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刀奪？」蕭雲昭平靜地複述著這幾個字，彷彿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向蕭元祁的目中攜帶了幾分譏誚。

「事到如今，你依舊是只知道指責旁人，而不懂反省自，你捫心自問，若是溫南燕沒有讓你心灰意冷，你還會如此悔恨嗎？其實你從未真正重視過玉禮，你不過就是想控制，束縛罷了。」

「我沒有！」面對蕭雲昭的輕嘲，蕭元祁當即反駁道，「誰說我從未重視過玉禮？早在和離之前，我就察覺到自己對分不淺了，只是那會兒我還不曉得南燕的真面目！」仟仟尛哾

「你們都指責我，卻不曉得我被騙得有多苦，南燕在我面前從未出過破綻，我又怎麼會猜到做出那些事？無奈之下，我只能簽下和離書。敢問皇叔，若是你在面臨如此兩難的境，你會如何抉擇？難道就因為我保下了南燕，就代表我不在乎玉禮了嗎？南燕與我也有那麼深的分了，若是任意拋棄了，豈不是負心薄倖？」

他說得振振有詞，蕭雲昭卻不以為然，「說白了，還是因為你太過多，先是鍾溫南燕，后又對明珠生出好，再後來又喜歡上了玉禮，你明知玉禮和溫南燕無法和睦相，還妄想著們都能陪在你邊，若是你從一開始便堅定地只選擇一個人，你大概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在蕭雲昭的認知里，一個男子若是心裡裝著好幾個子，是本無法做到對每個人的分都一樣。心難免會偏向其中某一個，如此一來，其餘人覺得到了不公平對待，便會生出嫉恨的緒來，從而導致明爭暗鬥，不死不休。

宮中的子便是如此，高門宅邸之亦不例外。

就像溫玉禮所說的那樣，三個人的太過擁，四個五個六個更是七八糟，男子若是想要三妻四妾，就不可避免後院起火，又想左擁右抱，又指著妻妾和睦，當真是異想天開。

因此，一對一的才是最合適的，不需要第三個人的介，這才算是真正的公平。

在遇見溫玉禮之前，他並未驗過男歡，因此他十分輕易就接了所灌輸給他的思想。

「堅定地只選擇一個人？」蕭元祁面上有一瞬間的茫茫，隨即擰起了眉頭，「最初我與南燕投意合，玉禮是父皇指婚給我的王妃，父皇的命令我不能違抗，而我最初給南燕的承諾也不能違背，們二人我都娶了，自然都得養著了。」

比起其他兄弟們的三妻四妾，他只有一妻一妾，難道還算多麼？

「本王若是你，就不會像你這樣乖順地接安排了。」

蕭雲昭慢條斯理道，「其實辦法總是比困難多的，只是你不願意替旁人著想罷了，玉禮當初剛嫁給你的時候，你不是對毫無嗎？若是你把這個想法貫徹始終，你就不會那麼難以接的離開，你如今心煎熬不過就是自找苦吃罷了。」

蕭元祁聞言，眉頭擰得更，「皇叔說得如此輕描淡寫，莫非你能夠做到對一心一意嗎？將來的日子還有那麼長，你能確保自己不會對其他子也生出好？」

「為何不能？」蕭雲昭不假思索道，「只對一個人專一，是什麼很難做到的事嗎？不過對你來說確實不容易，元祁你是個多人，你就只管去找那些溫大度、心寬闊的大家閨秀做你的王妃便好了，放過玉禮吧，你與當真沒緣分。」

「玉禮脾氣不大好，心眼也不大，且還是個善妒的，若想娶，這輩子都不能納妾，很顯然，你是做不到的，那麼你就不必為難自己，也不必糾纏了。回去好好想想，皇叔的忠告是不是極有道理。」

蕭雲昭說完，轉走向國公府，留下蕭元祁一人站在原地，面難看。

他的心中十分不痛快，偏偏找不出話來反駁蕭雲昭。

蕭雲昭笑他多，說他不能做到對一個人始終如一。

蕭雲昭最大的優勢便在於，他從未娶妻納妾，甚至府里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縱然心裡有再多不甘，蕭元祁也只能握了拳頭，轉返回馬車之。

