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鉉涼涼道：「我時常在想，母后臨死的時候……，是多麼的怨恨滔天啊。」

陸若晴攬住了他，讓他的臉，在自己懷裏。

希這樣能讓他好一些。

聲道：「別去想了，都已經過去了，就讓皇后和小皇子一起安息吧。」

蕭鉉的聲音斬釘截鐵，「我不相信太子哥哥會謀逆，更不相信母後會參與謀逆，這一切肯定都是謀！」

陸若晴眼眸波轉。

所以，前世的蕭鉉最後反了。

不由想到，假如真的和蕭鉉在一起的話，豈不是也要走同一條路？不，這不是要得安穩，需要哥哥和娘親都平安。

繼而在心裏搖搖頭，想什麼呢？和蕭鉉怎麼會走到最後？不會的。

「害怕了？」蕭鉉目灼灼的看向，笑問。

「我怕什麼？」陸若晴鬆開了他。

「不怕？」

「我們各有各的路要走，不過是偶然到了一起，將來自然是會分開，我才不用擔心呢。」

「那我不答應，非要把你和我綁在一起呢。」

「我不樂意。」

「你會的。」蕭鉉一臉認真和執著，牽起的手，「你是我的！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把你找回來，帶在邊永不分開。」

「麻！時辰不早，你走吧。」

蕭鉉看了看窗外天，說道：「今天我就先放過你，等上元節的時候，我再來，帶你一起去看上元節花燈。」

陸若晴好笑道：「你還喜歡花燈？都是小孩子的把戲。」

蕭鉉卻道：「才不是！我聽人說，上元節是有人相約的好日子，男男，多得是趁著上元節見面，然後互相表白心意。」

「誰跟你是有人了？我不去。」

「真不去？」

「不去。」

「好，那我就來你家過夜。」蕭鉉無賴道。

「滾蛋！滾蛋！」陸若晴把他給推了出去，下了逐客令。

「上元節見。」蕭鉉回頭一笑，不管答應與否，就說下約定大步流星的走了。

陸若晴搖頭輕笑。

這人……，總是自說自話，本不管別人的意思。

可是，若非沒有堅決拒絕，蕭鉉又豈會這般來去自如的放肆？是一個人復仇太孤單太冷了嗎？怎麼就……，拒絕不了他的熾熱溫暖呢。

----覺得自己有點失控。

.

