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吃飯的時候，裴錦朝突然想起了關於和尚在很久之前是吃喝酒的，據敏敏的說法是曾經有一位皇帝下令止，如今看著眼前的齋飯，倒也是頗有一番趣味。

「萬佛寺的齋飯，三皇伯用的可還好？」

靜德大師呵呵笑道：「我算是半出家，不過這些年在佛門凈地待的時間久了，對外面的那個花花世界也不是那麼想念，比起普濟寺來說，萬佛寺的素燒還是要差一點的。」

這裏的素燒自然不是真正的，而是用豆腐做的，吃起來頗為有些勁道，而且也真正的有的味道。

而萬佛寺的齋飯比起皇家寺院的都要好，畢竟這裏是除了皇家寺院之外，盛京香火最鼎盛的，每日裏名門權貴車來人往，這裏的和尚也自然格外的用心。

「以後平定了，三皇伯就別在這裏了，您都這般年紀了，邊還沒有一兒半，若是有看得上的，可以收為繼子，總歸是需要香火傳承的。」

「有你在，我還要什麼後代傳承，說到底都是劉氏脈，我如今也已經年過六旬了，在這劉家來說，也是活的比較久的，再過繼子嗣，是喊我祖父還是父親？都不合適，我也沒有那個念想了。」

在這裏陪著靜德大師用過齋飯之後，裴錦朝就返回了盛京。

朝堂之上，就梁王之死，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就連堂堂王爺都被殺死在自家書房，而且現場還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這怎麼想怎麼詭異，但是也有一部人認為，這完全就是人作案，否則的話本不可能連殺劉英和其世子，這著實太過可怕。

若是兇徒真的是外人，這人的武功該有多高，能瞞過八百府兵不說，甚至殺完了王爺還能去另外的院子再悄無聲息的殺死世子，而且兩人的死亡時間幾近相同，不排除多人同時作案。

這殺人吶，而且還是去戒備森嚴的王府殺人，單人作案肯定是比群作案曝度要小得多，至目標不明顯不是。

也有不人聽聞，梁王妃每日都要去知府衙門盯著，你說這不是難為人嘛，你們那府兵八百都奈何不得殺人兇手，人家一個知府，文弱書生能知道啥？純屬欺人太甚。

梁王那個人，朝中不的員都知道，平日裏就是喜歡頤指氣使，耀武揚威的，在他的封地上，若非這次兇案發生，很多人還真的忘記那邊居然有個知府衙門。

平時漠視人家，現在你家出事才想起人家，腦子沒病吧？

再說也沒有排除親屬作案，你說不定就是去賊喊捉賊呢？

一時間，群臣都是各抒己見，除了有限的那麼幾個人始終靜默不語，可是讓皇帝的頭都大了。

如今段雲逸沒有回來，能讓皇帝信任且還有本事的，還真的沒有誰了，這個時候他就更是厭惡痛恨錢淮安，有用的，得用的全部讓你給劃拉走了，留給朕的都是一些草包飯桶，害的但凡大榮朝有點芝麻綠豆的事兒，都是朕的這個得用的右相去理，你倒好，在這裏給老子裝深沉，噁心誰啊？

想歸想，這件事還是要理，這人選的問題，就讓他頭疼不已。

「著許進達徹查此案，退朝。」

他乾脆惱怒的揮了揮袖，起就往後殿去了。

群臣看著就這般遁走的皇帝，也是大眼瞪小眼，他們也知道要讓許進達查案，但是這從何查起，萬一是親屬作案，這審問也是一件困難的事。

沒有證據誰敢私自提審梁王府的人？您最起碼也要下一道聖旨啊。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不是，真真是膽大包天。」

眾朝臣邊議論邊搖頭晃腦的往外走。

而裴錦朝也是一臉沉默的慢慢踱步走出大殿，卻在漢白玉的臺階上站住。

「裴大人可是想到了什麼？」後錢淮安的聲音響起。

裴錦朝回過神，沖著他行禮，然後道：「下就是好奇，按理說王府應該是戒備森嚴，兇徒也著實有些本事，這王府都不太平，還有哪裏是安全的。」

「站得穩自然就安全。」錢淮安意味深長的說道：「對於梁王一事，裴大人有什麼高見？」

「這個倒是要讓相爺失了，下可不懂刑偵破案這一套，雖然平日裏也喜歡看一些雜書，卻也只是書本上的功夫，若是人人看書都能練就一番破案的本事，那天底下的神探就要滿大街都是了，原來相爺想的是這個。」

錢淮安心裏也知道裴錦朝是個文弱書生，也不過就是隨口一問罷了。

「陛下為此愁眉不展，咱們做臣子的理應為天子分憂。」

「話是如此，只是這樣的事不是應該給刑部或者大理寺嗎？」

「這種事恐怕他們也是毫無頭緒的。」遠在千里之外，而且死的這般悄無聲息，時間也過去很久，現場在已經被破壞，還怎麼查？

這起兇殺案，註定要為無頭公案，而梁王父子的死，也註定是要白死了。

裴錦朝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和錢淮安一起慢慢的走出皇宮，在宮門前各自上了馬車和轎子，一東一西。

