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隻是一個小家族,祖輩在前朝的時候很顯赫,隻是蘇書硯這一支屬於旁支的旁支,和族裏的人關係也不夠融洽。
蘇靜翕祖父去世的早,族裏沒有一個人幫他們孤兒寡母,全憑祖母靠著那一點微薄的嫁妝,和給人做繡活,才把蘇書硯拉扯大,且供他一直讀書。
好在蘇書硯讀書努力,也有天份,靠著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如今已是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
在京城也擁有一座小宅子,在其他人眼裏也許本不夠看的,但是蘇家人都覺得很滿足。
“爹爹,娘親,”蘇靜翕等他們座後,跪在了地上。
蘇書硯趕站起來,“你這是做什麽?趕起來,讓人看見何統?”
蘇靜翕知道自家爹爹自小飽讀詩書,的是正統思想,為人也有些古板,說的難聽點,就是文人的迂腐。
“爹爹,這都是咱們自家人,沒有關係的,”頓了頓,“兒已經選,不日也要宮,從此不能長伴爹娘左右,孝順爹娘,還萬請爹爹娘親都要保重,這樣兒在後宮中才能安心。”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家人還是能團聚的……”蘇氏哭了,隻是這話到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蘇靜翕抹了抹眼淚,“娘親說的是,兒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爭取早日登上高位,接娘親團聚。”
“家裏人不指你能長獲聖寵,不求榮華富貴,隻願你在後宮中能夠保全自己,遇事切記不可衝,三思後行才是,”蘇書硯看著這自小疼寵長大的兒,鄭重的囑咐道。
“爹爹放心,兒知道該如何行事,定會設法保全自己,宮中不論傳出何等消息,還爹爹娘親不要聽信片麵之詞,不可行魯莽之事,隻要記得,隻要爹爹娘親平安健在,兒就一定不會放棄自己。”
“你放心,不用擔心我們,還有你幾個哥哥呢,”蘇書硯了胡須,懂事聰慧的兒,也許真的可以在後宮裏拚出一條路來。
蘇駿德聞言立馬說道,“妹妹放心,哥哥一定會照顧好爹娘。”
“是啊是啊,還有我,小妹放心吧,”蘇駿文也拍著脯保證道。
蘇靜翕出一個笑容,行了一個禮,“兩位哥哥,今後還得勞煩哥哥替妹妹盡孝道。”
“隻是妹妹還有些話想和爹爹以及兩位哥哥說,不論我這次冊封為什麽位份,也不論我今後在宮裏居何位,還請爹爹和兩位哥哥謹記,榮極必衰,凡事過猶則不及,低調行事,低調做人才是上策。”
蘇書硯讚賞的看了一眼,“靜翕放心,爹爹懂得這個道理,你不論是什麽位份,都是天家恩賜,和蘇家沒有關係。”
蘇靜翕知道爹爹這是在告訴,不論今後到達一個什麽高度,蘇家人都隻是蘇家人,不會有人拿的名頭幹什麽事。
“哥哥知道,隻是你要是在宮裏有什麽困難,一定要把消息傳出來,蘇家再不濟,幫你一點也是可以的,”蘇駿德稍一想就知道是什麽意思,當下保證,有些擔心的說道。
“哥哥放心,妹妹知道該如何做才是最好的,”蘇靜翕不忍拒絕他的好意,含糊道。
有朝一日在宮裏萬一真的有了什麽困難,那一定是被聖上不喜,或者是犯了大錯,蘇家本就不能幫。
進宮以後,是好是壞,都與蘇家沒有什麽關係了,起碼,表麵上是這樣。
“哥哥明年也要參加科舉,妹妹一定在宮裏等待哥哥的好消息,在這裏先祝願哥哥能夠取得功。”
蘇氏不懂這些,也不摻和進這裏麵,隻去庫房拿了許多銀票,又給準備了一些東西,想著哪樣可以讓帶走。
“娘,你別收拾了,娘陪我說說話吧,”蘇靜翕進了娘的房間,看一直都在忙活。
蘇氏的眼淚從回來就沒停過,“翕兒啊,娘真的怕……”
蘇靜翕聞言也有些酸楚,依偎在娘的肩膀上,“娘,你不總是念叨著要把我嫁了嗎?你看,我現在馬上就要嫁人了。”
“那是嫁什麽人哪……”蘇氏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掃了一眼的麵容,發現沒有什麽緒變化才微微放心。
蘇靜翕知道娘說的是什麽意思,後宮,隻要不是皇後,那就是妾,說的好聽一點才是妃嬪。
“娘還給你準備了許多嫁妝,從你出生的時候開始,一件一件的攢,如今也有許多了,喏,還有這個,是準備給你的生辰禮,如今提前給你吧。”
蘇靜翕接過來,打開盒子,一支水晶薔薇花簪子,從小就特別水晶飾,娘每次給打造的也是水晶式樣。
“娘親,你不用擔心,這次進宮都是兒自己願意的,”蘇靜翕覺得還是和娘說實話。
蘇氏是一個傳統的大家閨秀,江南子的婉約弱在上現的尤為明顯。
蘇氏有些愣了,隨即有些生氣,“娘不是讓你不要那麽出挑,落選了回家來,娘會再給你挑一門好婚事的麽?你是不相信娘還是……”
蘇靜翕歎了口氣,“娘親,你先聽我說。”
“兒一直羨慕爹爹對娘親的意,以後會有一個如爹爹一樣的夫君,疼兒如珍寶,可是這世間男兒能有幾個會如爹爹這樣呢?”
