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秦特就跟著姥姥下樓吃早點了，用姥姥的話說，“周圍先悉悉。”

　姥姥還約了大舅爺一起, 聽大舅爺說大舅姥還沒起床，他們就先去吃了。早點店的早點種類更多，小米粥也煮的米香濃濃。

　早上吃早點的人多，秦特讓長輩們去占位子，問清姥姥大舅爺，然后去排隊點餐。

　三個人早點有些多, 一個托盤放不下，秦特就想再端一趟，邊兒上有個年輕人，“我幫你吧。”幫秦特一起端過來。

　秦特看是個年輕人，也不知道誰年紀更大, 就笑著說，“謝謝你啊，小哥哥。”

　“不客氣。”年輕人有些，放下東西就離開了。

　大家取走各自早餐, 林晚照說，“那小伙子真是心好。”

　“就是。要不說好人還是多。”秦特拿起門釘火燒咬一口, 很贊同姥姥的話。

　林晨看看一無所覺的祖孫倆，笑而不語。

　其實, 秦特穿的就是條普通的淺黃連, 就是很尋常的印花連，腰間系腰帶而已。但這孩子生的好, 人又纖細，不怪有男孩子上趕著幫忙。

　以后會有更多男孩子上趕著獻殷勤。

　這將是一生中最好的年華。

　吃過早點, 大家還一起去了菜市場。

　秦特留意著周邊店鋪，是真的很方便，還有很多別的早點店，不過看著早點種類都差不多。嗯，明天吃炒肝。唉呀，還有肯德基。

　有時間一定要來吃一次，聽說特別好吃。

　沒跟姥姥一起之前，秦特能吃飽就不錯了，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吃到肯德基。后來跟姥姥一起過日子，肯德基當然吃的起，但學校周圍沒有肯德基賣，倒是有一家跟肯德基很像的，門口擺著一只穿著背藍條紋帶豎著大紅冠的小黃，麥肯基。秦特跟翠丹一起吃過，也是炸，其實味道也不錯。

　但是，一直沒有吃過真正的肯德基。

　大概是小時候挨過，秦特的注意力一直在餐廳上頭。待進了菜市場，這菜市場很大，現在時間還早，不過菜販們也都已經整理過新來的蔬菜，在各自攤位販賣。

　秦特以為大舅爺就是陪他們來的，沒想到大舅爺也會買菜。也不是說在菜市場沒見過買菜的男人，但真的太太了，姥爺買菜都是有限的時候。而且，大舅爺是真的會挑菜，哪些是隔夜泡過水的，哪些是真正新鮮的，大舅爺一挑就能挑到好的。

　秦特好奇，“大舅爺，你也會做飯麼？”

　“只會簡單的，復雜的就不行了。”

　“你大舅爺拿手絕活，炒豆腐松，做的比飯店還好吃。”

　林晨笑，“你別買菜了，中午到我那兒吃，素菜我來掌勺。”

　“今天不行，今天我們有客人。”

　“誰過來？”

　秦特搶著回答，“我想娣姐。”大家邊買菜邊說話，只要長輩買了菜，秦特就幫著提。林晚照記得想娣喜歡吃西紅柿燉牛，兩樣都買了些。賣魚的那邊有不錯的草魚，林晚照挑一條，打算回家刮了魚茸做魚丸。

　林晨說，“爸爸最喜歡吃你做的魚丸，做好后給爸爸送一份下去。”

　林晚照眨下眼，“我是要紅燒魚的，不做魚丸。”

　“來。你紅燒肯定買鯉魚。”

　竟然給大哥看穿了，林晚照郁悶，裝模作樣的嘆，“我哥真是個大孝子啊。”

　林晨掖揄，“我是慷你之慨。”

　“姓錢的不是什麼都會做麼？”

　“錢阿姨燒魚最不拿手，紅燒都燒不好。”

　林晚照暗暗幸災樂禍。老頭兒可是很吃魚的，清蒸紅燒燉，只要是魚就喜歡。

　買好菜回家的路上，林晚照看報亭有賣時尚雜志的，順帶買了一本。

　劉國吃過早餐回家，經過二樓時，在門前怔忡片刻，聽老大說，老婆子在大舅兄的同一幢樓買了又寬敞又豪華的大房子。沒良心的老婆子，早上的小籠包像哽在嚨似的讓人難。劉國垂著頭，有些悲涼的上樓回家去了。