鬼叔培養的死士，那是大榮朝頂尖的，若是想殺你，輕而易舉。

其實錢淮安哪怕在府里安再多的護衛也是無用，若是鬼叔出馬，總是千軍萬馬他也能來去自如，這雖然有些誇張，卻也說明了他真的很厲害。

只是他還不能死，若是錢淮安一死，劉彥那邊誰來折騰，這不過就是牽制罷了，只是他們兩人卻不自知。

有些事，不是你殺一個人就可以解決的。

為天子分憂？也虧得錢淮安能厚著臉皮說出這四個字，貽笑大方。

若是真的為劉彥分憂，睿親王府就不會被滅門，明明都退出朝堂數年了，還依舊被他忌憚，劉彥那般的人，很乖戾，看似膽小，實則是個亡命之徒，他忌憚睿親王的實力，卻也離不開他的輔佐，後來卻被錢淮安給挑唆的，最終是對著睿親王府落下了屠刀，現在的錢淮安如日中天，劉彥莫可奈何，若是真的被劉彥尋到機會，恐怕錢家上下數百口，將會無一倖免。

劉彥的心裏住著一頭魔鬼！

回到家，他準備去書房理一些事，卻在走過前堂的時候，聽到一陣稚的「嘿嘿哈哈」聲。

好奇之下，走過去一看，這小子居然在鬼叔的院子裏扎馬步。

「主！」見到裴錦朝進來，鬼叔抱拳行禮。

而糰子則是抬頭瞧著父親，笑道：「爹爹，我讓韓爺爺教我功夫。」

裴錦朝失笑：「你現在年紀還小，等過兩年你韓爺爺才能教你功夫。」

「每日讓孫爺在屬下這裏扎半個時辰的馬步，一次很短的時間，不會對子造損害的。」

裴錦朝在這邊看了一會兒，可不是就很短的時間，一次不過就七八個呼吸的時間，這一天下來，純粹就是鬧著玩。

不過糰子現在還小，偶爾多運一下倒是對子有好，若是像培養死士那般，這小傢伙估計是不住，過兩年也不晚。

說是學功夫，在他瞧著就是鬼叔再陪著他玩鬧。

「爹爹，我是不是很厲害。」站起，糰子著氣，邊汗邊問道。

裴錦朝心裏都要笑了，他小的時候為了學功夫那可是吃過大苦頭的，這才多大一會兒，他連兩口茶都沒有喝上。

不過慈父還是很給面子的點點頭，笑道：「厲害。」

得到父親的誇讚，糰子爺過來端起茶碗大口喝完，然後道：「我去找娘親。」

說罷，甩著一雙小短就跑出去了。

鬼叔的眼神和，這些日子陪著孫爺，每日裏聽著他喊自己韓爺爺，這種覺簡直是不要再舒服了。

他是死士，天生見不得，自小的教導就是這般，卻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歲數，居然還能活在太底下，每日裏就是擺弄花草，理一下主代下來的事，其餘的時間要麼連練拳腳，要麼就是陪著孫爺在院子裏「胡鬧」，日子舒服的就算是明兒就死了，也心甘願。

再說了，這位孫爺可是未來的皇帝，被未來的皇帝喊一聲爺爺，這還不算是極大的榮耀？

「梁王的事理完了，王那邊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至於其他的幾位王，鬼叔也要盯了，如今我邊的親人不算他們母子和爹娘，也只剩下三皇伯一個人了，若是他再發生意外，以後九泉之下，我也沒法向父王代。」

「主放心就好，所有的藩王那邊全部都有咱們的人手，不會發生意外的。」

「段雲逸那邊怎樣？」

「段相那邊有些棘手，百姓的緒也比較激，不過畢竟是浸場多年，段相還是能鎮得住場面的，而且他們邊還有上鎮和下池暗中護衛，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至於太子，就有些讓人失了，他提出的幾條意見都沒有被採納，而且也不利於穩固局勢。」

裴錦朝勾輕笑，黑眸中流溢彩，「那是因為以往的太子師都是錢淮安的人，他怎麼可能把太子培養下一個自己，而我也不會讓他長起來的，他這輩子是投錯了胎。」

「之後主準備如何置他們母子？」劉彥不需要他們手，錢淮安那邊也是不會讓這個外甥活著的，連自己的親生兒都不管不顧，何況是別人家的孩子，而若是真的在乎，錢淮安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想當初他也不過就是小小的鴻臚寺卿，自從錢太后為後宮之主，錢家就蟄伏在暗，這也要歸功於當年的太皇太后和錢太后的母親是同鄉，而早已死去多年的錢老夫人當年也是頗為有手段，否則如何能跳過那麼多的名門閨，偏偏就選中了。

