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嘉說起這事兒來便有些憂愁:“二哥,我知道我這麽說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就是肯定,就算嫁給太子我們家也不會如父親設想的那般蒸蒸日上的。”
“太子不喜歡我……我也當不了甚麽皇後。”
李明軒道:“我願意信你,但是父親不會願意你嫁給別人。畢竟如今聖恩尚在,又有恩赦令在手,父親定是要拿它做些事的。”
李寶嘉驚訝道:“什麽恩赦令?”
怎麽從未聽說過。
李明軒有些猶豫道:“這事兒我與你說了便說了,但家裏隻有我與父親知道,你知曉此事以後,莫要聲張。”
李寶嘉點點頭:“這個東西是……阿爺的?”
“是當初聖上登基賞賜給阿爺的東西,聖上承諾,此令可以實現李家一個心願,隻要不是危及江山社稷,都會滿足李家所求。”
李寶嘉急忙追問道:“那若是、若是李家犯下重罪,這個令牌能夠免責嗎?”
李明軒搖搖頭:“直係應當是不能,不過免於抄家誅九族還是可以的。”
也就是說,二叔如若還是出事,李家大房完全可以憑此令免於連坐。
父親竟用它來給求了一紙婚約!
雖說最終確實也差錯救了李家,但原本可以不用仰仗太子,有這麽個令牌在手裏,何必如此?
李寶嘉頓時覺著頭痛。
原本覺得父親隻是利益熏心。
沒想到還愚不可及。
要說他替求這樁婚事全是為了,是萬萬不信的。
太子雖好,宮裏又哪是人待的地方,一個不小心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
李寶嘉道:“二哥,父親萬萬不可拿此令牌給我求婚約,這東西如此重要,萬一以後李家有什麽事,這可是保住我們家的重要件。”
“那保命的東西求一紙虛無縹緲的婚約,這也太可笑了。”
李明軒想了想:“話雖如此,但此令牌隻有在當今聖上在的時候才有效,太子殿下怕是不認它的。”
“況且這事兒阿爺也隻告訴了父親,父親又告訴了我,就這麽些時間,李家能出什麽事?父親定是怕白白錯過,不如換些實際的東西。”
會出事兒,還是大事。
李寶嘉心裏暗暗思索。
直接勸父親不要用它定是不可能的,父親向來剛愎自用,從不聽從家裏其他人的意見。
就算是作為家中長子的李明軒,在他麵前也沒什麽話語權。
不如想辦法將二叔的事暗地裏一番,也讓他有個警覺,不敢隨意使用了這令牌。
但要用什麽法子,暫時還沒決定好。
這事兒迫在眉睫,不然花燈節過了他便要行了。
細細想來上輩子賜婚一事確實是有些蹊蹺,憑的家世其實做太子妃還是有些勉強。
雖比蘇如慧好些,但近自從老爺子去後李家江河日下,早不是當年李老太爺在世時在文壇一呼百應的模樣了。
打定主意,李寶嘉便匆匆向李明軒告辭,帶著小桃回了自己的小院。
剛到門口,就見林媽媽領著一眾丫鬟在門口等著呢。
“小姐,今日府裏新添置幾個丫頭,夫人想著您也快出閣了,原先邊的大丫頭柚兒又出嫁走了,如今邊大丫頭隻有小桃一個,因此我來給您挑挑人呢。”
李寶嘉道:“媽媽辛苦了,什麽時候挑人?”
林媽媽笑道:“快了,不一會兒牙婆就到了,您先進去等等罷。”
下人在院裏的前搬了條椅子放那兒,上邊鋪了一個頗為的錦黃繡波紋綢墊,旁邊支了張小桌子,上邊放了些時令水果。
李寶嘉坐在上麵,一邊吃著葡萄,一邊對在給殷勤捶的小桃道:“這京城裏隻有我們上次看的那一家一個牙婆?”
小桃道:“當然不是,不過那裏最出名,可挑的人選有多,又機靈。”
李寶嘉看著小桃圓圓的小臉,有些歎道:“你從五六歲便與我在一塊兒了,時間過的太快,轉眼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柚兒比們年長幾歲,去年便嫁了鄉下莊子裏的一個管事,便向李寶嘉辭別了。
雖然這些丫頭都是死契,但若是侍奉的好,主人家恩準,也是可以離開嫁人的。
小桃連忙搖搖頭:“我才不嫁人呢,小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如果離開小姐,還不如死了算了。”
李寶嘉的腦袋頗有些好笑:“你哪能一直跟著我呢,就像柚兒那樣有一個自己的小家不好麽?”
小桃堅決道:“不好,哪裏都沒有待在小姐邊好。”
“況且就算是嫁了人,我怎麽能確定我的夫君一定會對我好呢?我有好多小姐妹,們嫁了人,離開了主家,過的一點也不好,輒被們夫君、婆婆打罵。”
“之前和我一起送過點心的小七,夫君懷疑人,把都打折了。”
“待在小姐邊,小姐既不打我也不罵我,小桃也能照顧小姐一輩子,這有什麽不好?”
李寶嘉聽了歎了口氣,沒想到這丫頭也是個頗有主意的,正道:“小桃,我並不是不想要你,如果你待在我邊,我當然很開心。”
“我也不會隨意將你許人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你相信他不會像小七夫君,或者別的不好的人一樣傷害你,你想和他一起過日子,你一定要與我說。”
“我會為你準備一份嫁妝送你出嫁,若你過的不好,你還可以回來。”
小桃眼淚汪汪:“小、小姐快別說了,我是不會離開這麽好的小姐的,小桃走了,誰替小姐梳辮子,挑服,跑呀?”
真是一個傻丫頭。
前世進了宮,小桃也一直在邊不離不棄忠心耿耿。
無論做什麽事兒,小桃都無條件相信支持。
正要再說,就見到林媽媽帶著一個婆子後麵跟著幾個人過來了。
於是連忙坐正,小桃也趕隨意的了眼淚站起來站到旁邊去了。
那婆子過來低著頭恭敬道:“姑娘,這些都是我們剛到的丫頭,都是些好苗子……”
接下來一抬頭就說不出話了,這、這個李府的小姐,不是上次自個兒跑過來那位姑娘嗎?
李寶嘉也抬頭,一眼就看見了那牙婆後的小丫頭,恭恭敬敬地低著頭站在那兒。
上穿了件洗得幹幹淨淨還有些發白的青,有些暗黃的脖頸上暗紅的月牙胎記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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