……

蕭雲昭走進溫玉禮的院子時，溫玉禮正在舞劍。

手中的長劍潤冰冷，劍揮灑，劍花帶起點點銀芒，彷如天降霜點，迴旋之間行雲流水，劍花劃過空氣的道道勁風分外清晰，手腕不斷地翻轉，卻能極好的控制著劍的力度。

蕭雲昭著那天地之間彷如只剩那一人的劍影舞，星眸之中劃過毫不掩飾的驚嘆之。

那點點的星芒墜落在眼中，包括溫玉禮那如空中飛燕一般的輕盈影，當真是輕如燕。

的進步，還真是眼可見得快。

蕭雲昭心中不生出些許自豪來。

學得快，自然是離不開的天資聰穎，的悟是極好的，幾乎一點就通，但學好功夫除了自己領悟強之外，指點的師父也得有極好的水平。

因此——他也是有幾分功勞的。

蕭雲昭並不打攪，在原地負手而立，靜靜地觀著舞劍的姿。

這套劍法輕快中帶著一，許是因為舞劍之人的輕盈翩然，看著只令人覺得連心都能隨著那變化的和劍花而變得愉悅輕鬆。

然而，他十分敏銳地注意到了溫玉禮的神，並不是輕鬆而愉悅的，而是微微綳著臉，似乎是心不大好。

舞劍，或許只是一種發泄罷了。

人在心不妙的時候，總要做點什麼事來發泄一下心中的緒。

只見溫玉禮手中的劍花一挽，朝著旁梨花樹的樹枝一劈——

剎那間花瓣混合著樹葉飛揚，枝葉落地。

細碎的花瓣落在的肩上，發上。

溫玉禮將手中的劍一扔，斜在樹榦上。

「怎麼，心不好麼？總覺得你這劍氣有些銳利。」

悉的清冷嗓音傳耳中，溫玉禮當即轉過了頭，這才發現蕭雲昭不知何時站在院子外邊的樹下。

他的出現，倒是讓的心好轉了幾分。

走到了他的面前，角浮起一笑意，「你是何時來的？怎麼也沒讓人通報我一聲。」

「我才走到你的院子外頭就聽到了一陣破空聲，猜到你大概是在練劍了，我便下人噤聲，不必來打擾你，等你這套招式結束了，自然會看到我。」

蕭雲昭說著，出手替整理著額頭前有些凌的碎發，又將肩膀上掉落的花瓣撣去。

「你剛才心似乎有些不妙，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溫玉禮聳了聳肩，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問蕭雲昭道，「蕭元祁前腳才剛離開呢，你後腳就來了，時間挨得這麼進……你們剛才有面嗎？」

「有啊，他如今見到我這個皇叔，都不給我好臉了。」

蕭雲昭有些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猜他剛才和我見面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他說，我與他好歹是自家人，怎麼能做橫刀奪這種事。」

溫玉禮聽聞此話，當即罵了一句：「他腦子有病！」

橫刀奪？奪他個大頭鬼。

說的好像對他有過似的。

「不必氣惱，我剛才已經對他冷嘲熱諷了一番，他現在想必鬱悶著呢。」

「你嘲諷了他什麼？」

「他說我橫刀奪，我笑他是個多種，又想左擁右抱，又不樂意妻妾爭吵，想把好全給占齊了，這不是異想天開是什麼？他找不到話來反駁我，便只能鬱悶地回去了，不過我猜，他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單憑我那幾句話，打消不了他對你的分。」

「以後別搭理他，這人從來就是個拎不清的。」溫玉禮冷笑一聲，走到了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你知道他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他想用良田三百頃，換我去替蕭若芙求，他說，只要我這個害者願意放過蕭若芙，蕭若芙便不用去昱州城，畢竟那地方又窮又偏，到了冬天氣候環境還不大好，他們想換到弈州去，想得！」

蕭雲昭道：「你是為了這事才心不妙的嗎？」

「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這些人從未吃過苦，換個環境差點的地方生活他們就覺得不了了。真是矯！蕭若芙乾的缺德事還嗎？比起溫南燕又好得到哪去？我原本就覺得陛下給的懲罰輕了，他們竟還有臉來找我相幫。」

蕭雲昭安道：「陛下的決定，我們自然是不必提出異議的，畢竟同為蕭家人，陛下給留幾分面也是理之中，但我們私底下還可以另想法子對付的。」

說到這，他角勾起一抹清涼的笑意，「我不是已經讓司徒彥進宮給醫治了嗎？想拖延時間，咱們偏不給拖延，且司徒彥此去，不僅是讓儘快恢復的，我們還另有策略。」

溫玉禮聞言，下意識問了一句：「他要做甚？」

其實原本也有別的想法。

蕭若芙雖然被皇帝逐出皇城，但安全總歸是有保證的，皇帝定會派些人護送。

不會派人跟護送的隊伍剛，等蕭若芙到了目的地之後，讓人盯了蕭若芙，總能有機會下手的。

並未料到蕭雲昭和司徒彥另有想法。

「司徒彥替蕭若芙醫治，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蕭若芙萬一出個什麼好歹，司徒彥便不了干係了，阿昭，你們還是不要在宮中貿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