蘇書硯一生沒有納過妾,之前倒是有個通房丫頭,隻是後來病死了,後來一直便隻有蘇氏一個人。
“總會找到的,娘一定會幫你找到的,”蘇氏的確很幸福,婆婆長年住在廟裏,不管庶務,也不會往兒子房裏塞人。
丈夫對敬有加,兒雙全,和睦孝順,這一生,可以說的上是過的圓滿了。
蘇靜翕親自給蘇氏倒了一杯茶,遞給,“娘,我覺得我這輩子不會遇到,既然不會遇到,那我即使注定要與人爭一個夫君,我也寧願嫁與世間最尊貴的男兒,做最尊貴的人。”
蘇氏接過茶杯,有些愣了,“你實話告訴娘,這些想法你是不是早就有了?”
所以之前每次給說人家,總是不願意,推三阻四,還以為是兒家的害。
蘇靜翕笑了笑,沒有否認,這些想法,幾乎從來到這個朝代,就有了。
與人共侍一夫,做不到,但如果那個人是皇上,就由不得做不到了。
在蘇氏這裏全家人一起吃過晚飯,穿過小花園,遠遠的看見翕風院三個大字,那還是當初爹爹在出生後,親筆題寫的。
走進去,這裏的一草一木很悉,喜歡吃桃子,蘇氏就讓人在門口種了好幾顆桃樹,旁邊還有秋千,這麽多年,依舊在那裏。
“小姐,你回來了,”聽瑤和聽琴見進來,連忙放下手下的東西走過來。
蘇靜翕坐在椅子上,“恩,回來了。”
聽瑤和聽琴對視了一眼,齊齊跪倒在麵前,“奴婢恭喜小姐得嚐所願。”
別人不知道蘇靜翕是不是自己真的也想被選上,們兩個伺候的丫鬟卻是最清楚不過了。
“恩,這個月你們的月錢加倍,這兩支蝴蝶釵就算是我送給你們留作紀念的吧,”蘇靜翕走到梳妝臺邊,從首飾盒裏拿出兩支釵子。
“奴婢願誓死跟隨小姐,”兩個人都沒有接手裏的東西,反而磕了一個頭,說道。
過了幾個呼吸,蘇靜翕才出聲,“起來吧。”
“帶你們兩個一起進宮,定然是不可能,隻是萬一可以帶一個,我希帶聽瑤,你們可有意見?”
聽瑤相對於聽琴格沉穩許多,人世故也通許多,重要的是,懂一點醫。
相比而言,聽琴就太過單純天真,容易相信他人,格完全不適合在深宮裏生活。
“奴婢沒有意見,奴婢願意誓死跟隨小姐,伺候小姐,”聽瑤複又磕了一個頭。
“奴婢亦沒有意見,奴婢相信,聽瑤比奴婢更能伺候好小姐,”聽琴也跟著磕了一個頭。
蘇靜翕親自起扶起們兩個人,這都是從小伺候的,之間的分自然不淺。
“聽琴,你爹娘都在蘇家,我走了以後你就去我娘房裏伺候吧,”又轉頭對聽瑤說道,“如果我不可以帶你宮,你也去我娘房裏吧。”
“奴婢無父無母,奴婢若不可以跟隨小姐宮,一定好好伺候夫人,請小姐放心,”聽瑤說道,自然知道蘇靜翕最放心不下的是什麽。
蘇靜翕點了點頭,在們倆的服侍下,梳洗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
看著床頂藕荷的床帳上的花紋,突然有些不太真切之意,這麽多天,發生的事都覺得像是在夢中。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四年,在現代也是無父無母,孤一人,所以一直都很謝蘇家人給了最溫暖的一個家,盡他們所能疼。
所以,今後,要做的,不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們,一定要好好活著,而且要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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