日子悠悠一晃，很快就到了除夕。

陸若晴的手恢復得差不多了。

雖然不敢太用力，但是翻翻書、拂髮什麼的，都沒有問題。

顧氏看著點頭，「好了，就好，不然總是人不放心。」

陸若晴笑道：「等過完上元節進宮，抄書之類的，應該無礙，免得皇上養著我吃閑飯。」

說到這個，顧氏不免有點傷，「往後就難見你一面了。」

陸慕白勸道：「不打，雖然不能出宮，但是可以一月見家人一面。到時候，我去宮門看妹妹，回來告訴娘。」

陸若晴聽了笑道：「哥哥，你還是趕春闈中個進士，然後去翰林院供職，指不定我們就能經常見面了。」

陸慕白認真思考，點頭道：「這倒是一個法子。」

顧氏勸道：「念書要，但是也不要把自己累壞了。」

「好，我會注意休息的。」

陸若晴打趣道：「娘你就放心吧，我的哥哥可不是書獃子。」

顧氏也笑，嘆道：「我這輩子雖然自己不好，但是生了一對心的兒，又都是這麼聰慧，還孝順、，我也知足了。」

「夫人，年夜飯準備席了。」文竹進來道。

「好。」顧氏笑容微微凝固。

陸若晴心裏清楚。

出了雲太君和陸箏兒先後下毒的事兒，娘親不想見到們，但是今天是大年三十年夜飯，於於理都要聚在一起的。

再說了，做壞事的人是雲太君和陸箏兒，該心虛的人是們！

陸若晴攙扶顧氏起，給加了一層厚厚的兜帽披風，聲道：「咱們明正大的過去，該心虛的是們，別們給小瞧了。」

顧氏聞言，立即直了腰板，「對！你說的對。」

----不能輸了這個陣勢。

是娘親，要護著兒才對，而不是要兒們來保護。

母子三人一起出了門。

年夜飯設在榮德堂的大廳里，陸家人口簡單，所以一家子一桌就夠座了。

雲太君和雲陸氏、陸箏兒已經先席。

陸箏兒雖然腳上有傷，但是不妨礙吃飯，被下人抬到了椅子裏做好，看起來一切如常。

只是陸若晴進來時，的眼中閃過一濃濃恨意。

雖然沒有證據，能說明陸若晴串通了姜倫，但葯香的指證，肯定是和陸若晴不了干係的！

若非如此，又怎麼弄得敗名裂？又怎麼會去找賀蘭濯？又怎麼會遇到姜倫？追溯源，所有的一切都是陸若晴引起的。

陸箏兒眼中恨意濃烈。

陸若晴見了，不由淺淺一笑，「箏兒妹妹，你這是眼角筋了嗎？怎麼怪怪的。」

陸箏兒氣憤咬牙，「你才眼角筋！」

要不是上行不便，恨得直接衝上去，和陸若晴打個你死我活！

陸若晴卻不再理會。

扶著娘親坐下，然後自己也大大方方落座了。

陸孝瑜珊珊來遲，笑道：「都到了啊。」

他只是到後院來敬雲太君酒的，敬完了，還要出去和清客男人們喝酒。等丫頭斟了酒，就對眾人說道：「來，大家一起祝福老太太。」

陸孝瑜先開口道：「娘，兒子祝你福澤綿長。」

雲陸氏笑道：「娘，兒祝你歲歲似今日，年年有今朝。」

陸箏兒雖然站不起來，但坐著，也舉起了酒杯，「孫祝祖母長命百歲。」

雲太君連連笑著點頭，「好，都好。」

陸孝瑜轉過頭來，說道：「還有你們吶。」

顧氏緩緩舉起酒杯，低垂眼簾，「祝老太太新年新氣象。」

陸慕白則道：「祝祖母……」

可是想到祖母謀害娘親，祝福的話，就是在說不出口。

陸若晴則是舉了舉酒杯示意，然後就放下了。

雲太君的臉很不好看。

陸箏兒更是忍不住，開口譏諷道：「哥哥、姐姐，你們這是怎麼了？平日裏，人人都誇你們知書達理，現在連尊重祖母的道理都不知道了。」

陸若晴輕笑，「我是不懂，庶謀害嫡母是哪門子的道理？」

陸箏兒頓時臉變了，心虛道：「都說了，我不知！這一切都是賀蘭濯做的。」

「是嗎？」陸若晴轉頭看著笑，目凌厲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現在敢對著老天爺說一句，你沒有謀害我娘的心嗎？不怕雷劈死你！」

陸箏兒惱道：「胡說！雷為什麼要劈我？」

「哐當！」陸若晴一個酒杯砸了過去，一字一頓道：「因為……，你惡毒！庶謀害嫡母，遲早都會遭到天譴的！」

聲音清澈，出詛咒一般的魔音繞樑。

陸箏兒嚇得上發抖。

陸若晴故意起過去抓，喊道：「你給我過來！」

雲陸氏急著護短，當即阻攔，「你想對箏兒做什麼？」

陸若晴嚷嚷道：「我要箏兒給我娘賠罪！磕頭！不然難消的罪孽！」

表面一臉氣憤，實際上反手握住了雲陸氏的手腕，在暗暗把脈。

雲陸氏不知，還在爭辯，「都說了是賀蘭濯的錯！你怎麼總是怪箏兒？有完沒完？況且箏兒腳上還有傷，你別在了傷了！」

陸若晴著的脈象走珠流利，果然是喜脈！

心下不由暗暗一沉。

哪怕早就有心裏準備，但真的確認，還是忍不住心中怒火升騰。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陸箏兒還在囂，「你走開！我的腳還有傷呢。」

雲陸氏惱火無比，大神喊道：「孝瑜！你看看若晴，都被你慣什麼樣子了？你還不趕管管？真是不像話！」

陸孝瑜喝斥道：「若晴，別鬧了。」

陸若晴順勢退了回去。

然後，不等渣爹繼續訓斥，就搶先說道：「爹，今年的年三十兒，可是我在家過的最後一個年了。」

「你……」陸孝瑜涌到邊的訓斥，頓時咽了下去。

兒這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上元節過後，就要進宮去做前。

倘若他在偏袒雲陸氏和陸箏兒，就是跟他的仕途過不去。

陸若晴笑道：「爹，前面的客人還在等著你，趕過去吧。」

陸孝瑜猶豫了下，便點頭，「那我先過去了。」

雲陸氏氣得愣在當場。

陸若晴則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吩咐丫頭，「還愣著做什麼？趕上菜，讓祖母吃點熱茶喝點酒，暖暖胃啊。」

雲太君一聲冷笑，「真是難為你這般孝順了。」

陸若晴笑道：「多謝祖母誇獎。」

雲太君簡直拿無可奈何。

陸若晴已經確認了雲陸氏的喜脈，便不再鬧騰。

顧氏和陸慕白也是安分的人。

於是，這一頓年夜飯總算平靜吃完。

陸若晴著天上明亮的皎月，璀璨的星子，心裏清楚，這是陸家的人最後一個團圓年了。

明年今日，肯定已經分崩離析。

----該來的總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