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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對此感到厭煩》 第 140 章 第 140 章

“是的,在很久以前,這世上曾經有很多巫,后來巫被圍剿,人數越來越……”老人說,“當們逃亡到這里時,還有十幾個人,們靠著那些礦守住了這塊地方。但們能抵強敵,抵不了時間,到現在,這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一直希這世上能發生奇跡,讓我遇見另一個年輕的巫,但你知道,年輕的巫不會憑空產生……我越來越老,幾乎已經聽見了死亡的鐘聲……”

“不要這樣說。”海拉說,“巫都是不老不死的。”

“不,海拉,我已經老了。”老人在工作臺上磨著石頭,“我的頭發白了,眼睛也已經花了,我總是會想很多……在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巫們勸導我,和我說不要相信外界的人,也不要幫助他們,因為他們是我們的敵人,會燒死我們,巫的生命是很珍貴的,我們不能用它來做賭注,所以我一個人守著巫們的智慧與產……”

“可是你幫了城里的人,”海拉說,“你幫們詛咒了們的敵人。”

“是的,我不應該是個多管閑事的人,我確實可以無視們,但們走到了我面前,講了那些令人心碎的故事……或許我應該到慶幸,到了這個年紀,我的心依然不是冷的,我依然想要賭一把。”

你這樣很危險……海拉想這樣說,可張了張,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一開始,也想要祈求巫幫詛咒別人。

“作為一個孤獨的巫,到了這個年紀,還有什麼想不呢?我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畢竟,人和森林里的生命沒有任何不同,出生,長,衰敗,死亡。”老人拿起石頭,仔細端詳,“然而,我還是會想,如果當初巫們早一點發現這些礦會怎樣,如果巫們有更多的后代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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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轉過頭,對著海拉笑道:“也許,巫的兒并沒有消失,們只是散落在各地。”

海拉覺得非常難過,把頭埋進被子,泣起來。

午飯過后,老人出門了。

出門前,老人親了親海拉的臉,說:“謝謝你,海拉。”

海拉不知道為什麼要謝自己,老人一走,就搬了個椅子,坐在窗邊往外看,等著巫回來。

木屋外的小花園已經被白雪覆蓋,老巫曾經和海拉約定過,來年的春天會一起開墾花園,在里面種海拉喜歡的蔬菜。

海拉一直很期待春天的到來。

孩坐在窗口,暢想著等到春天來臨的時候,自己和巫會在花園里種什麼。

不吃不喝,一直坐到深夜,幾乎要看不清雪地上印著的,老人遠去的腳印。

海拉做了一個夢,夢見老人回來了,帶著穆麗爾一起回來,在雪地上留下了兩串長長的腳印,們對微笑,老人抱住了沖出房門的的頭說:“好孩子,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穆麗爾也笑地說:“從今天起,我們可以一起生活在這里。”

當趴在窗臺上睡著的海拉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一個雪白的世界。

窗外大雪紛紛揚揚,把巫離開的腳印已經完全被雪覆蓋。

,繼續坐在那里。

老人昨天熬的湯早就冷了,海拉喝了幾口冷湯,然后留下來了兩碗。

想:這件事并沒有那麼容易做們只是耽誤了,等們回來,自己就給們熱湯喝。

然而白天很快過去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老人還是沒有回來。

不是不回來。”海拉想,“只是雪太大了,已經很老了,在雪地里走路并不方便,所以,我應該出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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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帶上巫留給的鑰匙,走了出去。

雪很大,風刮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海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努力辨認著安全地帶。

很快,走到了人們和巫做易的地點。

剛走到那里的時候,海拉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

原來紅松樹矗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節短短的木樁,被鋸斷的紅松樹倒在一邊,與雪地融為一

海拉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轉過,跑向自己從小居住的那個城市。

天已經黑了,大雪紛飛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民居窗戶出的映在雪地上。

海拉著墻角,走在窗戶下面,人們的說笑聲從屋傳來,偶爾能聽見幾個關鍵詞:穆麗爾、派羅、巫……

似乎全城的人聊著同一個八卦。

兩個男人從酒館走出來,站在墻角小便。

“派羅真是命大,要不是穆麗爾及時打掉他的碗,他就被毒死了。”

“哈,那毒不是穆麗爾自己下的麼?誰能想到,那個虔誠乖順的穆麗爾竟然能做出那種事!”

“大概是被巫迷了吧,穆麗爾說那個巫給毒藥的時候,還說什麼巫的兒呢……那個巫肯定想不到,穆麗爾那個蠢人,不僅沒舍得殺死自己的丈夫,還嚇得把一切都供了出來,現在伯爵大人已經命令人把那棵松樹砍了,還派出了騎士,去山上抓捕巫,據說那個老巫婆似乎往南邊跑了……”

“穆麗爾現在正在牢里哭吧,哈哈哈,要我說,還是派羅打得不夠狠,竟然敢反抗男人,人這種東西……”男人揮著手,口齒不清地喊道,“都是勾引人的異端,都是邪惡的巫,都應該被燒死!”

