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禹州選擇的是微服私訪。

穆長縈梳了個雙丫發髻扮隨行小丫鬟的模樣跟在莫久臣的邊。

莫久臣提前到了禹州地界，避開很早就知道并且準備好迎接的禹州員，化作華京過來采買的富商來禹州城。既然是先準備微服私訪，穆長縈便決定化作莫久臣的小侍跟在旁邊。

在莫久臣眼中，的這個行為屬實可笑荒唐。可是聯想到是為了玩上一通，自己便沒有多言。王爺不管，南舊亭更不會說什麼，只是自己要時不時要配合王妃上演侍衛和侍的戲碼苦不迭。

可是桃溪清楚，王妃這是打算瞞份好好調查流落在禹州的小姐的東西。

幾人先是來到一間客棧住下，為了藏份。開了三間上等的客房，莫久臣與南舊亭各住一間，穆長縈吵著和桃溪住一間，其名曰侍不能獨自開房會讓人起疑。

付賬的南舊亭扯了扯角。明明是王妃自己想玩藏份的游戲吧，他們可不覺得會兩個侍分開住會讓人起疑。

一行人穿著低調，在穿金帶銀的禹州并不明顯。在客房簡單休整后，幾人來到樓下就餐。

“好吃的。”穆長縈欣喜的看著桌子被擺上一道道禹州的地道菜系眼睛都亮了起來。

剛要就坐就聽見莫久臣輕咳了一聲，半蹲下準備就坐的立刻頓住。

莫久臣悠閑的夾著菜放在碗中，淡淡的說：“侍要有侍的樣子，本公子吃飯你就要站著。”

穆長縈咬著氣不過，想到自己上的侍服只能忍著脾氣站起來，嘟囔著：“不吃就不吃。”

莫久臣出一難以察覺的微笑，讓南舊亭坐下吃飯。

南舊亭不敢不應王爺的命令，在王妃的盯下渾僵的坐在另一側，十分艱難的拿起筷子。

一口兩口三口四口——

那麼口怎麼不噎死你！

穆長縈故意站在莫久臣后看著他一來一回的筷子，心里咒罵著。

“不用詛咒，本公子吃東西的時候很注意。”莫久臣不用回頭就知道“柳扶月”在詛咒自己。

“沒有。”穆長縈否定的干脆。

莫久臣拿起一個豆沙包抬起：“給你吃點東西，一會兒還要辦事。”

穆長縈在他后干不出聲的罵了一句莫久臣假惺惺，接過豆沙包。是真的了，不然不會接莫久臣的“施舍。”

“桃溪坐下吃一些。”莫久臣對南舊亭后的桃溪：“一會兒你有重任。”

“啊？”桃溪看了一眼旁邊的王妃更是不敢坐。

穆長縈咬了一口豆沙包，含糊道：“讓你坐你就做嘛，多吃些把我那份吃回來。”

穆長縈故意說給莫久臣聽，氣他小家子氣。

莫久臣笑了一聲，沒有在意后張牙舞爪的“柳扶月”，讓桃溪坐下快些吃。

桃溪惶恐，但還是老實的坐在王爺的對面，一邊小心翼翼的夾菜一邊看王爺和王妃的眼。好在王爺一如平常，王妃吃的還算歡樂，才漸漸放下擔心。

豆沙包不大，穆長縈吃了兩口就吃完了，輕輕拍了拍莫久臣的肩膀：“再給我一個。”

莫久臣回頭看了一眼認真且無辜的“柳扶月”，又拿了一個給。

現在正是飯點兒，酒樓里人來人往熱鬧不已。

穆長縈正專心吃著豆沙包，就聽見隔壁桌上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

“這次拍賣會上可是有不好東西，聽說最便宜的還是一千兩起價！”隔壁桌一個壯型大漢說。

穆長縈耳朵尖，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著那桌已經坐了不下七七八八的人，全都是聽到大漢的一陣笑聲挪過去的。向旁邊移了一步，也想聽聽熱鬧。

莫久臣覺后的人了一下，睨了一眼隔壁桌，也開始聽隔壁的對話。

一個留著長胡須的老者說：“張鄉紳從華京回來得了不好寶貝，拿出拍賣肯定想大賺一筆。”

“老頭，一直都是拍賣會的常客，知不知道這次拍賣的都是什麼件？”

老者說：“這次全程保，就連老夫也無從得知。不過聽說這次拍賣的品中有不朝中家的寶貝，價格定然不菲。”

