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覺得一口悶氣在心頭。

糟心事一件跟著一件。

早知道如此，他將寧王和裴杞堂都殺了，也就不會有今日的顧慮。

他現在哪裏像是一個君主，就這樣被他們掣肘。

不但不能去查裴杞堂，甚至還要藏著自己的緒。

憋屈。

自從登基以來，他還沒有嚐到過這樣的滋味兒。

劉景臣方才的一番話，並不是隨隨便便的猜疑，太後將慈寧宮的事務給顧氏，這就是個訊息。

皇帝道：“朕要將裴顧氏看管起來，京中的糧食和藥材也不能給。”

劉景臣抿了抿：“皇上這樣做恐怕會打草驚蛇，宮中的事務裴顧氏不得手，能做的不過就是施藥施米，讓京城安定下來，對皇上有利無害。眼下正需要人手，不妨就利用他們。”

利用他們，就要裝作沒有半點的疑心，對顧氏如此，對裴家也是如此。

從前是寧王裝傻，現在竟然到了他。

皇帝拿起桌上的茶碗立即擲了出去：“朕早晚要跟他們算算這筆賬。”

……

京城的城門地關起，一路急行的兵馬終於到了城下。

寧王騎在馬上著麵前的京都。

皇帝還真是命大，他還期這太後能在這時候殺掉皇帝一手掌控大權呢。卻沒想到太後不但沒有手，反而一心幫襯。

寧王臉上出輕蔑的笑容，他是個傻子的時候，太後疼他，那是因為太後知道他不會忤逆任何人，隻能任由擺布。

旁人都，太後對他才是母子意，其實恰恰相反，太後不過是用他來遮掩罷了，遮掩那永遠不會磨滅的野心。

他謀反、起事到了如今的地步，若是太後有半點的慈母之心，都會殺掉皇帝，打開城門迎接他坐在那寶座之上。

所以，都是假的。

唯有握在手心裏的才是真的。

“裴家也沒有作，”宗忽然道，“看來裴四比我們想的要聰明。”如果裴家趁機除掉皇帝，侍衛司和軍就會失控，那些人並非太後的人馬，太後無法控製局麵。

而他們正好擋在回援的軍麵前。

是投靠寧王，還是投靠那份不明，一無所有，甚至可能已經戰死廣南的裴杞堂，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任誰都會立即想到答案。

寧王著那漸漸升起的太，隻覺得心窩都被這照亮了。

王壇沒能殺死皇帝，或許是皇帝命不該絕。

又或許命運安排他親手弒君，那他就順應命。

“攻城，”寧王一聲令下，“先斷護城河，再添渠，本王就不信進不去都城。”

……

一排床弩出無數的踏蹶箭，仿佛整個城牆都跟著抖起來，即便是用夯土和青磚壘砌的城牆，仿佛也隨時隨地都會倒塌。

雙方的弩箭不停地向對方，拋石車的巨石不停地滾落進來。

整個京城被一片硝煙籠罩。

除了中書省和兵部尚書進宮與皇上商議破敵之策之外，大部分員窩在家中，不再去衙門當值。

“守住城門。”一個副將大聲地嘶喊著，士兵地扶住塞車。

“咣”地一聲，巨大的衝撞仿佛要將人五髒六腑都震出來。

又是一波箭雨，站在最後麵的士兵紛紛中箭。

“換人。”副將嘶吼著，立即就有人填了上去。

周而複始的攻城，寧王的兵馬仿佛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沒有任何的休息和停頓。

副將已經開始覺到了疲累，城到都是死去的士兵，所有人在堆裏站立、掙紮。

“將挪開。”

閔懷帶著一隊士兵大步走過來。

副將認識閔懷：“閔大人，您這是……”

“衙門裏沒有事了，自然就做些力所能及的，畢竟我也守過城。”閔懷著看過去，寧王車戰讓京中的將士傷亡不，局勢也變得愈發迫，他現在慶幸在這時候回京述職，否則他遠在江浙定然會萬分擔憂。

副將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總要給我們一個息的機會。”

副將話音剛落，就聽旁邊的人道：“寧王這樣是因為他們害怕，別看城下有不的人馬，這也就是全部的叛軍了。”

“兩軍對戰，自然要在對自己最有利的時候手，寧王這時候孤注一擲，是因為他害怕榮國公和定遠侯帶軍前來救駕，到時候局麵會更加棘手，所以時間越久對我們越有利。”

那人邊邊了額頭上的汗，指揮人繼續搬。

落在那人的臉上，閔懷皺起眉頭。

副將笑道：“聽你這樣一，也是有幾分的道理，不過你一個兵懂得些什麽。”

那人笑笑不語，接著做手裏的事，半晌走到閔懷跟前行禮：“伯父。”

若是往常閔懷定然會揮揮手訓斥陸瑛一通，別他什麽伯父，閔家和陸家沒有半點的。

可是大敵當前，那些私人恩怨就不值一提，閔懷道：“你來這裏做什麽？”他知道陸瑛已經做了書郎，又頗得劉景臣的喜歡，按理現在應該在宮中記公文。

陸瑛道：“從宮中出來，看到這樣的形，幹脆換了傷兵的甲胄來幫忙。”

京中那麽多的員都閉門不出，也難得陸瑛會有這樣的心思。

閔懷剛想到這裏，廝打扮的人到了陸瑛邊：“三爺，老太太讓您回去呢，家裏的況不好，您總要瞧一瞧。”

“有什麽不好的？”陸瑛頭也不抬，“你回去跟老太太，不止是陸家，京裏到都一團。”

陸家廝沒了辦法隻能懨懨地道：“老太太也是關心三爺，怕三爺在外麵出了事。”

陸瑛仍舊不為所：“我想回去的時候，自然就回去了。”

“走，來一隊人跟我到西門去。”騎著馬的千戶奔過來呼喊。

陸瑛見狀立即向閔懷行禮，隨著那千戶向西門走去。

閔懷著陸瑛的背影，微微皺起眉頭，一個人真的會變好？即便陸家全家都是人，這陸瑛也能做一個君子？

他一直不相信，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陸瑛和從前有些不同了。

起來這世道到底是人心險惡，他不會因為一件事就下任何的定論。

不遠的陸瑛，已經停下了腳步，看向收治傷兵的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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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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