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頭領說。

地下室。

監視前。

頭領的影一不，長久地盯著那格監控。

即便因為劇烈的炸損毀了外置攝像頭，那格顯示建築外況的畫面，早已經黑屏了。

但炸瞬間那巨大的火團，強烈的白，彷彿依舊殘存在畫面上，晃著人眼。

又半晌。

頭領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再次道：「愚蠢。」

後，何姓人子微微一，低頭認錯：「是，這一次是我愚蠢，佈置不周……」

盤在腦後的整齊髮髻，松落兩綹頭髮在腮邊，卻無暇整理。

語速比平日快了許多。

「頭領，都是我的錯。一百三十二隻變異全部損毀，這是我們難以估量的重大損失，我應當承擔全部責任。請您懲罰！」

「不，我沒有在說你。」

頭領聲音平和，「我是說，他們愚蠢。」

人一愣。

深深吐了一口氣，頭領緩緩坐回扶手椅。

用悲憫的語氣，淡淡地評價著。

「這世上，總是有些年輕不懂事的人，為了某些道義，或者理想，或者其他同樣虛無縹緲的東西，拋頭顱，灑熱，把自己的命輕易付出。」

「卻不知道，活著，才是每一個生個，乃至其整個族群，最最終極的目標。」

「活著，才能進化，才能戰勝惡劣自然，才能探索世界終極奧。」

「他們為人所洗腦，從小接那些莫名其妙、違背族群發展的道德束縛，罔顧自己的命，連他們自己所重視的所謂親友也都拋開不管，為虛無之而死，還自以為死得其所，其名曰，犧牲——」

「這便是，愚蠢。」

「更何況，他們這場毫無價值的犧牲，將我們這階段的研究果嚴重損毀。」

頭領的語氣變得嚴厲些許，抑著慍怒：」他們阻礙的，是關於人類族群生死存亡的大計。」

「這是蠢上加蠢。」

「終極之愚蠢。」

……

「愚蠢嗎？」

嘶啦，電流聲。

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

頭領與人同時驚愕抬頭。

詫異看向閃著通訊紅點的那一格畫面。

那是攝像設備的聲訊功能被激發。

剛才和三樓角落兩個自戰士通話時，頭領打開了全監控系統的聲訊功能，後來忘了關。

這道突然出現的聲音，正是通過聲訊回傳。

「那是？」

人推推眼鏡，難以置信地睜大鏡片后的雙眼。

那個傳出聲音的監控畫面，不正是……

頭領猛然重新站起。

子前傾，盯那格監控。

語氣裏帶了些小期待，小興：「是我們的熊之家。」

人不解：「可是那個姓葉的進化者，應該已經死了。」

那麼是誰在說話？

「死了嗎。」

「也許。」

「但好像，我還能活過來。」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有些嘶啞，有些古怪的雜音，承接了人的疑。

「是那姓葉的變異者，他用了兩針藥劑，但沒有死。」頭領語氣中難得出現一激，抬手，迅速在面板上按了兩下。

刷。

監控畫面被放大，從一小格，變佔據半面牆。

熊飼養坑的況實時呈現。

深坑中，巨大的猛走來走去，狀態有些狂躁。

似乎還沒從方才的殺戮中緩過來，又或者是被連番的炸巨響激發了。

嗷嗷低吼著，往返走著。

不時吼。

屋中二人盯畫面，在熊材遮擋的角落裏，尋找可能存在的人影。

但是，令人疑的是，除了那灘水，以及熊平日啃食的骨殘渣，畫面中什麼也沒有。

「你在哪裏？」

頭領主發問。

「很快你就可以看到我了。」那聲音說著，似乎，還笑了一下。

只是笑聲更失真，音調也更古怪，讓人不敢確定那是不是在笑。

「到底在哪裏？」人有點背脊發寒。

看不見人，只有聲音，難道是鬼不。

科研工作者不信鬼魂，不信，從不信。

可這詭異的況讓到有點冷。

「請稍等。」

那道聲音竟然客氣禮貌起來。

畫面中，還是沒有人影。

「難道他被刺激出了非常特殊的能力，比如……」頭領深吸口氣，「？」

「呵呵，那應該不是。」聲音說。

是冷笑。這一次人聽清了，是雖然失真，但是非常冰冷的冷笑。

帶著殺意。

「在你們看到我之前。」他說，「還有短暫的幾秒鐘時間，我想談一談，關於——」

「愚蠢。」

聲音陡然嚴厲起來：「我不允許，你們我的戰士。」

「愚蠢？」

「虛無縹緲的道義？」

「被洗腦和綁架？」

「呵。」

「罔顧同胞命之人，有何資格，談族群利益，談人類的生死存亡？」

「你們，不配！」

一道濃郁的紫驟然發。

比炸芒更加耀眼奪目，瞬間佔據整個屏幕。

那強烈的線，讓監視前兩個人下意識閉眼，甚至捂住眼睛。

「那是什……麼！」

人想要過指瞇眼細看，但是那耀眼的芒晃得本睜不開眼，屏幕上只有一片刺目閃，什麼也看不清。

聲訊里，連番的炸響跟而來。

嗷嗷——

而後是兇聲嘶力竭的慘嚎。

轟隆隆。

驚雷持續炸響。

震耳聾。

驚心魄。

人臉變白：「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轉走。

頭領卻道：「不必。」

這況，顯然是不用再看了。

「去，立刻啟轉移方案，將所有工作人員和實驗送出此地！」頭領下令。

「……您覺得他很危險？」

剛才突擊強攻的火力那麼猛，甚至損失了那麼多變異，都不用轉移的。

「記住，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一個變異者，尤其，是資質優秀的變異者。」頭領在強中依舊閉著雙眼，語氣卻十分篤定，「這個姓葉的年輕人，資質絕對在我們所有的實驗之上！」

「是！」

人立刻離開房間去佈置。

屏幕中，強烈的紫和轟鳴，又持續了一分鐘。

當芒散盡，兇的嚎也消失了。

畫面中，滿地焦黑，是兇支離破碎的。

一道影拔，屹立在深坑底部。

抬頭，他朝攝像頭看來。

葉祈眉骨深邃的臉，便呈現在佔據整面牆的屏幕上。

「你們，走不了。」

他冰冷宣告。

抬手，一道紫弧，將攝像頭擊毀。

監控室畫面驟黑。

也沒有聲音傳。

死寂一片。

「呵呵，年輕人。」

頭領緩緩笑了，「你該不會以為，那頭只是個子大了一些的蠢熊，就是這裏的底牌吧。」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柄遙控。

按了一個紅的，小小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