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顧氏開口道：「若晴，你姑姑寡婦人懷孕的事，包括你爹要我代孕，這些事都可以告訴你哥哥，但……」

陸若晴微笑道：「娘，我懂，爹和姑姑的事就先不說了。」

顧氏嘆道：「你哥哥馬上就要春闈，詳等他春闈后再說吧。」

「是啊。」陸若晴點頭贊同，說道：「爹和姑姑的醜聞太過驚駭，哥哥聽了，肯定會難以接日夜琢磨，反倒耽誤了學業。」

顧氏欣的看著兒，含笑道：「我真是有福氣，生了你這麼一個聰慧的好兒。」

陸若晴甜甜的笑，「有娘，也是我的福氣。」

母相擁抱在一起。

陸慕白從外面會客回來，聽說娘親有喜，趕著過來探。

一進門，就瞧見如此溫馨的一幕。

他不由打趣，「若晴，你都多大了？還是做前的人，居然在娘懷裏撒，不啊。」

陸若晴不想破壞此刻氣氛，沒說那些污穢事兒。

反倒順著哥哥的話，假意嗔，「怎麼啦？你嫉妒吃醋呀？誰讓我是娘的小兒，心小棉襖呢？哥哥，你嫉妒也沒用的。」

顧氏也笑，「是啊，小兒就是掌上明珠。」

陸慕白在旁邊坐下，笑道：「我整天在松山書院讀書，都沒有時間孝順娘親膝前，妹妹替我盡了雙份的孝心，得寵也是應該的。」

陸若晴哼哼道：「這還差不多。」

「說吧，想要什麼？我拿己銀子給你買。」

「多了。」

「這是要把哥哥的私房錢搬空啊。」

「對！」陸若晴歪著頭，明麗的容有一種小兒態。

「上元節給你買花燈。」陸慕白笑道。

「還有窩糖、皮影小人兒、七巧墜子……」陸若晴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的數，彷彿真的了小姑娘似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陸慕白含笑看著妹妹。

像這樣帶著一抹稚氣的妹妹，已經很久不曾見過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悄悄的退卻了青，只剩下明麗濃艷。

