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同還在拍夜戲,簡短幾句過后結束了聊天。

沈芙的注意力又回到剛才那張照片上。

老式的手機像素很低,加上影，整張照片都帶著朦朧的年代。

沈芙定定的看著屏幕，回憶侵襲而來,有短暫的失神。

直到手臂被什麼東西了一下。

低頭,胖胖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過來。

沈芙和它對視了兩秒,然后把手機屏幕遞到它眼前,“好看嗎？”

胖胖歪了歪頭,又慢慢的往回。

沈芙手點了點它的背,把屜里的東西重新整理好。

剛才出了一汗，還得重新洗個澡。

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似的重新退回來,把胖胖放到了玻璃缸里。

并且學著江殊同的語調叮囑：“乖乖待在里面知道嗎？不許跑。”

……

洗過澡，沈芙坐到書桌前訂了明天一早的鬧鐘,一抬頭看到胖胖正有點不甘心的拉著玻璃缸。

不過它短,缸壁又,只是徒勞。

沈芙看了一會，確定它現階段還爬不出來。

不過,再長大點就不一定了。

想了想，沈芙打開淘寶,挑挑揀揀買了一個豪華特大款的玻璃缸。

付款完確認訂單，和賣家通好盡快發貨，沈芙趴在桌上和胖胖對視。

“喜歡嗎？”

“……”

“不說話就當你喜歡了。”

沈芙心滿意足的關燈上了床。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卻沒什麼睡意。

腦海里又浮現江殊同穿著校服坐在圖書館地上看書的畫面。

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三好學生。

照片放在那個手機里好像不□□全,畢竟年代太久遠，保不齊哪天就開不了機了。

沈芙重新坐起，從桌上抱過筆記本電腦，把照片導進去又發到現在的手機上。

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

給之前悉的照相館老板發消息：【在嗎？】

這家照相館老板是個怪的人，有點藝家的氣質，但很厲害。

而且，找他洗照片不用擔心泄**。

印記照相館：【在的。】

沈芙：【我有一些照片想洗一下。】

除了那張陳年舊照，沈芙把《風華》開機時候和江殊同拍的合照也發了過去。

印記照相館：【好的。您什麼時候要？】

沈芙：【我明天要出差，洗完放在你那吧，我三天后過來拿。】

印記照相館：【您這個照片，是用什麼設備拍的。】

沈芙：【呃。是我小學用的老式翻蓋機……這個，可以洗出來嗎？】

印記照相館：【可以的，我盡量提高一下清晰度。】

沈芙：【好，謝謝。】

印記照相館：【應該的。】

……

關上電腦，沈芙終于放下了一樁心事，沉沉睡去。

次日，橫店。

飛機落地是中午，太正烈。

沈芙睡了一路，取了行李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的。

上了大，這種眩暈的覺更強烈了一些。雖然車上開了空調，但空氣不流通，沈芙甚至有點反胃。

好在出門的時候包里放了口香糖，嚼了兩粒，薄荷味沖上腦門刺激著神經，胃里那種翻涌的覺也逐漸平息下來。

沈芙戴上降噪耳機，靠著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本來現在手機上確認一下預定的酒店房間，但是想到暈車的時候看手機恐怕會雪上加霜，還是作罷。

聽欣欣說，劇組這兩天格外的忙，江殊同已經熬了兩個通宵。

所以這次過來不想麻煩他，也沒有把行程告訴任何人，房間也是自己訂的，不在之前的酒店。

耳機里在放《Speechless》，沈芙閉上眼，放空了思緒。

這首歌本來不算很喜歡，但是半年前在江殊同車上聽到，回去后重新看了《阿拉丁》，之后一發不可收拾的沉迷其中，經常單曲循環。

胡思想中，四十分鐘的車程也很快過去，沈芙辦完住，先試著給欣欣發了條消息。

沈芙：【在干什麼？】

欣欣隔了半個小時才回：【在片場，這條都拍了六遍了，我要熱死了啊啊啊啊啊】

沈芙：【今天什麼時候結束？】

欣欣一連回了好幾條：

【估計又要到半夜。】

【昨天就熬了一晚上，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要升天了。】

【不過還好，明天就殺青了，終于！！要結束了！！！】

……

【你呢，什麼時候來橫店？別錯過殺青宴！！】

隔著屏幕，沈芙都能從那一連串的嘆號里覺到欣欣的激。

想了想，回：【我在橫店了。剛到。】

欣欣：【？？？】

沈芙：【你先忙，不用管我。】

……

欣欣那頭沒靜了，沈芙等了一會放下手機，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可能是暈車加上輕微的中暑，胃里還有些難，就著水喝了瓶藿香正氣口服。

