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話。

但荀瀅自己還是平靜地又補充道：“書上說，孝順之道，小杖，大杖走。祖母願意偏心，或是平日裏有些什麽事端，我還是應當順從。可若是祖母要我的命，我便不應當由著祖母，以免給惡名。這些都寫在聖人的書上。但是聖人卻從來沒說過，若是祖母與外人勾結，先是試圖下藥謀害嫂子和小侄子，後來又跟宮裏的人算計，想三殿下汙我的清白，再我給三殿下做小妾，讓二哥與秦王殿下離心，咱們侯府在皇上與皇子跟前落下個首鼠兩端、心懷二意的大罪，那我們做晚輩的到底該怎麽做。”

說到這裏，又頓了頓，雙手合攏，向著父親和母親微微一福：“但我也知道，祖母便是有千般的狠毒，萬般的不是，到底也是父親您的生之母，您是從心裏希祖母好的。但這事我已經做下了，父親您要是心裏過不去，我願意給老太太抵命。”

說著，雙手再分開的時候，已經從袖子裏出了一把鋒銳銀亮的小剪刀，竟是直接就要往脖子上捅！

“瀅兒！”距離荀瀅最近的就是俞菱心，剛才聽荀瀅說話的時候就覺得好像荀瀅有哪裏不太對，此刻嚇得魂飛天外，幾乎是本能地就合一撲，手就去抓那剪刀，連手掌被劃破了都顧不上，“瀅兒你別做傻事！剪刀快給我！”

荀瀅的力氣本來就不大，縱然有那求死的心誌，卻也不是真的全然沒有猶豫，再加上俞菱心這樣舍一撲，荀瀅也是踉蹌歪了歪，便見俞菱心的手被劃傷，鮮泉湧，立時也哭了出來：“嫂子！”

就這樣緩得一瞬，荀淙和荀南衡當然都趕搶上，將那剪子奪了下來，而俞菱心完全顧不得自己傷的手，仍舊是嚇得全發抖，抱著荀瀅就大哭：“好妹妹，你可千萬別做傻事，你不能出事，你真有些什麽，你哥哥決然活不下去的，我也活不下去了，好妹妹好孩子，嫂子求求你，你想開點，天大的事都有我們在，你可得好好的……”

荀南衡、明華月和荀澈荀淙自然也是嚇得心有餘悸，連忙過去扶俞菱心和荀瀅先坐下，又趕人拿棉布藥等等過來給俞菱心。

荀瀅這時越發哭個不住，滿心的難過與委屈已經抑太久了，此時又見俞菱心這樣擔心難過，眼淚當然就更收不住了。一時間姑嫂兩人抱頭痛哭，連荀澈也紅了眼眶。

他咬了咬牙，再次在荀南衡麵前跪下：“父親，兒子若是能保全老太太的命，還是想保全的。隻是如今時局如此，縱然咱們想老太太遠離局頤養天年，長春宮卻是不可能不生事的。父親您的難，兒子知道，兒子真的知道。瀅兒這次雖然是衝了，到底也是兒子沒有看好的緣故，您還是罰我罷，別怪瀅兒，真的是嚇著了。”

荀南衡深深舒了一口氣，隨即抬眼去看明華月，見到妻子滿麵皆是擔心，眼眶也是微微泛紅的，一時間五味雜陳，說不清到底有幾分酸楚，幾分無奈，但到底還是手扶了一把荀澈：“為父時常不在京中，你也辛苦了。罷了，老太太的事，聽天由命罷。”

荀澈恭敬欠：“兒子給您分憂，是我的本分。兒子隻恨自己到底智謀不足，沒能麵麵圓滿，還是讓父親難為了。”

荀南衡又歎了口氣，隻是下一句還沒出口，便見外頭的管事快步進門稟報：“侯爺，宮中有旨意，請您和世子爺進宮議事。”

