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示意不要多說，荀二夫人和荀湘對老太太的這些籌劃是知道但沒有參與的，聽見了也隻好當做沒聽見，但說起這個事還是讚老太太這個說法的，頗有些歎俞菱心實在自己沒福氣。

隻有荀澹，完全當做沒聽見的樣子，然而低頭喝茶的時候心裏卻是在冷笑的——荀澈的這一手，分明是以退為進，說什麽胎氣不穩留不住？到了七月就是足月了，到時候就知道穩不穩了。

事實上隨後的兩個月，晴雨軒裏確實一直在折騰，幾乎小郗太醫隔個四五天就要跑一趟，俞老太太和俞伯晟甚至也親自上門探了兩回，俞菱心幾乎就沒有再出過門，甚至都沒有到慈德堂那邊請安麵過。

連荀瀅都是整日陪著俞菱心，十來天才去一趟慈德堂，明華月倒是天天都去，隻是一聽到荀老太太問起俞菱心，或是有親友客人問到俞菱心，就是一臉的擔憂與煩躁，口中倒是表示著俞菱心沒事，一切安好，母子皆好，就是那語氣讓人聽著又想再問問，又不好多問，總覺大概再幾天就能聽見母子皆不好的消息。

然而，十天，又十天，小郗太醫跑了一次又一次，宮裏的補品都賜下了兩回，親朋世之間的藥材跟禮更是送了又送，可好像始終是走在懸崖邊上的俞菱心居然還是一直沒有掉下去。

等到慈德堂那邊終於開始覺得有些不對，甚至懷疑俞菱心的況到底如何之時，已經是六月中旬了，俞菱心的這一胎已經到了九個半月，幾乎可以算是瓜絡，畢竟作為第一胎，比原先預計的十月初生產，早幾日晚幾日，都算是正常的。

隻不過這個時候的京城也再次熱鬧起來，一方麵是離京數日的秦王終於在西北的軍備調查之事上有了結果，折一道接一道的送回京城，從六月初一開始到六月十二，連續五道折直接送到宣帝手中，甚至沒有經過中書省，其中參奏了什麽，廷議的百一時並不得知，然而宣帝在六月上朝的廷議之中臉都越來越不好看，而閣臣與荀澈這樣的天子近臣在朝會結束之後奉旨到乾熙殿議事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

這樣的現象對於前朝的群臣，以及後宮的後妃，甚至此刻在京城中的另外三位皇子而言，比宣帝的明旨降罪、重臣之間的司往來都更加讓人懸心不已。越是不清晰的局麵，越是令人不安。

當然也有臣子在廷議之時請求宣帝明示，到底秦王在西北查出了什麽，應該是與百一同商議，然而素來寬和的宣帝卻隻是沉了臉，表示秦王六月之應該就會回京，到時候一並議過。

對此，群臣也隻能領旨應命，也不好再多問。秦王的歸期越發為朝野上下關注的焦點，人人在等候的同時，亦在揣宣帝有關立儲的心思。

若說以前幾位皇子都還比較年輕，文采武功上的差距不夠明顯，在政務上也沒有作為，在宣帝跟前所比較的就隻是所謂個人的德行，以及生母的恩眷、妻子的家世等等，但是到了如今，秦王在西北軍備之事上的作為，可是遠超剩下的兩位皇子的。

在這樣的局勢之下，莫說俞菱心的這點孕期小事無人關注了，就連吳王府裏什麽譚側妃流產、黎良媛懷孕，魏王府裏有人失足落水而死、隨後鬧鬼、魏王妃文若瓊到驚嚇而吐病倒等等這些看似彩的家宅故事，亦無人太過在意。

畢竟在青宮儲位麵前，一切其他的細碎八卦皆不值一提。

相對來說，除了秦王的西北巡查結果，以及秦王本人的歸京日期之外，更令人在意的還有一條，就是年輕的中書長史荀澈即將再晉一級，為從三品中書舍人，這在大盛的曆史上已經是最年輕的三品文臣了，除了承爵宗親、皇帝特別看重提拔的近親子侄之外，簡直是絕無僅有。

那麽自然的，士林之中議論批評的聲音很是不，其中最為文采華、有理有據的一篇，正是出於齊珂之手。

第183章臨盆

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俞菱心的覺十分的複雜,實在不知道這位清流才子到底是有什麽打算。

從表麵上看，如今基本上已經可說旗幟鮮明為吳王幕僚的齊珂,算是非常合格了，不隻是在各樣攻擊荀澈的文章上比前世還要賣力,甚至在聽白果每日回報外間的消息當中，也時常聽說齊珂各種各樣的消息。

比如，齊珂真的為了魏王府裏詩社的社監,隻不過那詩社倒不是一開始傳說中的什麽琳瑯文社、更不是以魏王府的那些良媛側室為主，而是大大方方地邀請了幾個書院裏的學子們,隔三差五地到什麽蒼翠山、景福寺、川亭、或者京北的莊子等等,詩作對,填詞作賦。

雖說詩詞歌賦的主題都是山川景為主，並不會談到什麽仕途經濟,但誰都知道齊珂如今與吳王魏王的關係，有兩位皇子的支持,每一場的詩社都致至極，從文房四寶，到琴簫管瑟，再到茶點侍從，樣樣風雅華麗,而除了姿態和藹的吳王與魏王到場之外,容絕麗的瑞郡主和姿容秀的永福郡主也幾乎每次都到,更讓詩社對年輕學子們的吸引力大大增加。