　想娣姐來的很早，九點鐘就到了。這孩子很懂禮貌，還帶了水果。秦特正在看姥姥刮魚茸，只有涮鍋的時候吃過魚丸，不知道家常是怎麼做的，以前沒見姥姥做過，正好學一手。

　秦特去開門。想娣姐神頭兒不錯，把水果遞給秦特，直夸這新居，“一直聽你在電話里說如何如何好，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屋子真好。”跟林晚照打招呼，隨著秦特姥姥。

　林晚照笑，“來啦，不用買東西，以后直接過來就行。”

　“出門時見水果見剛到的西瓜，新鮮，就挑了一個。”

　林晚照跟秦特說，“你們自己個兒說話去吧。”

　想娣姐挽挽袖子，“姥姥，我也會做飯，我來幫忙。不能我倆閑著，讓您一人做。”

　“不用，就剩這魚丸了。”

　想娣姐看牛腩泡水里浸水，西紅柿也切好了，還有兩三樣菜也都洗好切好，便沒虛客套。

　想娣姐了拖鞋，盤坐床上。

　秦特也一起坐床上，把水果盤放一邊，聽想娣姐說家里的事。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只要想起來，秦想娣仍是氣的不輕，“你不知道，吃年夜飯的時候。這兩年年夜飯都是在外頭吃，我們一家二叔一家，再加上。MD，剛坐上桌，菜還沒上齊，忽然就有個小崽子跑過來，抱著我爸的爸爸。你不知道我爸反應多快，立刻說孩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接著就過來個年輕人，很不好意思的說，孩子認錯了。你不知道那個狐貍的下賤樣，眼睛一個勁兒的來瞄我媽。我都看出不對了，我媽當時臉煞白煞白的，沒吃飯就走了。我也跟我媽一起走了。”

　秦特一聽就覺著不對，“這是不是故意的呀？”

　“當然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就那麼巧？！同一家飯店，那小崽子還來認爹！那狐貍更不用說，一看就是來示威的！”秦想娣拍下大，“真是賤.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那孩子真是大伯的嗎？”

　“都不用做親子鑒定！你知道跟我爸長的多像！那個眉眼！那個鼻子！那個！連右邊眉角的黑痣都一模一樣！”

　“現在小三都這麼囂張了！”秦特有些擔心，“大媽得多不痛快啊，現在怎麼樣了？”

　“我媽去我姥姥家住了些日子，我爸去接了兩回，我媽也沒回來。我爸現在也不去了，也不回家。你不知道咱說的什麼狗屁話，說家里這麼大家業，肯定得有個兒子繼承啊。還說讓我媽想開些，哪個男人不這樣。我呸！咱爺爺當年活著時怎麼沒找他七八個小老婆，看還能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秦想娣跟秦老太關系一直不大好，這回算是徹底把秦老太恨上了。

　秦特很老實地說，“聽說咱家以前窮的叮當響，我估計爺爺就是想，誰跟他啊。”

　“我爸就是錢多燒的！我不只說那的下賤，我爸也是一路貨，下賤前頭還得加個更字！”

　“大媽現在怎麼著呢？”

　“氣的難。原本在我姥姥家沒事，我舅也不說什麼，你沒見我舅媽那個人，還勸我媽跟我爸和好哪。”

　“這怎麼和好啊？你不是說大伯都不往家拿錢了麼？”

　“要不說呢。我媽是圖錢還是圖人？錢，錢沒有；人，人有外心！憑什麼去跟他和好！就是他有一個億，我也不讓我媽那個氣！我跟我媽說了，明年我一畢業就找工作，我媽年紀也不算大，最好是能找個活干，不然我怕在家閑著更要胡思想。”秦想娣很心疼自己的媽媽，“你沒見我媽，瘦了很多。現在我們把原來的房子租出去了，我媽在我大學附近租了個房，我也不住校了。我看神始終不好，就想你不是跟我說過，那個心理診所的專家特別會開導人，想要不請人開導開導我媽。得打起神來，后頭還有離婚的仗哪。”

