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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妃》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上書房中。

曲長卿押著楚培自刑部大牢來到皇宮,此時楚培正雙膝跪在上書房中,而玉乾帝則是耐地看著曲長卿與寒澈整理的折子與宗卷。

上書房出去玉乾帝翻看宗卷的聲響,便再無響聲,顯得寂靜異常,卻又著令人窒息的死寂。

“楚培,你說說看,你到底犯了哪些刑法?”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玉乾帝合上最后一卷宗卷,將宗卷擱在龍案上,面平靜地看向跪在面前的楚培。

“微臣自知沒有盡到監督之責,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出現了這樣的紕,請皇上責罰。”楚培卻是極其明心細的人,一開口便將自己所有的過錯歸結于失責,即便是玉乾帝想要責罰他,只怕也不會太過嚴厲。

玉乾帝聽完楚培的請罪聲,平靜的眼底劃過一殺意,失責之罪?這可不是能夠重判的罪名,看來這楚培也是個老巨猾的。

修長的手指執起擺放在龍案上的奏折,玉乾帝半垂著眼眸,極其低聲反問,“只是失責嗎?楚培,你可真是給朕出了一個難題。”

聞言,楚培面朝地面的臉上頓時一怔,眉頭沒來由地皺了下,心知玉乾帝定是心有疑,只怕對于自己的事不會輕判了。

“謝家可是楚家的姻親,謝家所做的事,你豈會不知?你若是不知,那可不僅僅是失察的過錯。先祖帝親封你為邊疆大吏,便是信任你楚家,這才將幽州這麼重要的城鎮由你管理。可你卻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家謀取私利,如今還瞞不說,你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嗎?”將手中的折子往楚培的上丟去,玉乾帝聲音微揚,面肅穆帶著怒意,想來定是被楚培方才那句云淡風輕的請罪給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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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折子砸在楚培的肩上,隨即掉落在地,發出一陣紙張翻閱的聲響。

楚培掃眼面前的折子,隨即又低下了頭,并未在玉乾帝龍大怒之時貿然開口,免得再激怒玉乾帝。

“曲長卿,這件案子是你親自理的,你說說看,朕應當如何懲罰楚培?”玉乾帝見眾人紛紛不敢言語,便平復了下暴怒的心,待心平靜些,這才開口。只是這一次卻是將問題拋給靜立一旁的曲長卿,含威的龍目更是盯著曲長卿,非要他給出一個答復不可。

曲長卿心知玉乾帝問自己的用意,平靜的雙目看眼靜默不語的楚培,這才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如今謝家族長已經服罪,且謝氏一族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楚培雖有失察之責,但這些年他管理幽州卻也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在楚培的管轄之下,幽州與南尋這些年也是相安無事,還請皇上看在楚培治理有方的份上,輕罰楚培。”

聽完曲長卿的回復,上書房一片安靜。

曲長卿卻知玉乾帝那雙含怒的眸子正瞪著自己,想必定是對自己為楚培求的話十分的不滿。

“這麼說來,你認為朕不應該罰楚培,還應當嘉獎于他?”清淺的聲音自玉乾帝的口中吐出,只見他此時半瞇著雙目,眼中出束束冷打照在曲長卿的上,慢慢地審視著曲長卿,似是想要將曲長卿看穿。

“微臣不敢!”曲長卿立即跪下,但聲音卻著一堅韌與不屈,極其冷靜道:“皇上息怒,微臣絕無這樣的意思。刑部辦案,素來是賞罰分明,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但對錯往往相抵,便能夠抵消一些罪過。楚培雖沒有立即悉謝家的事,但他在幽州多年,也算是功在社稷,為西楚南方的穩定做出了貢獻,還請皇上看在楚培辛苦的份上,能夠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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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長卿這話可是說得極為講究,一來沒有抬出楚家,畢竟此時玉乾帝已經對楚家心懷戒心,此時若再拿楚家作為擋箭牌,說出楚家的功在社稷,只怕會引得玉乾帝的反彈。