自此因為錢太后的關係，錢家滿門犬升天，這些年更是橫行大榮王朝，讓那些老牌的世家名門也是要乖乖的避其鋒芒。

睿親王府滅門之後的兩年，死在錢淮安一手策劃下的朝臣和名門子弟，不知幾何，可見那錢淮安還真的是不怕遭報應。

想當年錚錚鐵骨的禮部尚書因外戚一事，上奏陛下，卻不料就在當晚，禮部尚書一家被滿門盡滅，無一活口，他的妻子和兒也是被活生生的糟蹋死的，據前去查探消息的死士回來稟報，場面極其的腥和暴力，比之他們死士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死士，只殺人，從不會做哪些有辱死者的事。

常年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人，不相信那些死後的事，或許是因為見過的太多，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們也不屑為之。

通過這件事可以想見，錢淮安手裏的人都是這等腥暴戾之徒。

「就給他們一府邸，安度餘生就是，怎麼說也是劉氏一族的後人。」裴錦朝漫不經心的道：「就算是我這邊放過了他們母子，錢淮安那邊卻容不得太子活命。他活著，對錢淮安的統治可是大不利的，只因為每每被人提起或者看到，都會想起他這個謀朝篡位的外戚是何等的無恥卑鄙。死人早晚會被人忘，活著才是他的一心頭刺。」

「如今皇后也只有太子這一個念想了，若是太子沒了，皇后估計也不會獨活的。」鬼叔沉道。

「嗯，因此錢淮安早就當做沒有皇后這個兒了。」

鬧吧，鬧得厲害點也無所謂，他這邊很快就要準備萬全，到時候就把錢氏一黨，一網打盡。

京城的某大宅，一白子靜靜的坐在閨閣的人榻上。

素白纖細的手掌，一手著棋子，一手拿著帕，拭完一顆就放在棋盤上，卻是自己在和自己對弈。

「小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關明瀾聞聲看著站在門前的丫頭，道：「母親可說尋我何事？」

那丫頭搖搖頭，道：「奴婢不知。」

「告訴母親，我這就過去。」低頭看著眼前的棋局，黑白雙方各不相讓，都想著要對方一頭，卻不料你來我往，最後只爭得筋疲力竭。

對於自己的婚事自然是嚮往的，畢竟作為妙齡，哪個子不懷春。

的夫君是相府的二公子，那位清風濯濯的錢瑾之，自己的婚事定下來的時候，知道必定會讓盛京的名門千金羨煞。

然而讓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定親之後沒多久，他居然邊就有了妾室，還是一個份很普通的子。

當時這個消息對來說幾乎是晴天霹靂，從未想過未來的夫君邊能只有自己一個子，就好比爹娘的關係很是恩，但是府還是有三個姨娘，只是難道就不能等到他們親之後再說嘛？他就當真一點都不考慮自己的？

沒有見到錢瑾之的時候，關明瀾對他就心生慕，曾經無意中得到他的一副墨寶，至今還珍藏在書房中，別人一下都不可。

如今即將為他的妻子，關明瀾的心裏有些虛浮。

讓侍伺候著換了一套裳，就往關母的院子去了。

來到這裏之後，一眼就看到母親正在看著一套紅的喜服，那是的嫁，尋了京城裏最好的芳華閣做的，沒想到這麼快就送了過來。

「兒，你來看看，這嫁你可滿意？」

關明瀾自然是滿意的，櫃中都好幾件芳華閣的裳，每一件都很漂亮，這嫁自然也是如此。

布料是最好的杭綢，而上面的刺繡也是經過綉娘之手，做出來的蘇綉，緻完。

只是……

知莫若母，關母看到兒的神態，自然知道心中所想。

抬頭看了眼邊的嬤嬤，那嬤嬤瞭然帶著房中的下人退出去。

關母把兒拉在自己邊坐下，聲道：「兒，娘知道你心裏有怨氣，但是這也怪那子以命相要挾，錢家是相府，臉面很重要，若是那子當真在相府門前自縊，別人又該如何評價未來婿？這件事你莫要擔心，前些日子，未來婿讓他的娘給我了底兒，那妾室也只是放在屋子裏就好，以後必然是不會讓有孕的，所以二房的孩子都會是從你的腹中誕生出來，再說男子哪裏有守著一個子過日子的，想想若是你來小日子或者有孕的那十個月，你難道要讓你的夫君去養外室？」

「這個兒自然是不願意的，母親，兒也不是反對二公子納妾，只是想著等兒嫁進去之後也不晚，這樣的話兒的面何存。」

「傻丫頭，不管他以後有幾個妾室，你始終都是二房的主母，婿明言不喜庶出的子，這已經是對你的承諾了，還有兩個多月你的婚期就到了，別整日裏愁眉不展的，不吉利，聽娘的話知道嗎？」

關明瀾這才點點頭，若是沒有庶出的子，的心也就變得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