“……”海拉比自己想的還要淡定,避開男人們的視線,繼續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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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片靜寂,只有領居家那只凍得發抖的狗對海拉晃著尾

海拉先走到那只狗邊,把它上的狗鏈解開了,然后拍了拍它的頭,把它趕走:“你走吧,跑得遠遠的,不要回來。”

然后走進了自己家。

酒氣沖天,桌椅散架一片狼藉,酒瓶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派羅攤在床上,睡得如同一頭死豬,呼嚕聲震天。

海拉走到廚房,拿出裝油的瓶子,又拎起派羅沒喝完的酒。

把油和酒均勻地撒在房間里,然后拎起一個椅子,從壁爐里引了火。

在出門之前,把火把一般的椅子扔進了屋子,又把門鎖死了。

海拉看著房屋漸漸燒起,那是漫天大雪都無法熄滅的火,紅的火焰映亮了的臉,和翕

當海拉走出城市的時候,火勢已經變得迅猛,人們開始著救火,原本寂靜的雪夜忽然起來,在人們喊聲中,偶爾傳來幾聲狗

在海拉離開時,那只狗又跑了回去。

這次,海拉沒有攔它。

一直以來,海拉都很同那條被拴著的狗,覺得自己脖子上也拴著一條狗鏈,父親拿著狗鏈,以自己作為人質,要挾母親。

是的,一直以為自己就是母親的脖子上的狗鏈,所以自己是個罪人,連累了母親。

但現在,卻發現,自己上的狗鏈有兩條。一條在父親手里,一條在母親手里。

穆麗爾能對著派羅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我可是生下了你的孩子。”“我為你生下了是你的孩子!”

穆麗爾并不想離開派羅,也在以孩子要挾派羅。

以為母親是的保護者,穆麗爾能忍住派羅的打罵,能做又臟又累的活兒,能在艱苦的條件下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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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像一個舍己救人的英雄。

可現在才知道。

母親是一個懦夫。

人都會有弱的一面,可海拉不知道穆麗爾的弱什麼時候才能完結,它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總是能墜到更深

一直以來,海拉都可以直接把毒蘑菇放進鍋里,但是沒有那樣做,因為想要得到母親的認可。

母親是在世上的唯一,熱切地,希也能如自己一般地自己,肯定自己。

為此,海拉什麼都不怕,哪怕和母親一起死。

而此刻,海拉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約察覺,卻又不愿意承認的那一點。

穆麗爾恨

的母親,恨著

是啊,應該知道的。

穆麗爾,也恨

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了的丈夫。

派羅早就看穿了一切,他總是狠狠地罵們,罵們的親,罵,他像一個求而不得的可憐蟲,嫉恨著們,又不肯放手。

兒和母親之間有一條天然的紐帶。

是穆麗爾自己親手切開了它。

海拉回到木屋,依然抱著一,希有一天,老人能推開門回來。

像是在等待一個奇跡,經常會跑到原來紅松樹所在的地方,看看那棵紅松樹會不會重新長出來。

最開始,那棵紅松樹下,還會有人獻上祭品,依然有聽到傳說的人來這里祈求巫的幫助,們跪在樹樁前,哭著講述自己的故事。

海拉坐在不遠的樹后,聽著們的故事,心中充滿怨恨。

們總是在說著同樣的問題,總是于同樣的困境。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令人同,令人疲憊,令人厭煩,令人……憎惡!

為什麼你們總要求助于巫,為什麼你們不能自己手?

為什麼你們擁有一模一樣的人生,卻永遠都不知道改正?

活該、活該、活該!海拉想,你們都去死吧,像穆麗爾一樣,去死吧!

然而每當這樣想時,又總有另一個自己在腦海中責備

--你怎麼能這樣想呢,穆麗爾是你媽媽啊,生下了你,養你,你。

--你還能逃到巫這里,能逃到哪里呢?

--只有你了。

--你是最重要的人。

不,不是。海拉抱住了頭,我不是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是那個打我們的男人,還有自己。

膽小、懦弱,不舍得男人,也不敢離開他。

從不知道我心中的想著什麼,也不在乎我想什麼。

只是一廂愿地“為我好”,盡管我并不好。

只是在表演,演一個好純潔善良的人,獲得別人的夸獎并滿足。

我可憐,因為很可悲,我也憎恨,因為的目從未真正地看著我。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想把我也拉進去。

把自己拴在那個男人邊,還想拴住我。

--不要找理由了,海拉,你當時已經猜到了那個獻上祭品的人是你的母親,但你卻沒有阻攔巫。

我以為,我以為我離家時說的那番話會打母親。

--你沒有資格說別人,因為你沒有親手把毒蘑菇放進他的碗里,殺死他。

母親會阻攔我。

--那就殺了母親。

可是母親我。

--你母親害死了老巫婆……

也許老巫婆沒有死。

--如果你如此堅信,為什麼不去打聽你母親,那個男人和老巫婆的下落。

不、我……

--你很懦弱,海拉,你是個弒父恨母,連累巫的罪人。

啊……是的,我是個罪人。

海拉想,我在贖罪。

背負著所有的力,像個服刑的罪人一樣,守在小木屋。

為了讓時間過得快一點,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研究炸藥上,還記得巫和自己的約定,直到炸藥技爐火純青,才開始放置炸藥。

為了不讓炸藥誤傷老巫婆,細心地在樹上做了一些只有和老巫婆才懂的標記。

人們總說巫,最終,確實為了人們口中的巫。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城市里流傳的巫傳說慢慢變了樣子。

直到有一天,海拉發現自己鬢邊長出了白發。

發現白發的那天,對著鏡子“啊”了半天,可因為太久沒有出口說話,說不出一句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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