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後，陸若晴沒有急著睡覺。

站在院子裏，看著掛得一院子滿滿的花燈，燈火璀璨、五十，真是絢爛迷人。

可惜啊，明天就要進宮看不見了。

薄荷上來給遞了一個手爐，打量著問道：「小姐明天就要進宮，這些花燈，要是捨不得就收起來吧？我給小姐保存好。」

陸若晴笑了笑，轉頭問，「你跟我一起去宮裏如何？」

薄荷吃驚，「我？」

「不願意嗎？」陸若晴眼裏閃過一抹失。

「沒有，就是……，我覺得自己笨笨的，進宮怕是給小姐丟了臉。」薄荷一臉張不安。

陸若晴解釋道：「按規矩，前邊都有一個小宮，就是服侍日常梳洗，不用做別的事。」

薄荷眼神里閃過一意。

陸若晴又道：「你不是陸家的家生子，自被人牙子收養，父母兄弟姐妹皆無，加上你服侍還算妥帖，所以我才挑中了你。」

薄荷忙道：「多謝小姐誇獎。」

「當然了，你要是不願意進宮，我也不會勉強的。」

薄荷遲疑了一下，「那我……，要是做了小宮，三年以後可以出宮嗎？」

陸若晴不由笑了。

道：「放心，不會耽誤你婚嫁的。」

宮除了升職的以外，三年一換。

三年後，如果在宮中已經站穩了腳跟，自然邊不了可用的人，也就不差一個薄荷了。

薄荷咬了咬牙，點頭道：「那我聽小姐的，進宮去。」

陸若晴笑道：「宮裏的月例可要翻一倍哦。」

正巧金嬤嬤走了過來，聽到這話，問道：「陸要把薄荷帶到宮裏去？都安排好了？」

畢竟現在不是大選宮的年份，安宮，而且還要安在陸若晴邊，得有點後臺才行。

陸若晴沒有避諱，點頭道：「只要薄荷願意就行。」

金嬤嬤笑道：「也好，自家的丫頭用著順手。」

心下卻想，薄荷要是進宮，多半是要藉助九皇子殿下的勢力吧？

看九皇子殿下對陸一片火熱，陸也拒還迎的，真是郎妾意啊。

但……，前二十五歲之前不得婚配，不得離宮，十年間會發生多事？所以，這二位的結局還真不好說了。

不過，這些不歸來心。

金嬤嬤收回漂浮的思緒，說道：「陸，明天辰時末前必須宮中報到，算上收拾、趕路的時間，差不多辰時初就要起來，早點睡了吧。」

陸若晴點點頭，「好。」

不捨的看著那一排排花燈，走過去，一個個的了個遍。

然後轉回房，說道：「都收起來吧。」

薄荷不明白，問道：「小姐，不留到明天早上再看一看嗎？」

陸若晴頭也不回，「不用了。」

不想明天早上還看到，再睹思人。

薄荷年紀不大，心思也簡單，一頭霧水上前收拾花燈，裏嘀咕道：「這麼著急，就算明天我們走了，也有丫頭收拾啊。」

金嬤嬤卻是明白的。

只是當著薄荷，沒有專門去點破罷了。

陸若晴回了屋裏，來緹縈，「反正你在我這兒也沒有賣契，明天我走了，你就自己收拾包袱離開吧。」

緹縈卻是面古怪。

陸若晴問道：「怎麼了？別說你還捨不得我了。」

緹縈咬了咬牙，嘟噥道：「我沒有！可是九皇子殿下說了，讓我跟你一起進宮，繼續保護你的安全，明兒我也要進宮的。」

「你也……？」

「你說話不算話！」緹縈氣呼呼道。

「我？」陸若晴怔了怔，不由失笑，「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跟九皇子殿下說要留你，這肯定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就是覺得你和我混了吧。」

「那我要提一個要求。」

「什麼？」

緹縈認真的看著，說道：「我保護你是不問題，但是……，等九皇子殿下離開京城的時候，你得讓我也跟著離開，並且不能讓殿下怪罪我。」

陸若晴微微驚訝，「殿下說了什麼時候走？」

「沒有。」緹縈搖頭，繼而又道：「但是你做前到二十五歲，殿下總不能一直呆在京城吧？總是要走的。」

陸若晴的心猛得揪了一下。

是啊，蕭鉉早晚都會離開的。

緹縈認真道：「你答應我啊，到時候可千萬不能反悔，我是一定要跟殿下去漠北的。」

陸若晴忽然認真的看向，問道：「你明知道殿下喜歡我，還這麼不掩飾，是篤定我不會對你使絆子？還是覺得，我和他肯定沒有結果。」

緹縈怔了怔，繼而一聲冷哼，「你們能有什麼結果？就算你沒有做前，有桓王在中間阻攔，殿下和你也是不會有結果的。」

陸若晴聽得笑了。

是啊，連緹縈都看得出他們沒結果。

緹縈眨了眨眼，問，「你該不會要跟殿下說我壞話吧？我……，我就算在乎殿下，可是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啊。」