　“這主意好。傅阿姨特別會開導人，就是傅阿姨跟我說，我爸、還有姓陳的、秦，都是人品卑劣的人。還鼓勵我不要自卑，要學著勇敢。以前我都不敢穿高跟鞋，因為覺著不大好，怕人以為我是壞孩子。我發短信問傅阿姨，傅阿姨說，喜歡追求都是天，就是小孩子都會去穿大人的高跟鞋，讓我只管勇敢的去穿。我第一次打司特別害怕，傅阿姨也鼓勵過我。”

　秦特說，“人特別好。我有傅阿姨的電話，要不我先跟說說大媽的況，你看大媽什麼時候有空，咱們一起陪大媽過去。”

　“你把電話給我吧，我來聯系。”

　“好。”

　秦特放東西很有條理，把鐵盒子放床上，從鐵盒子里拿出傅阿姨的名片給想娣姐，問，“想娣姐，大伯現在都不回家，肯定不往家帶錢了，你跟大媽錢還夠用麼？”

　“我現在在外頭給人做家教，網上還有兩份兼職，還能支撐。”

　秦特把自己的銀行卡給想娣姐，想娣姐不肯要，“你肯定是平時零花錢舍不得用，辛辛苦苦存起來的。”

　“還有過年的歲錢。”秦特塞給想娣姐，“現在不是旁的時候，想娣姐你拿著。有兩萬多，等你打贏司，分割過家產，有錢再還我。”經過姥姥姥爺的離婚司，秦特知道離婚是要對半分家產的，“大伯做這麼多年生意，在外頭養小三養兒子，肯定是把錢都拿去給小三花了。”

　“不用說，這肯定的。”說到這個就讓人愁，秦想娣說，“要分錢肯定沒這麼容易，我媽很久沒去廠子里了，也不知道現在廠子里有多錢。”

　“誰個好律師。想娣姐，你找褚律師吧，褚律師特別好。”

　“就是上次幫你打司的那位律師麼？”

　“嗯。”

　“行！”秦想娣說，“現在二叔二嬸都在廠子里，你不知道他們倆的臉，我懷疑他們早就知道我爸在外養小三的事。當時那的那小崽子出現，二叔二嬸一點都不吃驚。”

　“這倒是。”秦特想了想，并不意外，“人家是親兄弟，你看大伯盼兒子的樣兒，以前對秦比對你都好。這要自己個兒有兒子，還不得高興的天上去。”

　“可不是麼！”秦想娣憤憤，“我看他都要上外太空了！當初他跟我媽擺地攤，那會兒很苦，后來租門面經營，本錢都是我姥姥姥爺幫著湊的。為著這個，房子公轉私時，我姥爺都沒買，隔了四年才買的，比當初多花了兩萬呢。你沒見我爸現在的臉，看了就人惡心！我媽去年就說給我買套房，他左推右拖的說沒錢，你知道他跟那小三住哪兒嗎？朝門外的大別墅！”

　“那肯定超級貴吧！”

　“這還只是我知道的，肯定還有我不知道的呢。”

　“想娣姐你怎麼知道的？”想娣姐可真厲害。

　“跟蹤我爸的車，很容易。每天跟那人出雙對的。那人就是廠里的會計，你想想，不用問都知道錢去哪兒了。”

　“怪不得大伯總不讓大媽去廠里。”

　“可不是麼。”秦想娣道，“你說，我媽能不生氣。我都想一回氣一回！我主要心疼我媽，為這麼一對賤.人氣壞自己才不值當！”

　“就是！得勸大媽看開些，千萬別氣著。”

　“我媽說主要是生自己的氣，怎麼當年眼這麼瞎，嫁了我爸。”

　“誰還沒看走眼的時候呢。”

　“我也這麼勸我媽。”

　秦想娣想到一事，拿著銀行卡問秦特，“你卡里怎麼這麼多錢啊？”

　“去年過年，太姥爺給了我一個超級大的紅包，有兩萬錢。姥姥讓我存卡里，我就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