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跟太后這是吃過早午飯才走的。
太后的年歲漸大, 每天習慣了吃兩頓, 早上吃得晚些,到了第二頓是偏下午了。
瓊娘便也跟著吃了一頓早午飯。太后顧念著懷著孕,可不敢也跟著茹素, 便在山下了碗湯上來, 下了蛋面給吃,又看了看旁的零食盒子, 語重心長地道:“知道忘山疼你, 可是人家懷孕時也不可太貪兒, 不然那胎兒長得太大,生產時便是道鬼門關。”
被太后這麼一提醒,瓊娘自己也唬了一跳。上輩子懷胎時,可不敢吃得這麼恣意。那尚家的婆婆講究, 吃食用度就算在懷孕時不可張揚鋪排。
那時尚家婆婆口頭常掛著的一句便是:“我懷著我家云天時,可是什麼都吃不到, 還經常下地干活, 人家懷孕,哪里有那麼多的講究”
就因為的這一句, 那時的瓊娘便也要每天早起給婆婆問安,有時候饞了想吃些可口的, 也不敢丫鬟買,免得被婆婆看見又說個沒完。
而今世嫁給了楚邪。沒有刻薄婆婆時刻管著, 就像太后所言, 楚邪又是極慣著的, 前些日子,竟然從極南之地運來了一種黃皮大核的庵波羅果給吃,這麼的不忌口,只怕到時候真不能像前世般順利生產了呢。
當下,也是謝過了太后提醒,太后笑看著,拉著的手道:“先前還擔心忘山沒有定,怕你婚后了委屈,現在看忘山強過他的父親我也就放心了,對了。我命田嬤嬤熬煮了潤的燕窩梨兒給你”
一時間,太后跟瓊娘東拉西扯了許久才放下山。可是瓊娘心里卻有些淡淡的疑問,總覺得先前太后的那句“忘山強過他的父親”是一時失言,是故后來才東拉西扯了那麼許多。
楚邪的父親是楚歸農,那是有名的妻若珍寶的男人,太后怎麼會說忘山比他的父親強這類的話
瓊娘在歸程的路上,一直反復琢磨這這件事。
等回到府上時,原本是打算洗漱,等候瑯王歸來詢問大哥的婚事,可是不多時便看喜鵲從前廳。只著氣回來道:“夫人,您不在府上的這一天出大事了。”
翠玉看著言語稍顯夸張,便道:“有事便說,別一驚一乍的嚇到了王妃。”
喜鵲畢竟跟翠玉不同,并不是那種富貴人家里教養出來的丫頭,就算跟在瓊娘邊甚久,還是改不掉從鄉野里帶來的習氣,不過瓊娘倒是喜歡喜鵲的響快,倒是不介意的不拘小節,便問:“什麼事”
喜鵲經翠玉的提醒,連忙調小了嗓門,語言平平道:“昨兒柳家大公子留宿在王府,今晨醒來時,被公孫家的大哥發現與公孫二姑娘躺在了床上。柳家大公子表示愿意負責,可公孫二姑娘卻說,不過是喝醉了酒,胡睡在一起,天亮散了就好。公孫家的大哥便要追打公孫二姑娘,柳家大公子阻攔,最后公孫家的大哥把柳公子給打了。”
雖然喜鵲刻意念得語調平平,但那話里的意思卻是惡風拍浪,拍得一旁向來端莊的翠玉連連氣,也直把瓊娘驚得合不攏。
直到將公孫二姑娘來,才弄明白了原委。
原來昨日從龍家回來后,柳將琚到底是回了柳家。依著他做人的,向來不是捅了簍子不管的。
不過公孫二姑娘卻頗為仗義,直言要陪著他一起回去,大不了跟柳家的父母解釋清楚,免得誤會他真的私德有虧便好。
不過那公孫二娘是多鬼道,只柳將琚跟著一起翻墻,從后園子翻了進去,就這麼的一如繞到了堯氏的院落。
而那屋子里也正是熱鬧。柳夢堂將堯氏和柳萍川到了一出,便是將龍家的那場變故盡數說了出來。
這下堯氏也不渾無力了,氣得直拍著桌子,大聲著逆子。而柳萍川則慢聲慢語,分析著這公孫二娘,大約是大哥私下去求崔瓊娘,跟公孫二娘串通一氣演了這一出戲。
柳萍川以前總是嫉妒著柳家夫妻對瓊娘太好,而現在又心態偏頗,覺得他們對柳將琚比對好。加之柳將琚又向來跟瓊娘親厚,這下可算找到了詆毀大哥的機會。
“大哥這般的不聽父親的話,實在是不將柳家的門楣榮耀放在心里,不過也難怪,他向來是膽大的,要不然怎麼會先前與我府里的那位前太子妃有過一段私呢。”
這話倒是讓堯氏一驚,忙問緣由:“你這話從何而來”