荀南衡和荀澈父子對視一眼，皆知可能是西北之事，父子二人在朝政之事上倒是極有默契，當即便簡單叮囑了明華月和荀淙兩句，隨即各自整理公服，應命宮。

而這邊明華月自然趕人給俞菱心料理了手上的劃傷，又安排幾乎哭到力的俞菱心與荀瀅各自回房休息。

俞菱心回到晴雨軒之後，一時都不敢立刻去看安哥兒，還是再緩了緩，心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白果看著實在擔心，又給俞菱心切了脈，才勸道：“夫人，您今日這驚氣實在嚴重，奴婢這就小廚房給您加一碗安神湯，晚間也得好好休息才是。”言罷好像還有些言又止，但想了想，還是沒再多說什麽，便退了出去。

俞菱心緩緩調整了一下呼吸，知道白果的疑慮——雖然荀瀅那一下子就要抹脖子實在看著嚇人，今日在玉竹堂的反應還是太激烈了。

可俞菱心稍稍一回想剛才的形，便還是有些心裏跳跳的後怕。

看到荀瀅手裏有剪子的一瞬間，俞菱心算是明白了什麽如墮冰窖。前世裏荀家悲劇的開始就是荀瀅的死，這輩子荀澈重生之後，除了國事政務的抱負之外，最要的其實還是守護家人。

荀瀅要是真的再抹了脖子，俞菱心簡直不敢想，後半輩子自己與荀澈是否還能再睡得著。

不過幸好，到底是虛驚一場。

當俞菱心終於想到這裏，神也稍微放鬆些的時候，也覺到了手上傷口的疼痛，便甘再帶點兩個丫鬟進來服侍盥洗，等重新換了服才再去看安哥兒。

又白又胖的小家夥很安靜，吃吃飽了也不鬧，眼睛又大又亮，滿是好奇。俞菱心抱了他一會兒還是覺得手疼，隻好再次給母照顧，自己先回房去休息。

不到半個時辰之後，荀澈居然就回到晴雨軒了。

俞菱心雖然歡喜他回來的這樣早，但也有點意外：“今日怎麽這樣快？”

荀澈神有幾分凝重：“皇上是心意已定，不願再讓先前的局繼續。點了父親前往西北，按著秦王，不，按著太子殿下先前查訪的結果整飭西北軍備。”

俞菱心看著他的神，又追問道：“這難道不是你預料之的？”

荀澈手攬了的肩：“父親前往，當然是我預料之。但是皇上今日言語實在太過果決，我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大妥當。”

第195章愈演愈烈

俞菱心順著他的言外之意想了想,也皺了眉：“是後宮裏頭有什麽話帶到了前？麗妃,還是皇後？”

荀澈又沉了片刻,才低了聲音：“原先我想著，最好還是能出麗妃的兵變宮之意，才能將朱氏一族並二王的後路徹底斷絕，如今看來,隻怕有這想頭的人卻不隻是麗妃一人。”

俞菱心不由眼睛瞪大，著荀澈說不出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荀澈緩緩頷首：“吳王與魏王的事鬧到這個地步，兩位殿下當然是過撞天屈,皇上那邊大約是九信了,之前也總還是有那麽一分疑慮，想著便是這兩兄弟之間真有些什麽，總也不至於在中秋宮宴的時候非在宮裏出事。不過三殿下用的藥實在是上品，所以幾位太醫驗過之後，皇上也是徹底灰了心。畢竟去年三殿下就有在景福寺裏跟二殿下良媛通.的舊例在前,如今用藥設局,不管原本到底是想要算計誰,最終的結果都是在那麽多宗室與命婦的見證下與二殿下不清不楚，皇上麵上無之外,心裏也是沮喪的很。”

俞菱心聽到這裏，卻又難免有幾分鄙夷：“養不教,父之過。幾位殿下的行事為人,皇上自己難道就沒有責任,如今這樣……”

