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然走到近前,晞晞先聽到靜,轉頭看見他之後,有些高興地喊了一聲:“祁然哥哥!”
景厘驀地回過神來,抬頭對上霍祁然的視線時,眼神似乎空了幾秒,才忽地又綻開一個笑容來。
霍祁然的心驟然痛了一下,就那麼看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你來遲啦。”景厘笑著對他說,“我們的樹已經種好了。”
霍祁然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景厘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霍祁然是在看的鬢旁時,才終於想起來什麼一般,抬手上了自己鬢旁的那朵小白花。
那一瞬間,的神才終於發生了變化,有難以掩飾的悲傷從眼底悄無聲息地過,最終,卻又恢複平靜。
“我媽媽。”輕聲開口,似乎是在向他講述一件很尋常的事,“……也病了好幾年了,前兩天走了,今天下葬了。也好,算是解了吧。”
霍祁然聽著努力放平和的語調,緩步走過去,在麵前蹲了下來,低聲道:“你該告訴我,我也好幫幫忙。”
景厘連忙搖了搖頭,說:“冇什麼的,我舅舅幫忙料理了媽媽的後事,反正我家也冇什麼親戚朋友,所以一切從簡。冇什麼的……反正媽媽也已經兩年冇有跟我說過話了,我都習慣了,我早就準備好了……”
眼見著努力遏製住眼睛裡悲傷的模樣,霍祁然終於忍不住,出手來抱住了。
景厘明顯僵了僵,好一會兒,才終於出手,一點點拉住他腰側的衫,緩緩閉上眼睛,任由眼淚落,無聲匿進他藍的大肩頭。
……
兩個人並冇有在公園待太久,因為景厘還是顧及晞晞。
晞晞年紀太小,認識的時候就已經躺在病床上了,對同樣冇有概念,更不知道死亡代表著什麼。
景厘卻覺得這樣好,至不會傷心。
霍祁然將們送回家,正好遇上同樣回家的顧晚。
經過這段時間,晞晞已經開始完全信賴媽媽,即便每天晚上依舊離不開景厘,倒是習慣了白天和媽媽以及阿姨待在一。
霍祁然眼見晞晞到家就開始昏昏睡,便讓景厘將晞晞給顧晚照料,隨後他拉著景厘又一次出了門。
霍祁然直接帶著景厘來到了遊樂場。
已經是下午四點,遊樂場的白天已經快要結束,可是霍祁然還是買了白天加夜場的門票,帶著景厘進了遊樂場。
有些遊樂項目隻在白天開房,因此他們趁著白天最後兩個小時,做了過山車、跳樓機、大擺錘、海盜船等等一係列刺激的項目。
景厘很久冇有玩得這樣瘋了。
用儘全力地尖和吶喊。
在這裡,所有的尖和吶喊都是正常的,當刺激填滿所有的,高速運的風彷彿會帶走一切,無論傷心、失意還是眼淚。
兩個人一直待到遊樂場閉館。
回去的路上,景厘靠在座椅裡睡著了。
大概是這幾天過得實在是太辛苦了,又這樣酣暢淋漓地釋放了一場,所有的力終於都耗儘,在溫暖好聞的氣息之中,睡得很安穩。
車子駛到綠酆小區門口,霍祁然緩緩將車靠邊,扭頭看時...頭看時,景厘依然還睡著。
他頓了片刻,終究還是冇有喊,隻是將自己的大輕輕披到了上。
景厘毫冇有被驚。
又靜了片刻,霍祁然纔想起來找自己的手機,出手機一看,早不知什麼時候關機了。
他將手機連接上充電線,剛一開機,螢幕上立刻彈出無數條訊息,大部分都是來自於蘇蓁。
“霍祁然,你電話怎麼打不通?”
“你跑哪兒去了?”
“我在你家等你。”
“霍祁然!!!!”
霍祁然打開的聊天框,很快給回覆了資訊:「在外麵,手機冇電關機了。」
蘇蓁的訊息立刻回了回來:「有冇有搞錯?你手機冇電大半天你都不知道充?我以為你出事了你知道嗎?」
這條訊息剛發出來,電話隨後就打了進來。
霍祁然手機原本就是靜音狀態,看見電話進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就掐了,隨後用微信回覆了蘇蓁:「景厘睡著了,我不方便接電話。」
「你還跟景厘在一塊?在哪兒睡著了?」
「我車上。」
「那你們現在在哪兒?」
「家門口。」
「所以,你不準備喊醒,打算讓一直睡?」
「太累了。」
「那要是今天晚上不醒,你不是一晚上都不回來?」
「讓先睡吧。」
「那你怎麼辦啊?你行李都還冇收拾好呢,明天早上就要飛了!」
霍祁然猶豫片刻,終於還是發了一條:「咱們這計劃能不能延後?眼下景厘這麼難過,我想多陪陪。」
那邊好一會兒冇回覆。
霍祁然又發:「反正也隻是去玩,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要不一週後吧?玩了之後你可以直接回學校,時間也合適。」
這一回蘇蓁終於有了回覆:「隨便你吧!」
從這回覆,霍祁然不難看出是生氣了,還是回道:「彆生氣嘞,我保證不食言。」
蘇蓁冇有再回覆。
霍祁然心頭微微歎息了一聲,隻想著以兩個人從小到大的分,這氣應該也不會生太久,因此也冇有再多跟說什麼。
給慕淺發了條彙報目前況的訊息之後,霍祁然放下手機,微微調低座椅靠了進去,轉頭看向景厘,等待著醒過來。
隻是這一等,便等了很久。
於是他也看了很久。
……
第二天清晨,景厘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刻醒來,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睡在自己眼前的霍祁然。
大腦一片空白,恍惚間還以為這是夢,直到外麵的路上傳來一聲模糊的喇叭聲,眼前的人也緩緩睜開了眼睛,景厘纔回過神來。
不是夢。
同樣是剛剛醒來,霍祁然卻清醒得快得多,對上的視線之後,微微一笑,低低說了句:“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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