而辦這些詩會的人,居然就是齊珂，他甚至不隻是一個掛名過去指點詩詞、談論文章的文人而已，還會主在各個書院之中往來走，邀請學子，並且發帖邀請之廣，連俞正杉和聶家子弟、樓家子弟這些與荀家或有親或有故的也都涉及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給吳王造一個禮賢下士的名聲，這甚至是從支持荀家與秦王的仕子與學子之中直接拉人。

此時若是再說齊珂隻是假意投向吳王，好像這作假也太賣力了些罷？

他原先那些清流氣節，什麽讀書人的剛直風骨，真的全都不要了嗎？

再加上夾雜著有關永福郡主與齊珂走的越來越近的那些傳聞，俞菱心簡直覺得現在的齊珂跟前世的都快要為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

荀澈提到這事，臉也是沉的，隻不過看看俞菱心如今越來越大的肚子，還是強行調整了心緒溫言安：“這件事如今還不好說，不過，慧君你也不要太心了。按著小郗算的日子，咱們的小家夥就快出來了，外頭的事我自然會理，你隻安心休息等著他便是。”

俞菱心輕輕了自己的肚子，又在荀澈的懷抱裏調整了一下姿勢，將越發酸痛的腰穩穩靠牢，才歎道：“自從端到現在，借著裝病閉門不出，我休息的整個人都要僵住了，要不是每天白果給我講講外頭的事，跟坐牢也差不多。現在就盼著著小家夥趕出來，我也輕省些。”

荀澈手去給俞菱心了後腰，作十分練，同時輕輕去其親的額角：“咱們這也是小心為上。雖說慈德堂那邊手段有限，但就像荀澹說的，李嬤嬤若真用出宮裏的手段，到底防不勝防。萬一慈德堂的椅子上暗中多個刺，或是什麽香料裏頭添了猛藥，縱然時候我再反過來釘死昭殿和長春宮，傷了咱們的孩子到底不值得。這些日子悶著你了，等到小家夥出來，我便天天帶你出去可好？”

“空口白話說的倒是利落，你卻哪裏有天天陪我出門的功夫。”俞菱心又在他懷裏蹭了蹭，同時也回手去荀澈的臉頰，手便有些心疼，“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天天都在我睡著之後，夜裏溜去書房？”

荀澈一笑：“也沒有天天，偶爾而已。殿下快要回京，西北的局勢複雜的很，因著手太早，有些格局跟前世不太一樣，我多籌劃一下，求個穩妥罷了。”

“你也別太心急了。”雖然他說話的語氣十分輕鬆，俞菱心卻聽得出裏頭刻意下的煩憂。畢竟西北的軍備與邊防，可以算是荀澈上輩子裏直到過世，都始終不能放下的大事。前世的荀澈除了有關家人的仇大事之外，在政務上最掛懷的兩件，一個是西北的軍備和邊防，另一個就是稅法的改個。

後者是在荀澈過世十年之後，由步步高升的齊珂來接續完的，而西北的軍備清查與邊防重整，則是秦王在登基之後親自監督追，基本上也是調了數十臣子，以及上萬兵力，才用了四年時間徹底肅清。

但在那之前，因著軍備軍需上的職，邊防上的疏與外勾連，大盛已近損失了不的軍兵與糧草，邊城的百姓所承的侵擾損害更是無法估量。因而荀澈重生之後，雖然暫時為重的是京城中的皇子奪嫡之事，可西北的大事也一直在他心頭。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此番推秦王去清查西北，既是為秦王的奪嫡增加籌碼，同時也是希能更早地開始肅清西北這件大事。

隻是，西北之地的駐軍守將與地方員都是多年來，甚至多代都世代相傳駐紮在西北的，勢力關聯盤錯節，與京城，與周圍的州郡，甚至與北戎與西狄之間的關係都是深固，先帝朝也曾經想要清查整頓，卻到底最後在兩欽差的巡查之後，迫於西狄與北戎的戰事力，求穩為先，對西北的狀況暫時放手。

可以說，荀澈如今想要做的這件事，雖然是利國利民，卻也是千難萬難。

“我知道。”荀澈將俞菱心抱得稍微又了些，“我心裏有數的，不要擔心。”

俞菱心也知道沒什麽能多說的，自己此時還是讓他擔心些，大約便是最要的了。當下夫妻二人又說了幾句關於孩子出生之後的安排，家裏的閑話等等，便一齊安歇不提。

而隨後的幾日，外間朝野上下聲浪越發織翻滾，對西北之事的議論越來越多，甚至也有傳言流到京城，有說秦王在西北依仗皇子份作威作福，罔顧當地老臣忠心的，也有說秦王行輕狂，對西北的剿匪之事胡幹預，以致隨行護衛折損的，還有說秦王自恃武藝高強，輕易犯險或有命之憂的。

然而這些的各種各樣負麵的話傳到京城，到了宣帝耳中，統統換來的便是宣帝的震怒以及對西北追查的追加，一道八百裏加急旨意以及六百羽林軍星夜趕往西北，帶著宣帝賜之劍，令秦王追查之中可以先斬後奏，絕不到任何轄製阻礙。

而與此同時，士林之中有關荀澈的彈劾亦是迅速增多，基本上就是他升任從三品中書舍人的那一道旨意正式通過中書省的時候，外間關於荀澈的批評也驟然添了數倍。

這樣的聲浪甚至持續高漲，一直到六月十七，秦王終於回京麵聖，荀澈也一同進宮，而就在這個時刻，文安侯府中的俞菱心卻忽然腹痛倒地，居然是要臨盆了！

第184章落地

起初俞菱心還算是鎮定的，甚至還能撐著問邊的人今日是什麽日子,比小郗太醫預計的時間早了五天臨盆,對孩子有沒有什麽不好等等。

然而很快，一波又一波的陣痛襲來,強烈的程度讓簡直要哭出來——前生也見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