陸若晴搖搖頭，「沒有，你別胡思想了。」

緹縈哼道：「我從小就是在漠北長大的，那邊的姑娘，喜歡一個人都是明正大的，這可不是什麼錯。」

「你沒有錯。」陸若晴微笑看著，說道：「喜歡一個人是好的事，只要不因此去害人，就沒有錯。」

緹縈似乎鬆了一口氣，「那說好了，我一定保護你的安全，你將來要放我走。」

陸若晴忍住了心頭的苦，「好的，一言為定。」

這一夜，翻來覆去的沒有睡好。

次日起來，眼瞼下面就有一團淡淡的烏青。

金嬤嬤瞧了有些著急。

「怎麼還沒睡好呢？是不是想著進宮張的？等下用剝了殼的蛋滾一滾，再多上一點蓋住，免得前失儀。」

「好，我記得了。」陸若晴應道。

薄荷吩咐小廚房趕煮蛋，弄好了，給的眼瞼滾了好幾遍。

陸若晴原本只想畫一個淡妝的。

見金嬤嬤說的鄭重，又在眼周多塗抹了一點，好在年輕，看起來仍舊很是自然。

金嬤嬤也忍不住誇道：「陸就是天生麗質，這熬夜了，用一蓋就不顯了。」

陸若晴收拾妥當，問道：「嬤嬤瞧瞧，可還有哪裏不合適的。」

金嬤嬤笑道：「沒有，沒有，就是……，陸長得太好了一些。」

薄荷不解問道：「長得好，難道還不好了？」

金嬤嬤笑了笑，含蓄委婉說了一句，「長得太好，就會惹得太多的人注意，相應的麻煩事也會多一些。」

陸若晴回道：「嬤嬤放心，一切我都會按著規矩來的，不去拔尖兒。」

金嬤嬤欣的點頭，「你能這麼想，就最好。」

顧氏從外面進來，上披了一層厚厚的披風。

「娘，你怎麼來了？」陸若晴迎了上去。

「來看看你。」顧氏拉著兒的手，滿臉不舍，但是當著金嬤嬤又不好多說。

「我先出去看看包袱。」金嬤嬤善解人意的出去了。

「娘，你坐。」陸若晴讓顧氏坐下，又把自己的手爐遞給娘親，說道：「別擔心，月末讓哥哥來宮門口看我，還能傳話的。」

顧氏虛弱的臉上掛著擔心，說道：「本來你年紀小小，去宮裏，就夠讓人擔心的，偏生還是在前服侍的，就更讓人擔心了。」

陸若晴笑道：「皇上是明君，不用擔心。」

顧氏言又止。

陸若晴又道：「再說了，也不是我一個人進宮，緹縈和薄荷也跟我進宮，你就放心吧。」

「緹縈和薄荷也進宮？」說話的，是從外面進來的陸慕白。

他今天也是要回松山書院的，但是沒有妹妹這麼急，現在天還沒有大亮呢。

「已經安排妥了。」陸若晴回道。

「九皇子殿下安排的？」

「嗯。」

陸慕白和顧氏都沉默了。

陸若晴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有人陪著我，照顧我，還不好嗎？」

「若晴。」顧氏認真的看向，擔心道：「殿下對你好，當然是好，但是……，你進宮以後還是注意一點，免得惹人忌諱了。」

陸慕白也道：「是啊，宮裏可不比外頭。」

陸若晴笑了笑，故作輕鬆，「你們都在想什麼啊？我進宮做前，每天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那能不注意？九皇子殿下也不敢隨意的。」

這麼說，顧氏和陸慕白稍稍安心了一些。

金嬤嬤在外面催道：「陸，時辰不早該出發了。」

「好的，就來。」陸若晴站起來，對這娘親和哥哥行了個禮。

顧氏微微哽咽難言。

陸若晴微笑道：「我走了，月末哥哥記得來看我，今天都十六了，還有半個月就能見了。」

陸慕白點了點頭，親自把妹妹送了出去，直到上了馬車。

此時天剛蒙蒙亮，一片青灰。

金嬤嬤在馬車上說道：「陸，趁著還沒有到宮裏，你先閉眼休息一小會兒，等下到了會神一些。」

「好。」陸若晴從善如流，閉上眼睛，睡不著休息一會兒也是好的。

----的人生將要掀開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