二來,則是避重就輕,說出刑部判案一貫的行事方式,讓玉乾帝明白賞罰自然是要分明的,做的對要賞,做的錯要罰,兩者相抵才是最終的結果。

不得不說,擔當刑部尚書這個職位以來,曲長卿進步不小,反應口才均由長足的前進,就連玉乾帝在聽到這番話時,對曲長卿的進步到訝異。

還不等玉乾帝開口,曲長卿竟又接著開口,“此次楚培傷,也是因為虎威將軍魯莽之過,還請皇上看在楚培遭無妄之災的份上,從輕發落吧。”

聞言,玉乾帝驟然冷笑出聲,帶著寒意的冷笑傳遍整座上書房,讓殿伺候的宮人們紛紛垂下了頭,不敢在此時出聲。

“朕知道你與楚王妃好,亦是楚王的舊部,可曲尚書,公是公,私是私,你為刑部尚書,公私若是不分,只怕難以服眾吧。正因為呂鑫擅自對南尋武,連累地楚培也遭之痛,朕才在楚王先斬后奏將呂鑫留在南尋一事上睜只眼閉只眼,沒有過多的追究此事。但此時,朕是在審問楚培的案子,朕希卿能夠拋去兒正視此事,莫要因為緣關系而混淆了你的判斷。朕不希自己的刑部尚書這般糊涂,否則當初也不會將你上這個位置。”卻不想,玉乾帝大笑過后,竟沒有再發怒,而是語重心長地與曲長卿談著,希他能夠認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

聽著玉乾帝的教誨,曲長卿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心知皇上語氣溫和,但話中所影出的意思卻是極其尖銳犀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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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順著玉乾帝的話開口要求嚴懲楚培,那明顯是承認自己心虛,之前所說的話完全是有包庇的嫌疑。

若他一味地再為楚培說,那只能說他冥頑不明,更是在藐視皇上的威嚴,連圣意都不放在眼中一意孤行。

只能說,玉乾帝的一番話,當真是巧妙之極,堵住了曲長卿開口的任何途徑。

玉乾帝見曲長卿不再言語,便知曲長卿看著雖木訥,心卻是極其敏之人,對于自己方才的話定是聽出了真正的含義這才聰明的閉口不語,這才將注意力放在楚培的上,緩緩開口,“楚培,朕也知你在幽州多年,你的才學均沒有得到發揮,心中定是有所不甘。”

“罪臣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請皇上明察!罪臣皇恩,豈會有這般該死的想法?更何況,家父也時常教導罪臣為皇上為西楚效忠效命,罪臣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請皇上明察啊!”楚培立即跪拜在地,大聲申冤,更是聰明地抬出楚南山,讓玉乾帝掂量輕重。

楚培與曲長卿不同,他提出楚南山,自是不會引起玉乾帝其他的心思,反倒是會讓玉乾帝心中明白,沒有楚南山,莫說玉乾帝,就怕連他的老祖宗也坐不上這把九龍寶座。

而江家在奪得天下后,卻把楚南山唯一的兒子給發配到了邊疆,雖是邊疆大吏,聽著好聽,卻是讓楚南山父子分隔千山萬水,幾十年才見上一面,這樣的皇恩,可真是比天高比海深,讓人心寒、使人膽

玉乾帝聽著楚培的喊冤,眼底劃過一不耐,卻依舊溫言開口,“你也不必如此,朕既說了這話,心中自是有數的。你若是草包,又豈會生出楚王這樣驚才絕艷的兒子?朕只是心疼,你這樣的棟梁,本應是朝廷的支柱,可為何天高皇帝遠便不思進取?謝家與楚家聯姻,你又是封疆大吏,豈會不知謝家私底下的作?況且,你掌管幽州大印,謝家私自開采玉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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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手中大印蓋章,他們又豈敢工?楚培啊楚培,你實在是太讓朕失了。朕本想著你們父子三人分開太久,便想今年將你調回京城,卻不想你竟做出這樣的事,實在是太讓朕痛心疾首了!”