記憶里那個小甜的小姑娘，竟然風姿綽約了。

像妹妹這般驚艷的絕之姿，也難怪會因為桓王和九皇子爭奪不休，更不用說，像年熙這樣的年慕之人了。

可是妹妹只有一個，最終……，註定只有一個歸宿。

陸慕白有些擔心。

----懷璧其罪。

已經做了前的妹妹，進了皇宮以後，只怕更要和皇子們糾纏不休。

甚至，捲後宮朝堂的爭鬥中去。

「想什麼呢？」辭別了顧氏，陸若晴和哥哥一起走在庭院裏。

「擔心你長得太好了。」陸慕白道。

「你是我的親哥哥嗎？難道還希我長一個醜八怪啊。」

「若晴，桓王殿下那邊真的死心了嗎？九皇子殿下這邊你又要如何了結？等到過幾天進宮，你過著伴君如伴虎的日子，如履薄冰啊。」

「桓王殿下，我……，不清楚。」陸若晴搖搖頭。

自從蕭鉉在玉粹宮強吻，桓王心裏應該就有了芥，即便後面見過，也不過是確定一下的生死罷了。

桓王得知做了前，蕭鉉娶不了，大概已經心氣平了吧。

----他得不到的，蕭鉉也得不到就夠了。

陸若晴很是了解桓王。

而和桓王的前世恩怨仇，就算想要報復，也要在確保自己平安的前提下，並且不牽連娘親和哥哥才行。

進宮以後，再找機會慢慢琢磨吧。

「那九皇子殿下呢？」

「他……」陸若晴眼神閃爍，語音頓了頓，「他這個人完全不講道理，行事毫無章法，我就更拿他沒有辦法了。」

「你喜歡他媽？」陸慕白突然問道。

「我……」陸若晴遲疑了一瞬，才搖頭，「不喜歡。」

陸慕白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陸若晴覺得心虛極了。

哥哥聰慧，不像娘親那樣好糊弄。

急解釋，「哥哥，你放心，我不會糊裏糊塗被人騙了的。」

「是嗎？」

「九皇子殿下份尊貴，有些事我不能拒絕他。但我是前，只要我不跟他走，他也沒辦法的，往後我呆在宮裏就行了。」

陸慕白嘆道：「若晴，哥哥當然希你找到喜歡的人，和他過一輩子。」

陸若晴有些臉紅著急，當即道：「他不是我喜歡的人！」

「你別急，聽我說完。」

「好。」

陸慕白接著說道：「我是擔心，皇上把你扣在邊做前，可能是另有思量的，你可千萬不要違逆聖意了。」

「這……」陸若晴一瞬間凝滯。

想起蕭鉉的話，說皇上把留在宮裏做前，就是用來要挾他的。

真的是嗎？皇上會覺得一個弱子，有這般能量？

陸慕白徐徐道：「按理說，你引得兩位皇子相爭，皇上若是生氣就該賜死你。若是不在意，就隨便把你指婚給其中一人，本不用讓你做前。」

陸若晴遲疑，「九皇子殿下說，皇上扣下我……，是為了，為了用我要挾他的。」

陸慕白聞言挑眉，「當真？九皇子殿下真的這麼說。」

「嗯。」陸若晴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可是我不相信。」

自嘲道：「我一個弱子能要挾皇子？蕭鉉胡說八道也罷了，我若是信了，自覺自己是一盤菜，豈不可笑？」

陸慕白沉片刻，說道：「但，九皇子殿下對你的確很是上心啊。」

「你還替他說話？」

「上次你被賀蘭媛算計，若非九皇子殿下不顧自己救你，你豈能活？他一個天潢貴胄的皇子殿下，若是心裏沒有你，何必救你？」

「誰知道？許是哄我信了他，算計什麼吧？」

陸慕白反倒不理解了。

他奇怪道：「若晴，你的戒備心怎麼這般重？彷彿看誰都是謀重重一樣。」

陸若晴心頭猛地一酸。

----也不想啊。

若非前世被桓王騙的太慘，被陸家的人騙得太慘，還是那個曾經天真無邪的陸大小姐。

陸若晴不想繼續回憶前世悲劇。

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哥哥，我跟你說說娘親有喜的事兒。」

陸慕白不解道：「我已經知道了啊。」

「呵呵，還有你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的？」

陸若晴領著哥哥去了的屋子，摒退丫頭，把那些私事兒細細說了一遍。

----除了渣爹和雲陸氏的醜聞。

儘管如此，仍然讓陸慕白震驚的回不過神。

陸若晴給哥哥到了一盞茶。

等他神慢慢平靜，才緩緩說道：「哥哥你說，有這樣的親人，我能不戒備心重嗎？我能輕易的相信別人嗎？」

陸慕白猛地站了起來。

他的憤怒出離，咬牙道：「爹怎麼能……，怎麼容忍一個傷風敗俗的妹妹？不說把孽種打掉，竟然還欺騙娘假懷孕，來做這種齷齪的掩飾！」

怎麼能容忍？因為渣爹早就沒有良心了。

陸若晴冷笑不語。

陸慕白又緩緩坐了回去。

他雖然憤怒，但也知道家醜不外揚的道理。

這可不比陸箏兒下毒的醜聞，而是事關陸家子名節，鬧大了，對妹妹也是有影響的。

外人說起來，就是陸家出了一個的寡婦，陸家人不貞潔。

豈不壞了妹妹的名聲？

「哥哥，我有一個計劃。」陸若晴平靜說道。

「計劃？你又……」

「什麼我又？難道哥哥還打算掩耳盜鈴，任憑們為所為？祖母下毒，陸箏兒下藥，們早就想要害死娘親，這次也不會例外的！」

「什麼？們還要害娘親？」陸慕白震驚道。

「哥哥！」陸若晴急了。

恨聲道：「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這種事，可這就是事實啊！當初祖母給娘親有毒參片，陸箏兒給娘親下藥，都是事實啊！」

陸慕白沉痛道：「我知道是事實，可是……，我以為們已經被你揭穿，就該收斂了。」

陸若晴斬釘截鐵道：「不會的！娘親若是順應爹的要求懷孕下去，十月生產，自然就要死於崩了。」

這不是的猜測。

而是，前世淋淋的慘痛事實！

陸慕白久久無語。

他不是顧氏那種逃避懦弱的子，雖然不願意相信，卻不能讓自己迴避現實。

況且，祖母和庶妹已經兩次謀害娘親，就算娘親沒死，這個冤讎也結下了。

陸慕白開口道：「好，就依你的計劃吧。」

陸若晴給他續了一杯茶，微笑道：「哥哥，家裏的事我會理，你年後放心去書院讀書，爭取考上功名才是正事。」

「我會的！」陸慕白目堅定，鄭重道：「等我有了，將來奉養娘親一輩子。」

----至於爹，不要也罷。

陸若晴覺得氣氛太過凝重了。

換了個話題，說道：「過幾天就是上元節，那個……，哥哥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陸慕白抬頭，「自然是要陪你一起去的，怎麼這樣問？」

陸若晴有點尷尬，吞吞吐吐道：「九皇子殿下說要見我。」

「你答應了？」

「他才不管我答應與否呢。」

「那你不去，他會如何？」

「他會來家裏賴著不走。」陸若晴如實回道。

「…………」陸慕白頓時無語，他實在是低估了某人厚臉皮的程度，最後無奈道：「好，我陪你一起去，見九皇子殿下。」

陸若晴眉眼彎彎，淺笑道：「哥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