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詢問備嫁的形，同時代表晉國公府添妝。一出手就是四箱錦緞與茶，俞伯晟多有些習慣了，也終於認知道自己未來婿的麵子到底有多大。

至此，婚期越發臨近的同時，俞菱心的嫁妝已經湊到了兩萬整。

而京中的局勢也同樣因著選秀在即，進了新的。京城外四品以上的員家庭都在權衡與預備，公卿豪門之間的來往也越發微妙。

在這樣的大局勢下，讓俞菱心初顯名聲的玲瓏文社還在一月一社地繼續著，姑娘們更約定六月初五在文安侯府再結一社，作為詩社姐妹給俞菱心送嫁添妝的聚會。

俞菱心自然沒有推辭，自己這邊也預備一些小禮想要給們。

然而，這場聚會卻沒能辦。

因為六月初四的夜裏，文安侯府突然失火，驚了小半個京城。

第107章紅火黑煙

當然,隻是小半個京城，因為失火的並不是整個文安侯府,而隻是文安侯府正中那座最寬闊的院子，荀老太太的居所,慈德堂。

在起火前的那個時辰，荀老太太躺在紫檀雕鬆鶴延年床榻上,頭枕金羅枕，蓋百福撒花祥雲織錦被,正睡得又香又沉，夢正酣。

那大概是在天旭十四年裏最的一個夢,夢裏的一切都是如所願的。在玲瓏文社裏說笑最熱鬧的時候,甜湯灑到了俞菱心的衫上，那個看似乖巧的賤丫頭就要換服了。但是剛剛好，荀湘的裳也皺了,於是邀請俞菱心跟俞菱心一起出來。

走到一半的時候,荀湘忽然就頭暈難，倒在俞菱心上。俞菱心那做慣了賢惠樣子的，趕就人幫忙。這個時候鬆香裝作慌樣子,請俞菱心幫忙扶著荀湘到旁邊，隨即給下個藥。

荀老太太在睡夢中好像真的看見了俞菱心昏迷不醒的樣子，然後又看見半個時辰之後,俞菱心是如何被人發現、衫不整地與荀澹摟抱在一。

哈哈,哈哈！荀老太太的角揚了又揚,接下來又夢到了經過吵吵鬧鬧的折騰與混,最終一切還是按著這個老封君的神機妙算，荀澈的大婚如期進行，隻是新娘子臨時換了真正高貴優雅的伯府嫡齊珮。

而俞菱心那個自以為有縣主撐腰的臭丫頭，隻能低眉順眼地嫁給荀澹那個庶子，好好伺候二太太和這個老太太！

這樣的舒心景讓荀老太太真是高興極了，尤其在夢裏，齊珮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生兒育，俞菱心卻百般煎熬，做小伏低，恭恭敬敬地跪著伺候吃燕窩。

隻是，這燕窩的味道怎麽這麽奇怪？

荀老太太又嚼了嚼，口空落落的好像什麽也沒咬上，而那味道，怎麽好像是糊了？

燕窩也能糊？是不是這個賤丫頭故意的！

荀老太太剛要然大怒，便見眼前跪著的俞菱心忽然一抬頭，眼裏冒出火來，而且不是“好像”噴出怒火，是真的冒出了紅紅的火苗，還有滾滾的黑煙！

“不好啦，走水啦！”

咣當一聲門窗相擊的大響，荀老太太終於猛然驚醒了，夢裏一切的舒心景瞬間煙消雲散，夢裏與眼前唯一相同的，就是那紅火與黑煙！

隨後真正的驚惶與混就不提了，火勢在大半個時辰之後就被徹底撲滅，但荀老太太在被救出的過程中摔了一跤，被抬到另外一軒館救治的過程裏榻還突然斷了，於是又摔了一回，勉強扶進門去的時候因為咳嗽太嚴重，頭還磕到了門框。

所以等到荀家人飛馬出去請來太醫們給荀老太太會診的時候，又是傷又是驚的荀老太太話都說不太連貫了。

同時傷又到驚嚇的，還有聽說走水而關心祖母、趕去看的荀家二姑娘荀瀅。太醫們會診之後得出結論，荀二姑娘怕是要落下心悸之癥，恐怕不適合參與半個月之後的選秀了。

若說單單傳出荀家半夜起火的消息，聞信之人的第一個反應都是，這也太不吉利了，荀家世子的婚事還能麽？或者說還能順利如期婚嗎？

但是再聽說了荀瀅傷驚，不能參加選秀，這事好像就又有一些微妙了。

如今的荀家與朱家可說是結怨極深了，與秦王殿下也關係微妙，若是荀瀅當真選為皇子妃，不論是給秦王還是吳魏二王，都有可能被當做人質，甚至報複的對象。

所以荀家會找個借口，不讓荀瀅參選，這是預料之的事。

但是，若說在世子大婚前在自家放火、從而讓荀瀅免於參選，那也太誇張了。

反而是六月初五一早，京兆衙門的人被請到文安侯府，說是找到了縱火之人的，是一個鬆香的丫鬟因為被老太太責罰了心有怨恨，連夜放火、如今已經畏罪自殺雲雲，這個說法好像更合理些。

當京中對此事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俞菱心已經趕到了文安侯府。因為荀家在六月初四夜裏主要的折騰，除了救火，就是飛馬出去請太醫，基本上都集中城北與城西兩側，俞家其實沒有聽到什麽靜。

俞菱心是在吃早飯的時候，聽了白果的稟報才知道夜裏出的事，當時就變了臉。雖然聽著白果的含糊言語便知道這裏頭有些問題，但是聽說荀瀅傷驚還是非常不放心，當即匆匆更前往文安侯府探。