一番話,玉乾帝已是定了楚培的罪名,但在外人看來,玉乾帝這是迫不得已才為之,頗有舍不得楚培這種朝廷棟梁的意味。

“一切都是罪臣的疏忽,還請皇上降罪!”楚培卻是咬自己失察之責,在沒有認下玉乾帝給他扣上的大帽子,亦是主請罪,算是給玉乾帝臺階下。

“你的繼室謝氏以及所帶來的兩名謝家的孩子,可都是謝家人。雖說謝氏了楚家的大門,可上始終流著謝家的,若是不懲與那兩名孩子,只怕是難以堵住這天下的悠悠之口。楚培啊,為了公平起見,朕不得不重判啊!”玉乾帝微嘆口氣,口氣中的溫和就此打住。

只見他坐直子,對旁的余公公點了點頭,大殿上立即響起余公公尖銳的高呼聲,“宣衛軍副統領夏吉覲見。”

一陣微風拂過,夏吉大步走到大殿上,跪在楚培旁,抱拳朗聲叩拜,“微臣夏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乾帝見夏吉進來,神驟然一沉,渾放出一凌厲之死,沉聲說出對楚培的罰……

寒相府中。

習凜快步走進寒相府花園,目了一圈,找到楚飛揚的影,立即來到楚飛揚的邊,彎腰在楚飛揚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

主桌上幾人見楚飛揚的侍衛前來,面冷凝地對楚王極小聲地說著事,便紛紛放下手中的筷子,均是眼好奇地看著楚飛揚。其中,要以海沉溪的神最為玩味十足,那雙含笑的眼眸中散出看好戲的神,似是在等著楚飛揚變臉

而楚飛揚卻是含笑斂眉聽著習凜的稟報,隨即面如常不見毫改變的又抬起頭來,卻見一桌幾人均是注視著自己,不由得笑道:“幾位這是怎麼了?怎麼都不進食了?寒相府的素齋可是一絕,可不能錯過了!”

說著,楚飛揚執起手邊的筷子,再次夾起面前的素齋,送口中細細品嘗。

“不知有什麼喜事,讓楚王如此開心,竟連胃口也變得這般好!”海沉溪端起面前的茶盞,細品著里面甘甜的茶水,話中有話地問著。

楚飛揚卻是但笑不語,臉上神采飛揚,毫沒有海沉溪期看到的沮喪大怒之,反倒是比平時更多了一抹儒雅,惹得許多豪門千金紛紛側目看,臉紅地用團扇絹遮住了自己的容。

待口中的素齋咽進腹中,楚飛揚這才緩緩開口,“本王心素來很好。久旱逢甘,他鄉遇故知。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四大喜事之中,本王已是占了兩樣,怎麼能不讓本王開心呢?”

此言一出,倒是海沉溪臉上的笑意冷了幾分。在座的幾人中,端王、辰王包括海沉溪自己,均是承襲家中爵位,有家族庇佑才有了封號。而楚飛揚出極高,卻獨獨是在場幾人中唯一參加科舉考試且高中狀元之人,當真是讓人嫉妒不已。

此時聽楚飛揚念出這四句詩,落在海沉溪與辰王的耳中,可真真是有些譏諷之味,一時間讓這兩人均是有些食不知味、無法下咽。

“楚王在高興的同時,可莫要忘記王爺的生父親如今還被關押在刑部大牢,楚王如此的開心,卻毫不顧及楚大人的,是不是有些不孝?這百善孝為先,楚王若是連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可如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西楚百姓的楷模?”江沐辰自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見楚飛揚出言譏諷自己,當機立斷便反相譏,毫不肯落人下風。

“父親的事,自有圣上論斷,若父親無錯,圣上自然會放了父親;若是父親當真是犯了錯,皇上也定會賞罰分明。本王自然是尊重事實,尊重皇上的論斷。倒是辰王讓人欽佩,竟讓元德太妃出面抗旨,這難道就是王爺您心中的孝道?那本王可真是不敢恭維了!”楚飛揚淺笑以對,臉上神采奕奕散發著自信的芒,可眼底的笑意卻早已凝結冰,如一把冰刃刺向辰王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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