朝中家？

穆長縈與桃溪相視一眼，繼續聽著。

壯漢拍了一下桌子道：“貴有貴的理由！起家最便宜的正是價格不菲從吉地過來的瑪瑙手鏈，這都能是一千兩起價，其他的肯定更寶貝。”

這一點穆長縈認同。

吉地不產金銀鐵礦，但是盛產瑪瑙，本就是價格不菲。再加上吉地瑪瑙師父的手藝又給吉地的瑪瑙首飾添加價值，所以肯定賣的更貴。不過再貴也用不上一千兩銀子，可見這個拍賣行的起價是真的黑。

穆長縈吃完手里的豆沙包，拍了一下莫久臣的肩膀攤開自己的手，一邊等著他遞過來的豆沙包一邊繼續聽隔壁的對話。

莫久臣抬頭看了一眼“柳扶月”的側，無語至極，又塞給一個豆沙包。

一個瘦弱的灰男子道：“往年的拍賣會都是在七月二十，怎麼這次提到了七月十四？提前六天，可是給準備現錢的錢莊忙壞了。”

長者捋著胡子說：“刺史接到消息，朝中煦王將來到禹州調查。為躲避煦王爺，故而才將時間提前。”

莫久臣挑眉。

瘦弱的灰男子問：“躲煦王干什麼？”

壯漢回答：“這你就不懂了吧！煦王是誰？那可是朝中響當當的人。他老人家七月二十到禹州城，七月二十舉行拍賣會，你讓張鄉紳是拍賣呢？還是拿著拍賣的件去討好煦王？”

另一桌的著華麗的公子接話道：“就算是張鄉紳想討好煦王，也看他有沒有這個命能夠看到煦王。”

眾人看過去，瞧著華麗服飾的公子，紛紛起笑著行禮。

壯漢笑著：“我當是誰，原來是韓公子。”

韓姓？

穆長縈低頭看向莫久臣，此時他早已經側坐過來看著這場對話的景。出手，不好意思道：“我還想吃。”

莫久臣輕敲桌面：“坐下來吧。”

“嗯。”穆長縈終于可以坐下，可又舍不得這麼熱鬧的場面，于是就坐在最前面的長凳，拿起豆沙包邊吃邊看熱鬧。

被稱為韓公子的夸張年，笑著擺手道：“各位客氣了，我又不是，用不著拜的。”

壯漢笑著：“韓公子才是客氣，誰不知道韓家才是禹州城的老大，您才是禹州城的這個啊——哈哈哈！”

說著，壯漢出自己的大拇指，表示這位韓公子早已就在禹州城位高權重。

韓公子笑著搖頭表面上拒絕大家的稱呼，實則十分大家的追捧，他故作謙虛道：“都是拖了家族的榮。家中祖母是當朝太后，我們子孫都是沾了而已。”

穆長縈止不住笑，悄悄靠近莫久臣輕聲問：“這位韓公子是太后娘娘的什麼人？”

莫久臣淡淡的回答：“不知。”

“他稱太后娘娘為祖母，這是和太子平輩，肯定不是普通的韓家子弟吧。”

莫久臣輕哼一聲：“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只會在這揚武揚威。”

穆長縈默默退回去，繼續笑呵呵的吃著豆沙包，看著這位自稱韓氏子弟的男人“耀武揚威”。

捋著胡子的老者笑著說：“這次拍賣會韓家是重頭戲之一，聽說韓家也奉獻了寶貝，不知韓公子可否一些？”

韓公子笑著說：“我們韓家一向清廉低調，哪里來的寶貝。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家父一直專注善事，這次拿出來的東西給拍賣行，拍得的籌款都是要給禹州難民營的施粥鋪，不在乎能拍多錢。”

穆長縈不知道何時端了一個飯碗在邊，吃著飯碗里的獅子頭，搖頭說：“最便宜的吉地瑪瑙還一千兩起，柳家的這次拿東西定然不便宜，我可不信全都捐給施粥鋪。”

穆長縈支援過施粥鋪，知道里面的用度金額，用高于一千兩的銀子支援施粥鋪，他是想將施粥鋪開滿整個禹州城嗎？

“好吃嗎？”莫久臣的聲音在穆長縈邊猝不及防的響起。

穆長縈理所當然的點頭，埋頭繼續一邊吃著一邊聽著。

壯漢繼續笑著說：“這次煦王來到禹州，韓家應該很高興吧，哈哈哈。”

韓公子出驕傲的神：“家父一直很高興，要知道煦王爺很來到禹州，這次來到此可謂是讓我韓家蓬蓽生輝。”