柳萍川冷笑道:“我原也是不知,要不是后來從云曦的以前的摯友哪里聽聞,二人曾經相攜游湖,有過一番深,還真是想不到呢。大哥若是再不聽人勸,父親你便跟他提起這事,看他顧不顧及那靳云曦的名聲母親,你也是的,既然裝病,就要裝得像些,有好幾次哥哥來看你,你都是起了床的,這次他再回來,便臥床不起,看他能不能擔得起氣死母親的惡名”
依著公孫二的脾氣,就要在這柳萍川高談闊論的時候,搖著扇子邁著方步走進去,大掌一揮,給個“五福臨門”,打掉門牙才是教妹妹做人的親哥哥。
可就在打頭陣要進去時,柳將琚卻扯了,又是悄無聲息順著原路從院墻里翻了出去。
柳將琚自此也是心灰意冷,可是跟父母撕破臉實在不是他的為人之道,便拉著穿著男裝的公孫二一起去酒樓里喝酒。
這可算是找對人了,公孫二是個多能喝的,便是陪著柳將琚拿著一壇壇的老酒當水飲。
但是再能喝之人,也終究是有喝醉之時,最后也不是怎麼的。二人稱兄道弟的,便回了王府里公孫二姑娘暫居的房間,就這臉著臉兒的,裹了大被睡在了一出。
第二天早晨,恰好公孫無奕來尋妹妹,喊了幾次不見人應,便順著窗戶往里忘,正看見柳將琚將大搭在妹妹上的形,接下來便是一聲暴喝,飛狗跳的混戰一場。
等公孫二灰頭土臉地來見瓊娘時,再不見往日翩翩瀟灑的濁世公子哥兒的浪樣,只著手指對天發誓,昨日絕對誤會一場,可沒有設計陷害,非著柳將琚娶了的意思。
瓊娘拿手帕了口,就著燕窩梨順了口氣,道:“我明白,公孫二姑娘你并非恨嫁之人,只是事已至此,總要有個解決的法子。”
公孫二道:“有什麼可解決的,說開了大家便權當沒事過去便好,可是你那兄長就是個榆木腦袋,只因為我睡覺時,服前襟松開了,被他瞧見了些,他便跪在我哥的面前,非要娶我王妃,你且去勸勸你那大哥可好想開點,看了就看了,別這麼死皮賴臉的抓著我不放。要是依著這個,我以前跑船時,看著的赤膊屁的漢子多去了,你說我不搞個三宮六院的,都收不干凈那些個男人了”
這事里的苦主要不是柳將琚,瓊娘覺得自己一定能大笑出來。可是現在是萬萬笑不出聲來。
公孫二不是恨嫁之人,奈何親大哥公孫無奕卻是個嫁妹心切之人。如今便是認定了自己的妹妹名節毀在了柳將琚的上豈會善罷甘休
那可是親自手刃仇人全家的嗜之徒啊,怎麼可能妹妹吃虧呢
不過依著看,哥哥若能娶了公孫二也好,他常年隨軍,娶個滴滴的小姐,怎麼可能跟他吃苦,倒是公孫二一的英氣,正配哥哥。
當將這意思婉轉說出時,公孫二呵呵一笑道:“你哥哥心里有人,這樣的男人,再好我卻不嫁。”
瓊娘聞言一愣,仔細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便是幽幽一嘆。
這子憂傷,到了晚上都沒有舒散。
且說瑯王安了公孫無奕后,便回來見瓊娘,看瓊娘有些郁郁寡歡樣,便將臉兒過來,只躺在的大上要聽腹娃娃的靜。
瓊娘被他逗笑道:“不到三個月,哪來的靜”
瑯王順勢吻著的臉頰道:“郎中說熬度了幾個月,便可在一起了,到時候便要好好侍奉本王,憋得都要冒火了。”
瓊娘被他摟在懷里道:“萬歲不是賞賜了人,怎麼眼地賴在我這”
楚邪咬了臉頰一口道:“最不是個好東西,現在倒是大方的樣子,若我真跟人挨了兒,你豈不是又要打翻了醋壇子”
瓊娘突然想起白日里太后無意中說的話,便問:“不知公公在世時,可否納妾”
瑯王懶洋洋道:“便是我母親一個,他都不過來,哪里會納妾記得我五歲時,江東大營練,他走不開,可母親突然病重,他便每天來歸趕幾十里的路,往返大營與府宅,我娘便是他的命,命只要一條便好,不在了,他便也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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