沈芙倒在床上，打開和江殊同的聊天框，輸了一行字又刪掉。

還是算了，他現在應該很忙。

耳機里還放著歌，眼皮卻越來越重，最后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手機上有欣欣的消息。

3:00/

【終于只剩三場戲了！！】

【你晚上過來看看嗎？】

4:25/

【我艸！！出幺蛾子了！】

【啊啊啊啊啊】

……

欣欣沒說況，沈芙看的一頭霧水，再發消息過去，那邊卻沒有回。

沈芙抓了抓頭發，有點擔心是什麼不好的事，起到衛生間洗漱一番，準備去一趟片場。

在酒店門口打了輛車，在路上，和欣欣聊了會天，大致明白了況。

出狀況的是一個駱曉希的演員，在《風華》里飾演的是一個姚清的n號。

齊王年時遇險，是姚清救了他一命。

之后，姚清就一直反反復復的出現在齊王的回憶里。

而冷心冷的齊王之所以對主網開一面，一開始也是把錯認了姚清。

后來調查才發現，姚清早就在幾年前去世。

可以說，這個角雖然從頭到尾沒有正兒八經的出現過，但推著劇。

駱曉希也不是新人了，演過幾部電視劇的小配角，反響雖然都不錯，但都是反面角不討喜。

連帶著駱曉希也一直沒有更好的資源，稍微好一點的也都是相似的反面角。

長此以往，形象固定住，就很難有大的發展。

而姚清這個角，雖然只是一個十八線小配角，也不需要多演技，但很能讓人眼前一亮。

憾的是，駱曉希前段時間生病了。

導演還算通融，的戲份一直著沒拍。

本來說好今天趕過來，沒想到半路又出了點意外。

趕著殺青，導演也等不下去了，只能另找他人。

關鍵的問題是，找了好幾個群演，江殊同都不滿意。

沈芙是知道江殊同脾氣的，他要麼不計較，真計較起來沒人能左右他。

……

外圍工作人員都熱的滿頭大汗，有人拿喇叭喊著什麼。

遠遠的能看到江殊同坐在攝像機后面，側頭和導演說著話。

沈芙走近，先和導演打了招呼。

“小沈？”可能是連日勞累加上天氣炎熱，導演的聲音帶著點沙啞，“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沈芙說。

沈芙是背對著江殊同的，這會能覺到后那道視線。

“傷養的怎麼樣了？”

“小傷。”沈芙笑了笑，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輕快，“早就好啦。”

像是為了證明這句話的真實，還原地輕輕的跳了兩下。

“住宿怎麼安排的？”導演又問。

沈芙撓了撓頭：“我自己訂了酒店，都安頓好了。”

“那就好。”導演點頭。

沈芙暗暗舒口氣，側頭去看江殊同。

他穿著錦服，額角出了汗，臉上幾乎已經沒什麼妝。

沈芙還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麼明顯的疲憊。

知道他這段時間辛苦，但沒有親眼所見，不知道會累這樣。

有點心疼，卻不好表現出來。

沈芙想起前段時間，還因為他短信而暗自生悶氣。

咬了咬，有點釋然，又有點懊惱。

江殊同也抬頭看沈芙。

很憾的，這麼長時間沒見，他沒能從沈芙臉上分辨出哪怕一點久別重逢的興。

他這兩天忙，沒顧得上，竟然就真的也沒給他發消息。

連過來橫店，都沒通知他，也忒沒良心。

江殊同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兩人各懷心思的對視兩秒，還是導演道：“小沈，你別愣著先坐會。”

沈芙挨著凳子坐下，大風扇呼呼呼的吹過來，熱意卻毫不減。

“小沈。”導演話鋒一轉：“你還記得劇本里那個姚清嗎？”

