹著兜帽披風進來。

福了福，「見過九皇子殿下。」

蕭鉉聽著生的語音，先問了一句，「你現在說話沒問題了？」

江臨月回道：「沒問題，我不聾、也不啞，小時候也是正常的孩子，只是被高燒耽誤十來年嗓子，現在已經恢復了。」

蕭鉉點點頭，「那好，省得和你不好流。」

「殿下請吩咐。」

「姜倫跳水救你的事兒，如何打算？」

「我……」江臨月眼中閃過一片黯然，低垂眼眸，「我能怎麼打算呢？我無父無母，不過是寄養在英國公府的孤，高攀不上姜丞相的孫子。」

蕭鉉輕輕一笑，「你想嫁給姜倫？」

江臨月搖頭，「談不上想不想的，但是我和他一起在水中接的事，眾人皆知。若是不嫁給姜倫，嫁給旁人豈不丈夫淪為笑柄？除了他，我別無選擇。」

有一種同齡子沒有的冷，好似什麼都看淡了。

蕭鉉又問：「那現在姜倫不打算娶你，你就這麼算了？」

江臨月聞言苦笑，「還能如何？說起來，姜倫也算是下水救我，我還應該謝他才對。難道還能因為他沒娶我，就去大吵大鬧嗎？那我個什麼人了。」

「那你以後怎麼辦？」

「我已經懇求了舅舅，立誓終不嫁，讓他把我送到山莊別院養一輩子。」

「你舅舅答應了？」

「沒有，舅舅打算給我說一門外省的親事，但……，我不願意。」

「你不願意？」蕭鉉挑眉問道。

「不願意。」江臨月回答的斬釘截鐵，毫不遲疑。

「為何？」

「殿下你是尊貴無比的皇子，又是男子，自然不能會我一介孤的難。且不說，我和姜倫的事說不清楚，便是沒這事兒，無依無靠嫁到外省誰管我死活？」

「你想留在京城。」

「對！比起去外省託付一個陌生人，伺候公婆，照顧姑子們，相夫教子辛苦一輩子，還要戰戰兢兢的，我寧願留在京城山莊孤獨終老。」

蕭鉉不由笑了，「像你這般冷心冷的子，倒是見。」

江臨月眼裡閃過一抹黯然，「我不是冷心冷，而是無依無靠，不想因為之念，把自己一生平安都搭進去。」

深吸了一口氣，嘆道：「留在京城，英國公府三代主子都會給我一口飯的。」

蕭鉉卻道，「可那畢竟是一輩子孤苦終老，並不好。」

江臨月不由抬頭看他，「那我還能如何呢？莫非，九皇子殿下有更好的辦法。」

「你嫁給姜倫。」

「…………」

「我一個辦法，能讓你順利嫁給姜倫。」

「殿下。」江臨月眼中閃過一抹希的芒。

「你告訴姜倫，你不求意和恩，只求一安立命之所。不管姜倫是心有所屬也好，將來妾室群也罷，你都不會有一一毫的計較，只要嫡妻的尊榮。」

「…………」

「等你嫁給姜倫以後，你願意自己冷清的過一輩子，還是願意討好姜倫生下孩子，這都由你自己做主了。」

「這……，能行？」江臨月有些遲疑問道。

「你先問問自己，願意嗎？」

「我願意！」江臨月當即回答，繼而苦笑，「誠如九皇子殿下所說，一輩子孤苦終老，怎麼比得上嫁一個好夫君呢？」

姜倫是姜丞相的孫子，人品出眾、才學不凡，子也算是良善醇厚。

----幾乎就是最佳的擇偶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