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隊長。」

面向門口的歐默率先跟葉祈打招呼。

裡有粥，他這一開口，嗆到了，忍不住咳嗽起來。

「哎……」

喬藍下意識抱著粥碗子後仰，躲開咳嗽的噴範圍。

「怎麼樣，沒事吧？吃東西別說話。」

從口袋裡出一瓶小容量礦泉水，打開遞到歐邊讓他喝兩口，住了咳嗽。

這才轉頭看向葉祈，「你也過來探歐醫生啊。他確實傷得不輕，胳膊上那道傷口還得觀察後續，畢竟有的變異爪子帶毒，不知道他中毒沒。」

順手又出一瓶小礦泉水，丟給葉祈。

剛才喬藍子後仰躲開的瞬間，葉祈角幾不可見的彎了彎。

這丫頭有潔癖？以前還真沒看出來。

歐默咳嗽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躲開，而後才關切，這就說明問題了。

說明和歐默不，不親近，不走心。

嗯，調查員這行就擅長在細節中發現問題。

接過喬藍丟來的小瓶水，葉祈揣進自己口袋，「謝謝。」

以往喬藍額外給他食水他通常不接，跟基地同甘共苦嘛。不過現在歐默都喝了，一樣都是喬藍救過的人，他也不能拂了喬藍面子不是？自己不喝，一會拿給今天戰鬥傷的人額外補水吧。

「臉頰通紅，不舒服嗎？」

葉祈走近床邊，看歐默。

歐默咳了一陣，五臟六腑都疼，虛弱躺下，蒼白的臉襯得臉蛋上兩坨紅暈更明顯了。

「咳嗽弄的……」醫生聲氣虛弱。

咳嗽之前你就臉紅，喝粥熱的？葉祈把這句話咽下了，沒說。

畢竟是傷的人，又是基地重要醫療員，就不刺激他了。

「傷口什麼覺？」葉祈確實關心歐默的傷，仔細詢問起來。

等和歐默流完畢，安頓他睡下休息，葉祈和喬藍一起離開病房。

「你不是來專門探歐醫生吧？」喬藍看出葉祈在病房時有點心不在焉。

葉祈道：「來找你，順便探他。」

那就主要是找我了。喬藍知道他多半有事商量：「什麼事？」

葉祈沒繞彎子，直接說：「有些業主不同意進基地。但是最近幾天，我預估那些暴徒還會再來。」

他冷下來的臉上，有煩躁掠過。

醫療點有暗道，附近房屋也有暗道，這小區里究竟還有沒有其它暗道，基地必須查清楚。所以戰鬥一結束，他就派了人挨家挨戶去調查，在還不屬於基地的房屋裡尋找可能存在的危險。

當然過程是飛狗跳，那些業主並不同意，護衛隊用的是強手段。

這還罷了，葉祈對強行闖進人家的家裡敲敲打打搞調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因為那是為了保證基地安全。

可接下來另一件事，讓他有些煩。不，是很煩。

在下屬面前沒有表出來的緒，此刻，面對喬藍時，他沒有藏。

「明明有危險，他們為什麼不肯配合？基地護衛人手有限，不可能在整個小區那麼寬廣的範圍保護每一個人，他們不肯進基地，暴徒再來時，誰也保證不了他們的安全。難道服從基地的管理，比丟命還讓他們難？」

他皺眉發牢了。

派了人在整個小區通知，讓那些沒加基地的業主儘快到基地這邊來，免得街頭暴徒再來時襲擊他們。基地準備收防守，不會再去街頭阻擊了，因為那會讓基地部防守空虛，總不能每次都讓喬藍援手吧？

可是，盡心儘力去通知的人，卻被幾乎九業主給罵出來，甚至還挨打。

那些人不但不肯加基地，嘲諷辱罵的話還非常難聽。

顯然，葉祈費盡心力支撐的基地，並沒有得到那些人的認可和信任。

喬藍笑了。

「葉弟弟，你知道以前網上流行過一句話嗎，作『放棄助人結，尊重他人命運』。人各有命啊，你救不了每個人。」

葉祈還是頭回聽到這話。

不由站住腳步，看喬藍。

喬藍笑瞇瞇的胖臉殘留著幹活時弄的灰塵，髒兮兮的，像沾了土的元宵表面。

跟麗毫不沾邊，倒是蠻可。

可得如同一陣清風，把葉祈心裡頭那子煩躁瞬間給吹散了。

「是我多事。」他搖頭笑笑。

笑容一閃即逝，滿是無奈，是沉重的釋然。

但到底是想開了。

這七八糟的世界，天災人禍的，能活著多不容易。每個個都太渺小了，他也一樣，當不了救世主。

就邊這些人，能領著他們走多遠，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他只能救願意被他救的人。

那些不願意靠近的人，又有什麼法子呢？他能力有限，只能尊重他們命運了。

這番心理建設他之前也做過，用來說服自己，可總是不踏實，直到此刻，才堅定起來。

「不是多事，是你太心善。」喬藍再次以踮腳的方式拍拍葉祈肩膀，語重心長，「葉弟弟，如今不同以往咯，那些正義和責任收一收，別隨時外放啦。狠心一點唄，畢竟這麼多人指你掌舵呢。」

「我知道。」

葉祈一瞬間覺那隻拍在肩頭的小胖手充滿了魔力，給他注了很多勇氣和力量。

這就很神奇，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學生，卻比他心態穩，比他看得清。

他猛然驚覺，最近好像有些依賴？每次遇到難以抉擇的事，總習慣跑到邊討主意。

也真能給主意，人生導師似的，比他相多年的戰友還強。

這不科學。

「為什麼又我弟弟？」他不喜歡自己這種依賴。好像真了依賴姐姐的男孩一樣，偏又真他弟弟。

之前還是「小弟」，現在疊稱「弟弟」……他有那麼稚？

「哎呀隨口一咯，別在意這些細節。」喬藍無所謂甩手，「你也可以隨便我妹妹，或者姐姐，阿姨，看你高興唄。」

「小丫頭。」

葉祈對喬藍耍無賴的樣子無可奈何，手了一把扎扎的寸頭。

「耿伯伯你。」

前方路上，付星願在幾米開外站定腳步，對喬藍說話。

說完轉就走，落荒而逃似的。

喬藍一拍腦袋：「對了，忘了那狗！」

吃了蝙蝠的變異狗狀態不穩，老廚師守著呢，別出了什麼問題。

匆匆跟葉祈道別，連忙追上付星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