“記得。”沈芙點頭。

導演把況大致說了一遍。

沈芙斟酌著：“那現在需要改劇本嗎？”

問出這話，也有點忐忑。

這個角雖然不大，但真的重要，總共就三場戲，再刪就沒了。

如果是改，串聯著前后的劇，牽一發全。

臨近殺青，為此大干戈顯然也不可能。只能繼續合適的人選。

但是明天就要殺青了，劇組這種地方，凡事多都講究一點黃道吉日。

據說導演找人算過，明天下午三點之前，是吉時。

而姚清的三場戲，其中有一場是和江殊同，原劇本是傍晚，最好在今天拍完。

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

空氣有點沉默。

導演嘆了口氣，忽然道：“小沈你學過表演嗎？”

周圍的目瞬間齊刷刷的匯聚過來。

沈芙一口水嗆在嚨口，咳了好幾聲才順下來，連連擺手，“沒。我學戲劇的。”

“總算也接過一點吧。”導演打量著，“要不你試試？閑著也是閑著。”

沈芙嚇得角都扯不了，干笑兩聲，“我不行的，您不要開玩笑了，我不習慣鏡頭的。”

除了大學的時候拍微電影出過鏡，沈芙平時連自拍都不太有。

導演“誒”了聲，“你這外貌條件可以，小姑娘長這麼漂亮別謙虛。”

“……”

副導演也附和著：“就幾場戲，試試也無妨的。”

沈芙下意識的去看江殊同，拼命眨著眼睛，想讓他幫著說句話。

江殊同卻以為是想玩玩的。

就像小時候帶出去，見到什麼想嘗試的，總要回頭看他一眼征求意見。

這麼理解著，江殊同點了點頭，“去吧。”

？？？

沈芙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推去化妝換了服，欣欣聽到消息也跟過來幫忙。

“就幾個鏡頭。”欣欣安道：“別張，你一定可以的。”

其實是很簡單的劇。

姚清隨家中長輩去護國寺祈福，在后山偶遇當時被毒蛇咬傷的齊王。

由于后山是地，荒無一人，所以齊王久未得到救治，神智已經有些渙散。

姚清略懂些醫，無奈之際，用吸出了齊王肩頭的毒素。

……

這可以說是全劇最大尺度。

沈芙回憶完，恨不能穿越回去晃著肩膀問問當時的自己：

為什麼要寫這一段！！！

等化妝師走了，沈芙低了聲音問欣欣：“這個吸-毒的節，有替嗎？”

“有啊。”欣欣咬著塊菠蘿干，“之前兩個群演過來試戲，都用的替。”

沈芙松口氣，拍拍口。

還好還好。

沈芙底子好，其實沒怎麼化妝。

做完發型，去小隔間里換了服，有些不習慣的扯著擺走出去。

欣欣抬頭，很夸張的“哇”了一聲，張“O”字形。

沈芙一藍的云煙衫，梳的是最簡單的垂鬢髻，流蘇從耳側垂落，搭配一個小巧的珍珠耳墜，從里到外著一干凈的氣質。

導演很滿意的點頭，和藹道：“要不要再悉一下劇本。”

“……”

寫的劇本都要悉豈不是很丟人。

沈芙忙道：“不用。”

導演拿了對講機，示意各部門就位。

幾個機位都對過來，沈芙有點拘謹。

好在這個角本來就是一個花季，不用什麼演技，前面這段路走的好看就行。

導演很耐心的指導走位，沈芙NG了幾遍后，漸漸的適應了那種全場焦點的覺，放松下來。

日頭西斜，終于到了吸-毒的節。

沈芙按著導演的指示，在江殊同旁邊跪坐下來。

只是——

怎麼好像沒人說要用替？

再看江殊同，他跌坐在地，背靠在后面的樹干上。

周圍有工作人員在手灑著桃花瓣。

像是已經了戲，江殊同半瞇著眼，薄抿，臉上有痛苦的神。

真的都……沒有替嗎？

如果由來提的話，會不會太矯？

沈芙等了幾秒，尷尬的不知道該從何手。

導演看了一會，拿過喇叭喊：

“你開他服。”

……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殺青！！重頭戲！！！

☆、○-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