穆長縈不知道何時有夾了一碗青菜，吃了一顆之后，開口對對面的人說話：“這位公子。”

莫久臣看向“柳扶月”，這子似笑非笑的表又是要惹事的開始。

眾人聽到聲響看向這邊，就看見一個端著飯碗的一個小侍笑著看著這邊。看旁邊這位深沉低調的男子，雖然不鋒芒但難掩貴氣，一看就是這一行人的主人。

壯漢看過來“嗯？小姑娘你這是在誰？”

穆長縈無辜的說：“當然是韓公子了。”

韓公子拿著扇子向壯漢示意，讓他靠邊，自己好好看看不認識自己的小姑娘是誰。一看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小侍，于是問道：“小姑娘我有事？”

“嗯。”穆長縈點頭：“我不認識公子，只是剛才聽到公子姓韓又聽到公子提起煦王，不知公子是韓家哪位啊？”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接著就是一頓笑。韓公子搖著扇子笑著不作答，倒是旁邊的壯漢先說：“小姑娘外地來的吧。怎麼連禹州韓家韓公子都不知道。”

眾人又是哈哈大笑。

穆長縈很是淡定的問道：“我應該知道嗎？”

輕飄飄的一問再次讓在場沉寂下來，這次連韓公子的臉都有些掛不住了。就好像自己本不值得被一個小丫鬟知道。他笑了一聲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

“小姑娘非禹州人不知道我很正常，畢竟我韓家一直低調，從不因為與當朝太后娘娘有親而自視清高。”韓公子站起來，紙扇搖在前道：“在下韓松，禹州韓府長子。”

前一句話說明韓家的地位甚高，后一句話表明自己正統份。

這調低的，就差個告示了。

韓松沒有再看端著飯碗的小侍，轉而看向旁邊雙疊的男子，客氣道：“不知閣下哪位？”

自稱太后母族韓氏長子，竟然不認識太后娘娘的兒子。穆長縈果然猜對了，禹州韓氏與莫久臣并不識，不然哪里敢當著莫久臣的面吹噓自己。

莫久臣只是抬眸，貴氣和威懾力展無，他道：“來禹州采購的客商而已。”

韓松道：“聽閣下談吐不凡，定是神人。”

穆長縈趕拉點碗中的青菜。莫久臣就說了這麼一句可有可無的話就被形容的談吐不凡，這個韓松也太會拍馬屁了。

莫久臣不接話。

韓松繼續道：“不知閣下是做什麼生意的？來到禹州又想采購些什麼？在下在此頗有些人脈，可以幫到閣下。”

莫久臣抬眸，慵懶道：“我與韓公子只是一面之緣，韓公子幫我采購，未免太積極了。”

“在下只是覺得與閣下很是投緣。”說著，韓松看了眼莫久臣腰間玉佩。

穆長縈順著韓松的眼看過去，心道不好。莫久臣腰間佩戴的可是南商獨一份的上等玉，就算是不懂首飾的人看到這塊玉也知道肯定價格不菲。韓松明顯是看出來莫久臣非富即貴，想要搞好關系啊。

莫久臣心知肚明說：“好啊。我有需要必定到韓府，親自去找韓公子幫忙。”

客氣的話點到為止，韓松不會再多關心，道：“好。”

客棧里又熱鬧了一會兒。

穆長縈回過夾了一塊吃起來：“公子在禹州原來一直都是有其名不見其啊。”

“小時候來過幾次，長大后變了模樣就認不出了。”莫久臣解釋他與韓松互不相識的原因。

穆長縈又喝了一口蓮藕湯，嘆湯的味道不錯，繼續問：“禹州韓府與太后娘娘是什麼關系？”

韓氏的嫡系家族早都去到華京，所以禹州這位韓氏應該算是旁支。

莫久臣說：“禹州是韓氏故土，暫且由太后的堂弟把持。韓老爺子去世之后由他的兒子韓玉明繼承韓家，守著韓氏祠堂。陛下對太后母族庇佑，禹州韓氏雖然不做職但在禹州算是呼風喚雨。就連禹州刺史都不得不低頭。”

“很正常，誰讓陛下孝順，恩澤太后娘娘母族呢。”穆長縈又夾了一塊排骨。

莫久臣看著“柳扶月”沒有放下筷子的意思，說道：“你吃的有些多了。”

四個豆沙包，一碗獅子頭，一碗青菜，一碗湯，又是和排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苛刻了，了一路。

穆長縈咬住一半的排骨笑了笑先吃進去，隨后說：“我太了。公子，你吃飽了就不要影響奴家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