初為人父的荀澈聞言倒苦笑了一聲,本能朝安哥兒房間的方向了，隨即才去握俞菱心的手：“皇上的子，我實在是了解的很。先帝與先皇後實在恩，後宮也清淨和睦，皇上自小雖然也見過些許的傾軋爭寵，大致上還是一路平順的，子也是仁善溫厚。國事繁雜之間，他沒太多心思在教育皇子上頭，可能也是從來沒想過居然還能有這樣的事發生。然而事到了如今的地步，皇上自己心裏頭也是難至極，麵上蒙是一則，另一則也不乏做父親的悔愧難當。若是心腸些的子，其實反倒簡單，重罰了二殿下三殿下，自己仍舊逍遙便是。但皇上卻也不是那麽容易放下的，這幾日裏皇上已經清減了不。”

俞菱心不由眨眨眼，竟有些迷：“所以，皇後娘娘由此生出了什麽心思？還是皇上有了什麽決斷？”

荀澈此刻已經攬著俞菱心坐下，明知此時此地隻有夫妻二人，但心中還是反複斟酌，才將聲音得更低：“皇上沒說，但是我看著這幾道明旨的意思，和當中日期的安排，怕是皇上有提早退位的心思了。”

俞菱心一怔：“皇上想禪位？”

“人言可畏，”荀澈再次頷首，“這話其實在天家同樣適用。皇上看上去富有四海，然而天下悠悠之口到底難填。你剛才說起，這‘子不教，父之過’，皇上心裏也明白，至現在是明白了。同樣的，有這念頭的人也不隻是咱們，縱然人人都不說，皇上也明白人人都在想。說白了，皇上就是想躲個清淨，什麽皇子的醜聞，西北的局勢，郴州的軍務，都手甩給太子殿下，不想心煩憂了。”

“那皇後娘娘的態度如何？”俞菱心也覺到了當中的微妙之。

荀澈的薄邊浮起三分諷刺：“出了這樣的大事，皇後娘娘的倒是痊愈了。尤其是麗妃娘娘在乾熙殿外跪了兩天兩夜之後被抬回長春宮之後，皇後娘娘還過去親自看了看麗妃，隨即也去了乾熙殿外簪請罪，自稱為嫡母，卻沒有能好好管轄後宮，教導皇子，請皇上降罪。皇上當然是沒有責怪皇後了，尤其是格外不願意見麗妃的時候，此消彼長，倒是願意與皇後娘娘商量說話了。聽說昨天晚上，皇上是歇在了昭殿。而今日皇上說話的意思裏，這提前退位的想頭，便明晰了不。”

“皇後娘娘勸皇上提前退位，總要有些好才是。”俞菱心雖然已經早已聽出荀澈出的這個意思，但是想想還是覺得有點不確定，“若真是那樣，那四殿下不就更沒有指了麽，皇後娘娘總不能是真的想明白、願意做個富貴閑人了吧？”

荀澈了個懶腰，又活了一下脖頸，邊的諷刺之意也更加強烈：“是否真的想明白了，咱們此刻是不得而知的。但在皇上跟前，皇後那豁達淡泊的姿態應該是做足了。至於這到底是開悟，還是以退為進，短則三四日，長則五六天，就能看出些端倪了。”

說到這裏，荀澈的目居然又閃了閃，飛快地向窗子的方向掃了一眼，便抿了，沒再多說。

俞菱心卻是心裏立刻一跳，而那件一直沒能真的放下的心事也隨之問出了口：“難道還能有什麽變故是著落在齊珂上？他不是已經跟皇上請旨，自請革去功名、回鄉讀書了嗎？”

“難說。”荀澈這次沒再向荀瀅小書樓的方向，而是目微微低垂，似乎很是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這也是我今日才知道的，宮宴那日，原本應該引吳王去找魏王的那個小宮監其實沒能完全事，一開始給吳王第一次的藥分量不夠，後來是吳王是‘剛好’遇到了離席片刻的齊珂，又被齊珂帶錯了路，最終才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