不過當真的見到荀瀅本人的時候，那口氣就鬆下來了。

荀瀅十分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姐姐著急了。其實我真的沒事，就是我哥說要做個樣子出來……”

俞菱心搖搖頭，雖然有點無奈，但想想也明白了：“你沒事就比什麽都要了。做樣子也要好好做，我這樣匆匆過來，落在外人眼裏也是合合理的。還是當你真的傷了罷，將來也免得人說。”

言罷又看了看坐在另外一側的明華月和荀澈，母子二人都沒說話，心中不由微微生疑。

俞菱心剛到文安侯府的時候還不知道荀瀅的傷與驚是假的，一路往荀瀅院子過來的時候就特別擔心，所以見到明華月與荀澈母子二人也沒有仔細留意，不過就是打了招呼就去看荀瀅。

現在確定荀瀅無事，俞菱心便察覺出明華月臉的凝重甚至不滿，和荀澈的過於平靜甚至冷漠了。

“夫人，府裏都還安頓了？”俞菱心斟酌了一下，還是主問道。

明華月臉越發難看，起之時帶出了幾分煩躁的火氣：“讓瀅兒自己休息罷，出去說。”說完起便大步往外走。

荀澈麵上神完全沒有變化，甚至也沒有看俞菱心一眼，跟著母親就走了。

俞菱心不明所以，向荀瀅，荀瀅也是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俞菱心隻好先跟著明華月與荀澈母子一起出門，徑直往之前吃茶的玉竹堂過去。

不想剛剛進了玉竹堂坐下，茶都還沒上來，也沒開口說上兩句話，便聽外頭急促的腳步聲響，明華月和荀澈都立刻起，俞菱心愕然之間也隨著站起來向外去，便見一輕甲的文安侯荀南衡正怒氣衝衝地提著馬鞭進門。

俞菱心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還來不及想清楚眼前的況，就隻聽“啪！”的一聲，荀南衡已經一鞭子向了荀澈！

“侯爺！”明華月臉上亦有怒容，但還是上前了半步。

俞菱心則本能地轉了頭，聽到鞭子著的那一記悶響，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荀澈站著了這落在他左側肩臂上的一鞭，疼得整個人向右歪了歪，但隨即便強忍著站直子，仍舊腰背直，一臉平靜地直視父親：“父親知道了？對，慈德堂的火是我放的。”

荀南衡下一鞭子又要過去，明華月這時已經再上前兩步，反手去推荀澈，又瞪了荀南衡一眼：“你們父子兩個有話好好說！”

荀澈冷冷道：“父親不想問問我為什麽放火嗎？”∫思∫兔∫網∫

荀南衡更怒，喝道：“為了什麽你可以放火？你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沒做錯是不是！跪下！”

荀澈麵依舊冷漠，但還是依言屈膝跪了：“我沒有人將門窗封死再放火，已經是我的孝心了。”

“混賬東西，說人話！”荀澈的態度連明華月也徹底激怒了，回手拍了他一掌。

荀澈隻是冷笑：“父親可見過荀澹了？”

荀南衡神終於微微一頓，掃了一眼此刻站在旁邊，仍舊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的俞菱心：“見了，但那不是最要的。”

“怎麽不是！”荀澈怒道，“老太太想荀澹壞了慧君的清白！您別跟我說什麽長輩晚輩的孝道，慧君還沒嫁呢！還是人家俞家沒有出閣的大姑娘！這事若是了，那就是□□！瘋了的是我還是老太太？”

“屁話！”荀南衡的怒火也再次了，厲聲怒喝斥責道，“這事能嗎？你是死人啊？自己媳婦都護不住？別說荀澹主過來告了，就算他沒告，就以你媳婦的腦子也不會讓他們事！”

緩一口氣，荀南衡又指著荀澈鼻子罵道：“但老子罵你是因為這個嗎？這種事有多法子置不行，非要這個時候放火？你想過你自己的前程，你想過你媳婦的名聲嗎？萬一人出去告一個以孫弒祖，你的世子位不要了？府裏的爵位不要了？”

荀澈自然不服：“難道就這樣忍了不！”

“你是沾了你媳婦就沒有腦子了是不是！華月你讓開！”荀南衡推開明華月，啪的一聲又是一鞭子了下去，“你再說一次！應該怎麽料理！”

“慎之！”眼看這一鞭子又在他上，力量之大已經破見痕，顯然荀南衡是了真怒，站在一旁的俞菱心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忍不住了一聲。

荀澈自然是疼的全微，但他更心疼的是那一眼過去，見俞菱心已經紅著眼眶落了淚，這才勉強忍氣道：“應當將慈德堂圍了，相幹人等捆了，等您回來再請個太醫，給老太太報一個舊病複發，關門靜養。”

“你就是忍不下那一口氣，是不是？”荀南衡反問道，“就為了這一口氣，你就將你媳婦的名聲，你自己的前程都掛在刀尖上？”

荀澈低了頭：“兒子知錯了，父親打罷。”

“打你，你服麽？”荀南衡將手裏鞭子往地上一扔，又冷笑道，“你不隻是忍不下那口氣，你是覺得為父愚孝，回來之後就算聽說老太太謀算這樣傷天害理喪人倫的事，也可能會你們忍了，是不是？我在你眼裏也不過是個沒有天理公道的糊塗老子罷了！”

第108章父子

這話實在太過嚴重,荀澈立刻躬道：“兒子不敢，兒子並不是這個意思。”

“侯爺——”明華月忍不住上前半步，臉上的怒容倒是退了，目中微有不忍之意。

荀南衡看了一眼妻子,又掃了一眼旁邊滿麵張的俞菱心，緩緩舒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